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走了吧，外边冷，姐姐身体最重要。”翠衣看了看四周，黎民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连圣上的龙辇也已经起轿。准备回宫。
“再等等，这是去病的葬礼，她不会不回来的。她看了看四周，薄唇上似乎笼罩了一层白霜。
“行吧~”翠衣看了一眼霍光，霍光会意说道，
“我另有要事在身，若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见不得人，那就让我用马车把二位姐姐先送回去吧。”
锦仙强颜一笑，点了颔首。
突然，她呆住了。
透过霍光的身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向她慢慢走来。
莎莎莎的，踩在雪块上，行动不紧不慢。似乎是她，又似乎不是。似乎她从来都是一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家伙，随心所欲。走路连蹦带跳，没有什么能磨削她的童稚之心。
霍光注意到了锦仙的异样，转过头去。待到看清背后走过来之人时也是一愣，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踏雪而行，身上披着厚厚的一层羊毛，她的身形有些单薄。头上星星点点，几缕散雪凌乱的充满发梢。
“我回来了。”少棠走到三人面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锦仙一皱眉，冲了已往。吓得少棠一缩头，双下巴都出来了。然而随即而来的，也不外是一个紧紧的拥抱而已。
一时语塞，有许多几何话想说，憋在心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少棠的双手拿着两坛酒，想了想，猛盯了一眼霍光。
“额......”霍光上前，接过她双手里的酒坛。
酒封是一块鲜艳的红布，低下头闻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怀中娇人将脸埋在了自己的外衣上，闷着说道“你以后，做事要多加小心。”
她的声音穿过厚重的羊毛，似乎也变得浑朴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少棠伸脱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因为适才提着酒的原因，手上很是的酷寒，而且锦仙也不像翠衣是个小孩子，一时间抬起的手无处安放。
翠衣乘隙一下蹦了过来，一抹暖意抓住了冰手，笑眯眯说道“少棠姐姐，锦仙姐姐老担忧你了一直在我耳朵边念叨‘要是少棠能辞官失业就好了’，哎呀哎呀，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我可都要嫉妒了。”
“哪有~”锦仙一转头，娇哼一声，面上微微一红。
“适才还多加小心的啊，原来......”
“不要瞎说。”锦仙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等等我们就回去，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我先给霍兄敬个酒。”
提到了去病，少棠脸上的笑容这才淡淡地散去，微抿着双唇。
“嗯呢。”众人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昏暗了下来。
拿起酒坛，徐徐来到去病的墓口。
门前有四个个将士肃穆地站立着，他们会等到里面的部署完备之后才会回营。有几人是去病的亲卫，少棠也是见过的。
墓门前路面积雪上，四下有着还带些潮气的黄泥，在洁白一片的地面上是如此的显眼。周遭遍布的脚印偏向单一，只有已往和回来。
然而人生路向前，又怎能回得了头？
山间似乎长出了雪花，抬头一看，那是一条条纤长的缟素漫天飞翔。
背对着众人，也没有什么想哭的。
悲悼？或许有吧，以后也会一直有的。
开了酒坛，马上一股酒香弥漫了出来。少棠俯视着地面，额间的肌肉有些微皱，眼神之中透露着淡淡的冷漠——不外她冷漠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而已。
“你食言了。”少棠嘴角微微一笑，有些豪爽“骗子说好要请喝花酒的。”
她径直将酒慢慢浇在了地上，马上地上积雪融了一大块，发出微微白烟。
“到我了~”少棠单手拎起最后一坛酒，高举着朝嘴里倒下。
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红布，五支埋在了布里，像是流了血。
“你这个家伙啊~自私鬼，是不是喝酒喝不外哥俩，就逃跑了啊？把担子都留给我，真是太过。”
“不外是该轮到我‘自私’了。”
语间透露着悲悼，
徒留酒香回荡原地。
雪落，
人散了。
......
