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灯展

　　唐元俨却是急遽进宫参见了叶皇。

　　“臣参见陛下！”唐元俨跪下行礼，座上坐着一位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

　　“平身！八弟你终于回来啦！快赐座。”叶皇笑着说道。

　　“陛下，这次元旦我没能赶回来，臣有罪！”唐元俨又拜了拜。

　　“哼！那是那些乱匪之错，八弟何错之有！”叶皇继续道，“还能赶得上灯展，你回来得也不算晚。”

　　“多谢陛下宽恕！”唐元俨坐了下来。

　　“无妨。”叶皇慰藉似的摆摆手。

　　叶皇上下审察着他：“八弟，若说这小小伏莽作乱，应是不敢对你这样珍贵的皇亲如何的。听说你半路急急遽返了回去……”他欲言又止，抿嘴笑着看向唐元俨。

　　唐元俨面露尴尬之色：“皇兄什么都知道……”

　　“你在人家家里数日赖着不走，李娘子起诉都告到德妃那里去了，我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啊！”叶皇嘿嘿笑着，“你喜欢就纳妾就好，何苦大过年的不回家，留你的妾室们独守空房呢？”

　　“皇兄！那李娘子真是不懂风情，我不喜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唐元俨叹了口气。

　　“她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嫁入府中也是想着成为你王妃的。为人正妻的，自然是端庄为好。”叶皇皱了皱眉，“先王妃去了，你心中极苦。八弟，你若是想娶那女子，我不会阻挡。”

　　“皇兄，这都是那李娘子乱讲！你可千万别信了她的鬼话！”唐元俨忙道，“我只是偶遇几位小友，甚是投缘，便多待了几天。”

　　叶皇看着他笑而不语。

　　“皇兄你不信我！”唐元俨急道，“她整日在府中拿那些侍妾作威作福，到我面前又装出一副贤良漂亮的样子，实在虚伪！”

　　“皇兄自然是信你的！”叶皇嘿嘿地笑着，拍着唐元俨的肩慰藉着。

　　这婚是他牵的头，李氏是先王妃亲妹。他早知那李氏是个善妒的，没想到这么不负众望。想到唐元俨府中除了嫡子唐允熙其余皆是早夭，叶皇脸上的笑容愈甚了。

　　唐元俨回到府中便命人去请李氏，这李娘子是叶皇自他先王妃去世后赐的婚，自己万般阻拦，才成了妾室。李侧妃年近二十，长得是端庄秀丽。唐元俨并没有给这位先王妃的亲妹面子，将李氏狠狠训斥了一顿，将李氏斥责得梨花带雨，唐元俨见却更是生气，摔碎了茶盏离去。

　　等到晚上，岚依让祥瑞给下人们发了钱，让他们晚上自行逛灯展。岚依岚竹和祥瑞去风宅找风清扬，正巧唐元俨也在，两人正在饮茶。几人问候一番，便驱车向朱雀门而去。

　　到了宣德门前，几人下车步行，慢慢逛起来。有杂耍、戏法，也有评书、唱戏的，据说都是官家部署，给黎民鉴赏的。

　　岚依叹息着国都的富贵，也不禁追念起一路所见的贫苦，看来这是将其他城池的财富都通过运河运到了永固！虽说能够在经济上对地方起到约束作用，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无限拉大的贫富差距，会限制经济的增长。而农民的钱粮过重，也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

