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学学写字了，都当官了。”虽然昔人军营里的悍将一般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可少棠对自己照旧蛮高的。
幸亏升了军校，可以选择不用再像普通的弓箭手一样从早到晚都训练，所以少棠决定上午训练，下午去城里找个先生教教自己。
清晨，桶里的水还带着一丝凉意。拿了块布蘸了蘸，随意的洗了洗脸。几根淘气的发丝粘在了一起，贴着柔软的脸不愿离去。
马成看到了少棠，心里可惜自己慢了一步没能在打好关系，谁能想到前些天还和自己一样还站在这里，一眨眼都升军校了。
嗖嗖嗖的穿空声又在靶场响了起来，汗水滴落，从脖颈划入衣领。才几天，众人晒得漆黑，而原本就白的少棠因为缺席去研究冶铁，更是显得亮皙。
审、彀、匀、轻、注，这就是射箭的五概略诀。目前少棠修习的是“审”和“彀”这一步。
审，就是极其的专注，注意力保持绝对的集中，同时仍要思考影响命中的各项因素，一心多用。
彀，就是肩背发力，再利用沉肩这一要领，将弓箭拉满。
早上的课题就是这两个。说来简朴，然而实际上却是困难无比。打个比方，如何训练注意力，少棠提出建议用左手画圈右手画三角形，这就险些难倒了百分百的人。连营里最厉害的神射手也是勉勉强强才气做到。
因为这样不仅需要极其强大的专注力，更需要一心二用和灵敏到极致的反映能力。
而训练拉满弓则要容易的多，仍然是之前的抗水桶。
一个上午已往，众将士就已经头晕脑胀了。而下午荟萃的时候，向来最准时的弓营居然泰半都睡过了头，被教官抓起来多抗10圈水桶。
而我们的罪魁罪魁少棠已经换上了便装，去了长安城。
......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
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传来朗朗念书声。老师先带一句，台下昏昏欲睡的众人摇头晃脑跟读一句。
那是一个稍显旧的小草屋，屋子不大，却摆着20多张小桌子和小椅子。窗纸上一个小洞一个小洞的，一下小心风就能偷偷溜了进来。点点嫩绿爬上墙头，垂落下宽大的叶子。
“就先上到这里吧，休息一下。”先生是个文绉绉的老头，泛着些雪白的灰胡子挂在下巴，左手拿着竹简，右手不时捋一下髯毛。
放下书，打了个哈欠，先生坐在自己的木椅上，看着下面那些顽皮打闹的小童，叹息了一句岁月易逝。
“先生，外面有人找。”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老先生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一个俊俏的令郎，难道是谁家的令郎？但身上穿的很浅易，没有其他昂贵的配饰。难道自己来这里教书被朝堂上那些人发现了？
“令郎所为何事？”
“先生好”少棠身体微屈，行了个礼“请问私塾还收人么？”
“不收，这里就我一个先生。”老先生摆摆手。
少棠连忙说“不是，您误会了，我是想当学生。”
“你想上学？”审视了一番少棠的长相，看样子这这令郎已经凌驾12岁，过了学习最好的年纪了。
“是。”少棠点颔首。
“那好吧~”老先生带着少棠去了另外一点小屋。推开门，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画像，那画像画着一个老人，画像前摆着一个小炉，上面插着几只快要燃尽的香。
“入学须向孔夫子恭立，然后向夫子和我作揖即可”老先生淡淡的说。
“是。”少棠收起笑容，有些严肃地说。身形微微弯曲，低着头以示尊敬。然后右手握拳在内，抱拳高拱，向那画像和先生作了一揖。
“行了~”先生微微一笑，这人倒也没有体现出来什么桀骜不驯，求学的态度十分认真。“令郎尊姓？”
“学生名叫少棠。”
回到小草屋，老先生向各人介绍了少棠一番，便让少棠坐在靠里的小桌子。又发了一个竹简与她。
“继续上课，适才讲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的意思是......”
看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隶书，少棠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一直到放学时分，这之中的上下课，少棠都一动不动，看着竹简上的汉字，一直在记它的字形。
“少棠真是勤奋勤学。”耳畔传来先生赞许的声音。少棠抬头，回过神来。
“不知少棠对我上课讲的内容作何理解？”
“先生讲的自是极好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就是说学习就要时常温习，这就是一种快乐。而学生也在努力践行这一点。”
“善~”先生微微一笑，这位学生虽然才来，如此勤学却也是个可造之材。
好不容易记完竹简上的所有字，少棠长呼一口气，真是比学英文还累。一看先生还在授课，于是思考了一下等下放学该去哪儿？
对了，上次不是那个谁说哪里的海棠饼好吃吗，不如去尝尝！
......