一行人回了院落，马车上，少棠将前前后后之事大致复述了一遍。
踏过许久未见的门槛，院子里似乎照旧那般样子，平静，小雅。
“等锦仙身体好了，如果来得及，我们就一起打雪仗！”少棠手臂从羊毛里钻了出来，装模作样的秀了秀肌肉。
“咦~哪里来的鸡腿，这么瘦~欠好吃。”翠衣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
确实，明明少棠现在力量小成，武艺也不算弱，能顶的上军中的老兵，所欠缺的也仅仅是某方面的经验而已，但是她的手臂却依然没多生什么肉，如同深闺里文弱的女孩子。
“是不是想吃叫花鸡了？小翠衣？”锦仙像机械一样，僵硬地转头，脸上的笑容僵直，怪渗人的。
“额......”翠衣倒吞了一口唾沫，像个贪吃的馋猫一样。瞬间精神奋起，大喝一声“哼，姐姐英明神武！上得战场下得厨房，我永远是姐姐的小追随！”
众人笑了起来。
把锦仙扶进了了屋内，翠衣留下生起了炭火。少棠却把霍光叫了出来。
厨房中，二人走进。少棠从水缸里舀起一勺水，倒入炉子中。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其实我是女儿身了？”少棠淡淡地说道。
“嗯。”霍光点颔首。
不愧是未来大汉只手遮天的存在，从小就心细无比。
少棠点颔首继续说道“照旧那句话，保密。”
“这个自然。”霍光点颔首，随即有些迟疑，问道“不知姐姐日后有何计划？”
“继续为将吧~还能如何。”
“好好掩护你们，掩护大汉。”
......
有点时候霉运来了，喝凉水都塞牙。
运气这种工具，虚无缥缈，没有定数。人有了运气，说不得进京赶考遇到了一个对他文章合胃口的考官，运气差了，看得这字这么差，手一扔不看了！
接下来的刺客，可能就有些倒霉了。
入了这深宫，周围的红墙高耸，心中突兀地有些阴沉。卫青与自己之间已经生了嫌隙，刘彻是清楚这一点的。但究竟此事是因他而起，心中自然是带着一缕愧疚。
正这么思索着，就觉胸口处有些沉闷，突然地想开开窗户。
“哎~”刘彻掀起了帘子，朝外看了看。
远处的中龙华门，几个宫女姗姗走过。手中端着木炭，兴许是哪家的侍女吧。
眼睛忽的不知被什么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刘彻闭上了眼睛。
差池，那是......金属的反光！
有人要行刺！
下一秒刘彻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白衣男子混在宫女背后，手持一柄长剑。
“有刺客！”刘彻大叫一声，右手顺势抽剑。
双脚一蹬，掀起门帘轻功踏了出去。一旁一众黄门马上凌乱了起来，纷纷抱头蹲下。
春陀顺着刘彻的目光看去，双脚一迈，迷离晃眼，如鬼魅一般迎了上去。
远处白衣男子一愣，完全没想到自己袒露的这般突然转头就跑。
“站住！”春陀大叫一声。明明是个老者，平日里站在刘彻身边，照顾圣上的起居，却未曾想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内妙手。
手中不知哪儿泛起三根银针，春陀甩手朝着白衣刺客扔去。
刺客猛然停步，一脚踏在墙角处，飞了起来，立于墙头
嗖嗖嗖！银针牢牢刺入墙缝，刺客看了一眼随即翻身而下。
“哪里走？”双手左右一张，一股流风包裹着四肢，使得春陀飞了起来。
然而当他到了墙头，定睛一看，哪另有白衣刺客的影子？
“活该。”春陀俯身看向四下，然而放眼全是一团团的白色，那刺客穿的也是一身白衣，基础寻不得一丝痕迹。
只能作罢，返回刘彻身边。
“人呢？”
面色有些铁青，双手搭在身后，刘彻背对着，看也不看他。
“跑了。”春陀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跑了，呵呵。”刘彻笑了，这倒让四下的黄门和宫女满身打了一个寒颤，“我大汉的皇城，就这么让他们来去自如么？要你们有何用！？”
“臣罪该万死！”春陀俯身，在地上磕起了头。众人连忙照做，生怕做慢了人头落地。
“好一个罪该万死。”刘彻一甩袖子。
身后，一伙将士急急遽地跑了过来，为首的一小我私家满头大汗，有些惊慌。他跪了下来，说道“卑职救驾来迟！望身上圣上恕罪。”
“你就是执掌黄城进出的门侯？”刘彻转身，眼睛如同鹰隼一样死死的盯着他。
“正是。”
“斩！”
“什么！？不不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皇.......”
噗，话音未落，一个错愕的人头飞起。鲜血如喷泉一样浇淋在众人的脸上。
春陀收剑，冷眼看着其后的将士。众人小腿一软，一阵哆嗦。
冬日里，华门一剑，
就这样揭开了大汉“巫蛊之祸”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