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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云散

第40章 戏本戏言旧事提

萍聚云散 板儿楼弦生 2161 2019-07-05 23:40:47

  机弩之声连绵不停,如同训练有素又整齐划一的军队,一人射罢续箭一人接其再发。

  黑压压的箭矢,加了弓弦的力道,头重尾轻,戳在地上便深入进去,门窗更是被轻易捅破斜射到棚内,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来。

  好端端的供人歇脚之处,现在被扎成刺猬一般。

  誓死追随的黑衣人横七竖八躺在周边已然失去呼吸,火炬早从手中滑落,里面的树皮散落一地,单发出微弱的光。

  这些人不是山匪!

  箭矢规格并不统一,如同适才所见,有长而粗重的,也有短而轻便的,这帮弓箭手难道是依据成员特质而制作了差异样式的箭?

  宗顾大致一扫,地上箭矢长而粗重的居多,像用于投掷的半个长矛,说明这帮人当中力大的不在少数。

  棚内几张桌案几把椅子,这谈判的地方倒还规则。

  门被他撞开,晚风进而吹入,油灯火苗歪斜,桌椅随之一颤。

  宗顾赶忙俯身钻进桌下,拿盾牌盖住入口,光线暗了下去,却也知道桌底下是有人的。

  那人眉宇俊秀,皮肤因恒久在外游走而泛起出棕色,年纪应比宗顾要小上两岁,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现在照旧穿着之前的锦布短衫,苦着张脸,向他投来一丝谢谢的目光。

  外面制动之声削弱,不是弓箭即将用尽,就是察觉他们的目标已经构不成威胁。

  这张脸可再熟悉不外,宗顾叹了一口气:“徐铭,你想怎样?”

  徐铭干笑了一下,反问:

  “宗二令郎,你不是来救我的吗,或许也猜到一些了吧?”

  能确定的是,徐铭并不是山匪头子,宗德与他碰面肯定是为了此外事情。

  宗顾见他狼狈不堪却很是镇定,很难猜出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能理解他的所做作为。

  宗德不管做何事都有个对宗家有利的前提,这一点不容质疑,若徐铭是个要害人物,不行能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除非……

  “在你见我之前,和宗德作了约定?”

  徐铭颔首,眼中盈了水没有掉落。

  声音轻飘:“这座山,有个关于天师的传说。”

  一座山总是会有许多传说,传说战乱冤魂难以平复已致妖怪作祟,仙灵如何造福世人,故而建得庙宇道观,香火壮盛啊,又传说哪位凡人在此得道,坐化金身啊,哪位名士葬于其中,藏宝无数啊等等诸如此类。

  不外多数是山里老人晚上围坐在火堆边,利用这美好的闲暇为孩子们所讲述的一个又一个充满理想而奇妙的故事。

  人们对自己未知的事物充满着无限憧憬,却从故事中了解放心为人,莫要作恶之理。

  如果说能让宗德上心的,那或许与前朝之事有些关联。

  近年有好事之人编了出戏,流传甚广,也把前朝的旧事再度提及。

  戏里的反面人物是前朝一位国师以及其手下子弟,因戏中未便明说,都是用的假名,听者心照不宣,对照的是如今已经败落的高矛姜氏。

  当年姜氏颇受黎民恋慕,家主姜幕更有得了先帝隆恩,封爵国师,还得了“天师”之号,意为天子之师。自此姜氏一家独大,好不风物。

  功高盖主,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不外这位大人俨然一副低调姿态,请辞诸多职务,推举贤能之才上任。而这些都是此人伪装,实则是为一步步将家族势力做大。

  戏中一个王爷作为正面人物进场,对照的正是当今圣上。

  姜大人纵容子弟作恶,王爷屡次善意提点,却被其进了诽语,获得个驻守边陲的差事远远离开朝野。

  姜大人逐步掌权,致先帝凄惨身死。王爷心中大恸,伤心之下发动叛乱,攻入国都皇宫,怒斩姜幕,将皇兄尸首奉入皇陵,几月后方在群臣再三推举下称帝,自此重整朝纲,天下太平。

  其中有个不显眼的唱词,说姜氏府邸被抄,族人流放,世代不得为官,其尸首被发妻带走埋于深山。

  这不,因离着国都近,相传即是这座山了。

  因这出戏的几起几折又赞美了本朝帝王的仁义神勇、威严果敢,加上几位名伶的慷慨之唱,引得圣上兴趣。

  不外终究是戏,有真有假,戏说居多,历史若真能如此戏一般正反人物明确,那倒也好了。

  据说圣上看罢沉思良久,赏了银子,却叫停了这出戏。

  ——汝等辛苦,今后不要唱此本了。

  本意是为歌功颂德,不想圣上并未龙颜大悦,这令人始料未及,演出者们领了赏,惊骇着退去。

  史书与这戏所述的结局差不多,至于圣上为何不悦,或许只有那么几个老臣知道。

  也许是老爹不愿讲,加上编者已逝,无从查证。

  难道是年老太想知道真相了,既然有这样的探究时机,借山中剿匪之名,哪怕只是些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徐铭见宗顾陷入沉思,打断他道:“这座山埋了姜氏搜刮来的财宝,若得了可是大功一件。”

  尔后轻蔑地一笑,又增补一句:“对你们宗家。”

  宗顾颔首,那年老会关注就能说得通了,只是徐铭来这里干什么。

  “你似乎并不需要钱财,为何趟这浑水?”

  徐铭摇头,现出一种自得的神态:

  “宗二令郎无法理解我的做法,就像你永远无法明白你年老宗德一样。”

  真是问不出什么了,宗顾皱起眉头,他感受到徐铭自得背后的孤寂,最烦别人说些口差池心的话,尤其是明明年纪不大,还总是自以为是的那种人。

  宗顾带着火气:“算了,我带你出去。”

  他正要拉起徐铭,却见徐铭的背后插着一支箭,现在已经在前心渗出血来,适才因为光线太暗,徐铭的衣服又是个深颜色,所以他没有实时发现。

  声音立即柔和下来:“你撑住,死不了的。”

  徐铭虚弱地拦住他:“宗二令郎无需艰辛,我找到了想要的答案,要做的,要转达的,已经完成了。”

  越来越听不懂了,就算留遗言,能不能说得让我能听懂一些,你到底要做什么,要转达什么。

  可宗顾说出来就只酿成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你……”

  徐铭接着他的“你”字:“你那舆图,是我偷的。”

  宗顾心中一颤,完了,之前还以为是那个老三,难道又想错了?

  “我在你的食物里加了些药物,故而从始至终,发生幻觉的只有你一人。”

  难道老三被徐铭给买通了?他这一细想就恨得直咬牙,可徐铭受伤这么重又不能直接打一顿泄愤。

  “另有你那个弟弟,不小心跌进切榕洞,那个洞深不见底,预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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