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卫星城外,宿玄把一路上编辑好的简报给所有大佬们抄送了一遍,立刻找了一台空闲的休眠舱设好闹钟钻进去。
休眠舱刚刚关上舱门,还没填充药剂气体,就发现舱体里的人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于是自动把含有催眠身分的药剂喷雾换成了普通的安神香薰。
爱丽丝看了看休眠舱的数据投影屏,情不自禁的小声说道:“秒睡啊,队长你们干什么去了,宿博士怎么这么困?”
休眠舱自带密封隔音效果,其实不用在意说话音量,不外大多数人都改不了这种习惯。
“怪了,这怎么还建议外接医疗组件了?”作为专业人士的爱丽丝凑近投影,伸手拨弄几下调出具体参数,医科高材生自己就即是半个医疗组件,很容易从一堆不知所云的异常参数中分析出了普通人能听懂的症状:“这是——累虚脱了?”
她的话音中途向上弯了凌驾一百八十度,左边眉毛提到挤出皱纹,一双大眼睛把“不行置信”四个字明明白白地扔到看上去啥事儿都没有的朝沇身上。
队长大人依旧英俊沉稳,站得笔直。
爱丽丝撇嘴,出门去找外接型医疗组件。
房间里只剩朝沇一个清醒的人。
凌晨零点,梦境都市一场死刑开始执行。
凌晨零点,被重点监控的死刑犯医疗舱显示——患者脑死亡。
凌晨零点,休眠舱准时启动叫醒法式。
凌晨零点,梦境都市中微小的一部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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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是好消息。”清醒过来的宿玄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队长朝沇。
“脑死亡。”
两人相对缄默沉静。
“现在所有实验都中止了。”朝沇苦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的,联盟现有科技术用的早就用过一遍了,之所以还在继续,只不外是体现出一个“我们没有放弃,我们还在努力”的假象而已。
“所以现在只剩下我或者柯奈尔带人进梦里视察这一条路了对吧?”宿玄倚坐在休眠舱外壳上。
“科学家们已经想不出什么提案了。”朝沇索性也坐到沙发上。
“大致上就是准备放弃了对吧?上面其实没对我们这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的定时炸弹抱有什么希望。”
朝沇对这句话没法反驳,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移动的定时炸弹,不管是第一批照旧第二批。指挥部也确实没有对他们这些黑科技产物有什么期待,究竟整个联盟都是完全的科技情况,没有人会用杂乱星区的规则来思考问题。
连他们这帮进化者都不会。
“虽然不知道多林怎么把异能笼罩到整个都市的活人身上,而且还一直连续作用到现在的,但是梦境都市的机制倒不难理解。多林相当于一根导线,所有市民像是维持一个虚拟都市的盘算机阵列一样,被这根线穿在一起。这个梦境统合了百万人对世界的认知,在普通人看来就跟真实世界没有区别,也就难怪会在里面越陷越深。
“进化者也不能免疫,甚至我都不敢确定柯奈尔真的到了卫星城里再连接梦境还能不能保持清醒。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连军方都找不到多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朝沇颔首:“确实,以联盟的科技手段,别说多林是一个原来就在监控列表里的进化者,就算是普通市民也不行能失踪凌驾一整天。现在已经三天了。”
“嗯,应该没有禁止进入卫星城视察吧?”
“你还要去?”朝沇站起来,“才刚恢复好……”
“我一小我私家没那么大消耗。”宿玄淡定。
“宿玄!”柯奈尔进门,有些急切的声音微妙的和朝沇的话音重合了,“梦境世界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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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上的镶嵌着不存在的星星,整个世界在一个行刑的瞬间终止了,像一个巨大的空间凝胶封存掉一切事物。
柯奈尔带着宿玄泛起在行刑室外。
坐在观刑室里的人被按了暂停键,有些人恼怒,有些人漠然旁观,一张张脸生动展示着见证生命终结的情绪。
甚至有一串泪珠定格在半空,晶莹剔透的宛若水晶。
“多林该找过来了。”宿玄低声说了一句,“而且,他应该已经死了。”
“不愧是宿博士,他们似乎喜欢这么称谓你。”两小我私家面前半反光的玻璃上,多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影。
身穿研究员防护服的人影映照在玻璃上,似乎站在两小我私家的身后。柯奈尔本能的转身,后面没有人。
“多林先生。”宿玄没转动,对着玻璃里的人影颔首示意,“还记得您是怎么死的吗?”
“我只记得一个军人,一把普通的手枪。”多林苦笑,“我或许只能算是一个……备份,照旧拷贝不完全的。”
宿玄微微叹气:“我比力喜欢称这种情况为残响。另有一个问题,你的异能怎么可能笼罩整座卫星城?凭据你原本的能力情况,最多只能在比力亲近的人梦里留下残响,不行能影响整座都市。”
“不知道。我基础没有意识到我在梦里,直到有人死在这里,我才想起来自己也已经死了,正好也在凌晨零点。”
“那就算了,你醒了梦差不多就该结束了。最后问一句,有遗言吗?”
玻璃里的幽灵笑了笑,摇头:“早点离开吧。”
柯奈尔默默听着两位研究人员的对话,闻言,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转到多林的偏向,她看的很专注。
——“我记得你,你是当初给我做手术的那个研究员。我记得你。”
这是多林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凌晨零点,死刑执行。
凌晨零点,两个的世界停止了。
凌晨零点,困住百万人的梦魇终止了。
没人知道多林到底去了哪儿,军方依旧在没有放弃搜寻这个最大的嫌疑人。
没人知道一个死囚无意间悄无声息的用生命叫醒了一座城的人。
卫星城的空间屏障内任然在事情的救援机械人们“听”到了一阵“滴滴”声,那是冷冻舱发出的信号。
也是整座都市苏醒的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