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彻夜难眠,坐在穆兮兰的房门口一整夜,直到楚云皓背着手来到他的跟前。
“顾白哥哥,我有措施救穆姐姐,现在就看你能不能资助了。”
顾白早就忘了在这里楚云皓是主,他是仆,连忙抱着他的手臂:“楚令郎,只要能够救出穆女人,就是要我死我都宁愿,你别觉得奇怪,我总觉得跟穆女人似曾相识……”
楚云皓将一只手摊在他的面前:“这是从蜈蚣精那里逃出来的彩蜘蛛,它之前跟蔓青哥哥关在一起,它说有措施可以救穆姐姐。”
彩蜘蛛在楚云皓的手心里打着转,顾白将信将疑地问道:“这蜘蛛……会术数吗?”
彩色蜘蛛突然开口:“之前沉先生为穆姐姐疗伤时我偷偷吸取了沉先生的仙气,这才变得能够说话了,现在我可以将这股仙气传给你,到时候你便借着这股仙气躲开蜈蚣精的攻击,乘隙救出穆姐姐。”
“真的!那太好了!”顾白还没有来得及兴奋,彩色蜘蛛就说道:“到时候你的功力会大增,但是你要记着,你只有一次时机,如果失败,你也会死。”
顾白愣了愣,凝眸坐了下来。脑海里尽是这几日跟在穆兮兰身后奔走的场景。再一想,便回忆起之前蔓青也还没有被抓走时的事情来。多数时候都是江梓铭远远地看着梧桐苑,他就站在江梓铭的身边,他习惯看到穆兮兰和蔓青脸上的笑容。
以前,他跟穆兮兰和蔓青的接触太少了,以至于如今连回忆都少得可怜,自从知道蔓青被抓,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穆兮兰,蔓青……没有他们,我竟不知该怎样活下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轻,连他自己都没听清在说什么,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
“楚令郎,小蜘蛛,你们放心,明天我一定竭尽全力救出穆女人。”
*
穆兮兰静静地坐在牢房里,狱卒都以为她睡着了,因此便放松了警惕。其实穆兮兰只是在打坐调息,借茫天锥之力恢复些法力而已,她有一个迫在眉睫的计划,必须立刻实施。
“穆女人,穆女人……”
穆兮兰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徐徐睁开眼。
“穆女人,我是太子派来给您传话的。”
穆兮兰审察着他,最后肯定地说道:“你就是常一吧?”
常一一怔:“女人聪慧,在下就是常一,太子命我来传话,明日一定会想措施救您,请您一定相信他。”
穆兮兰点颔首,其实她并不奢望于逃过此劫,她内丹已失,若不是沉暮笙强行留她,她早就已经死了。
“沉暮笙……还好吗?”
“属下听闻……沉先生一直昏厥不醒,不知明日能否醒来。”
看到常一脸上露出的忧色,穆兮兰笑笑:“我倒希望他不要醒的那么早。”
“穆女人,我会留在四周随时接应您,您有事尽管付托。”
“多谢。”
穆兮兰继续闭目修养,常一看她苍白的脸上平静至极,心中难免佩服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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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快要午时,菜市口的刑架已经搭建好了,柴草堆满刑架,边上一个火炬正在烧着。
穆兮兰被带了出来,她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链子,满身上下都是肮脏不堪,放才从天牢出来时又被带着游了一次街,黎民们绝不客气地拿工具往她身上招呼。
穆兮兰疲惫地睁不开眼睛,抬头看日光,颇觉得可笑:“老天呐,我一心为自己的妖丹被人利用,助妖王逃脱封印而愧疚不已,只求拼尽全力挽救亡魂,作甚还要受这等大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吗?天道不公,神仙不公。”
她任由着常一将她绑在刑架上。
“穆女人,太子和太子妃昨夜就被软禁在皇后娘娘宫中了,潇王殿下说他会取代太子……”
穆兮兰有点受惊,在人群中寻找潇王的身影,她跟潇王有过几面之缘,但说过的话寥寥无几,他计划救她,无非是因为江梓铭和上官家的原因。
想到上官家,她的视线落在了一顶极普通的轿子上,轿帘恰在此时打开,里面坐的正是腿脚未便的上官渊和上官夫人。
穆兮兰移开了视线,多看一眼,都市觉得舍不得离开,她注定要走的,或早或晚。也许真的不应来这趟人间,可不来,就遇不到这些人了。
她闭上眼睛,心道:沉暮笙,你在哪里?
曹王在万众瞩目中举着火炬来到刑台之前,自得地看着众人:“本王已经将昨夜在城中行凶的妖孽抓到了,现在就当着黎民们的面将其烧死,换杜琼城一个安宁!”
他笑着转头看向上官程:“丞相大人,因为你曾经被这妖孽救过性命,今日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不如这火就由你来点如何?”
上官程原来是被要求过来监视行刑,这已经令他痛恼不已,若是让他来行刑,他这后半辈子就再也不得清净了。但是,若是让那些人去行刑……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江梓贤进入了他的视线,朝他微微颔首,他瞬间就明白过来。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险些响彻整个杜琼城,黎民自发高喊:“烧!烧!烧!”
迫于压力,上官程一步步走进穆兮兰,他在刑架前久久站立,却等来了越发嘹亮的敦促声。
“穆女人,我们上官家上下,绝不会忘了您的恩义。”
穆兮兰勾唇一笑,“上官大人不必介怀。”
上官程的手越发哆嗦。
就在他刚刚点燃柴火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男子蒙着面,手执长刀,目光酷寒而凌厉。
二话不说就准确地切断了捆绑着穆兮兰的链子,借着火光的掩饰,带着穆兮兰飞上了四周衡宇的屋檐,一直跟在许常胜身边的蜈蚣精看穆兮兰被救走,便凭空一掌打向穆兮兰。
黑衣男子实时发现,朝她扑将已往,两人同时滚落在地。就在此时,茫天锥发出一阵灼烁,随即两人便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