　　“想什么呢！”风清扬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头。

　　“啊……我有些饿了……”岚依委屈巴巴地看着风清扬。

　　“走，喜欢吃什么！本令郎带你去！”风清扬大喇喇地将手臂搭到岚依肩上。

　　“嗯……蝌蚪羹！”岚依想了想道。

　　“好！”风清扬小跑着挤进围了许多人的摊子里。

　　蝌蚪羹，是用绿豆粉和成稀糊，然后通过一个有孔的容器漏下去，漏到了滚水中。一颗颗状如蝌蚪，捞出后加入卤汁和青菜，即是蝌蚪羹了。

　　吃完蝌蚪羹，一路沿着御街寓目演出。岚依倒对这些傀儡戏并无太大兴趣，却更喜欢这上元节的美食：

　　时令食物另有“圆子”，与元宵差不多，糯米为皮，加了糖的绿豆为馅，配上“盐豉汤”也很美味。这“盐豉汤”是一种肉汤，里面放了豆瓣酱，上面洒了些油炸短面条作为遮盖。另有“蚕丝饭”，是用了无色米粉做的米线。“焦”，则是糖面混淆后用油炸制的脆糖球。岚依吃了个肚圆，岚竹也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肚子。

　　风清扬和唐元俨却是看着二人日渐丰腴的身子笑了起来。

　　“罗兄与令妹身体康健，我很是欣慰。”唐元俨揶揄道。

　　岚竹面色微窘，岚依却觉得自己体型匀称，昔人都是失常审美，白了一眼懒得跟他们掰扯。

　　两人见此笑得愈甚。

　　时间渐晚，宣德门城楼上一盏红灯升起，各个演出也到了尾声。人群徐徐散去，有的向着马行街，有的的去了大相国寺。唐元俨带着几人随着人流四处闲逛，岚依这才发现，四处的灯展才算刚刚开始。

　　“这灯展要到何时？”岚依疑惑道。

　　“四更天，甚是天亮之前。”唐元俨微笑道，“内城门已经关了，你们何时玩累了，就回王府客房歇了。”

　　“好！”众人应道。

　　“不如我们找个高的酒楼歇歇脚，顺带看看夜景？”风清扬担忧岚依走累了便提议道。

　　“也好。”见无人阻挡，唐元俨领着众人进了月福楼。几人来到楼上坐定，点了些小菜并酒水。

　　“不知岚依你开的都是些什么店？明日我也去旅行旅行？”唐元俨笑道。

　　“都是些会让人变丰腴的店，您不看也无妨。”岚依噘嘴道。

　　“哈哈……这么说来，我倒是越发好奇了呢！”唐元俨看着风清扬大笑。

　　“王爷难道不是日理万机吗？”岚依微微皱眉，“看你今晚神色恹恹的，定是没歇好吧？”

　　“哈哈……你怎和那狄戎使臣一般……”唐元俨往后仰了仰，“叶国不似别国重亲，我这个王爷并无实差。”

　　“哇，这么好！”岚依惊呼。

　　唐元俨却以为她在讥笑自己，叹了口气道：“我即是个闲散王爷，日日无趣得很，唯有书画吟诗。仕途上的事我可是帮不上忙，我的老师也是精挑细选的谨约寡欲之人。”

　　“不不不！唐兄我觉得不参政挺好的。”岚依道，“这世上最苦的差事即是天子，要防着别人刺杀造反，要为国是日夜操劳，还要平衡各势力之间的关系……”

　　唐元俨心内微惊，风清扬和岚依也出了一身冷汗，生怕隔墙有耳。

　　“最主要的是没法出来逛夜市吃美食！”岚依探着身子夹了稍远的菜色。

　　众人听到这里刚刚放下一颗心来。

　　“岚依，日后你在这国都要谨言慎行，陛下岂是我等可以妄议。”唐元俨严肃道。

　　“是呀！你刚刚都快把我吓尿了！”风清扬夸张道。

　　“哈哈哈！”几人笑起来，岚依也颔首保证不再妄言。

　　“啪！”李琼华朝地上用力摔碎了茶碗，茶汤并着碎片向跪着的丫鬟身上滚去。

　　“那女子是何人？！”李琼华恨恨地问道。

　　“是……是早上和王爷一起到府的那几人。”丫鬟抖着肩回道。

　　“查！”琼华喝道，“马上给我查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媚惑子！”

　　丫鬟唱了诺，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