“老街......在哪里......老街王妈家......”
少棠走在长安街头，四处探询海棠饼的下落。也是奇怪，居然有用花瓣做饼的美食。
诶！发现啦！少棠看到街角处，有一个大大的白布，上面墨汁霸气地写着“王”。
店肆里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排队，哈哈~少棠偷偷摸摸走了已往，突然用双手蒙住那人的眼睛。
“啊呀！谁呀~”
翠衣原来今天就是偷跑出来，路上还掉了两文钱，导致今天就只能吃一个饼了，正心痛不已，突然整个世界一黑，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诶？闻出来了，是少......少棠令郎！”
“哦？这都被发现了。”双手松开，少棠摸了摸她的脑瓜，“你这怎么发现的。”
翠衣被摸得脸色羞红，逃离了少棠的“魔爪”，嘴巴一撅气嘟嘟的说“不要这样摸我啦~另有，少棠令郎身上那股香味真的很容易闻出来哒~”
“啊？”少棠抬起衣袖闻了闻自己，自己倒是没什么感受，好吧看来以后淘气要注意一下了。
“今天我在路上居然掉了两文钱，完了，剩下的钱就只够买一个的了，不能请你吃了。”翠衣可怜兮兮的，水汪汪眼睛伤心地看着少棠。
“那就我请你吃啊~”少棠一笑，自己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俸禄多着没用，就是吃吃吃。
“太好啦！嘻嘻。”翠衣一脸幸福，突然悄悄的说“上次一别，锦仙姐姐可是十分忖量少棠令郎呦~”
“啊？”少棠一愣。
“我看，八成姐姐是喜欢上令郎啦~略略略~令郎计划什么时候再去见见姐姐呀?”
“说禁绝。”少棠这下就只能含糊其辞回覆了。嘶~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一个女孩子的心勾走了，完了完了，还不起啊，要是被人家知道自己也是个女的，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映。
那局面，咱也不敢想，咱也不敢说。
“令郎今天特地过来吃饼的嘛？”饼好了，翠衣拿着热乎乎的两张海棠饼，樱桃小嘴吃了起来。
“我在四周念书回来~突然肚子饿了，哈哈。”少棠憨憨一笑。绝对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吃跑过来的！
“令郎还在念书呀~哈哈那令郎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我要回城外了，我住在军营里，离长安城有些远。”
“那好咯~原来还想把你骗回去见姐姐的，算啦算啦~以后自己要自觉一点哦~”翠衣一转身，两个小辫子甩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阵汗颜，这还能怎么自觉，“这个小丫头~”少棠摇摇头，拿走自己的饼，咬了一口，马上整个鼻腔激荡开一阵海棠的清香，“哇！这么好吃，怪不得诶~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上街的理由~”
有吃的就是幸福呀~
酒楼里，刚刚弹完一曲古琴，手指有些乏了，咚咚咚走廊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翠衣回来了。
“姐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上街碰到了谁？”一推开门，翠衣拿出剩下的一张海棠饼，递给锦仙。
“少棠令郎?”
“没错！”
眉毛一弹，心里居然没来由的羡慕翠衣可以随处乱跑。锦仙接过饼，放了一口饼在嘴里，恩，是海棠的味道。
“姐姐，我知道少棠令郎住在哪里了！是在城外的军营里，想来也不是个普通黎民。”
“哪个军营呀？城外军营可是许多的。”锦仙微微一笑
“啊呀~这......”翠衣一下顿住，然后嘴角弯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没问......”
“你呀~就是个冒失鬼~”手指在翠衣眉心点了一下
翠衣摇摇头，像个小老虎“咦~姐姐心里肯定开心死了。”
“哪有？”
“就有！”
“讨打！快洗澡去！”
“嘻嘻”
......
吃完了一张饼，身体突然有些许微热，少棠感悟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又吸收了什么，难道自己吃花瓣也能修炼么？看来自己未来一定要搞一个小花园，嘿嘿嘿，这可比整什么国运来的宁静又实惠。
该回军营啦~回去温习一下认字，另有射箭。
少棠整理好，就朝着城门走去了。
一旁一个角落，一个身影闪过。而身影最后窜入了平阳侯府。
推开门，身影跪下，握拳“启禀侯爷，少棠今早先是在军营......然后下午去了王御史自己的小私塾，路上去买王婆家的海棠饼，期间碰到了酒楼的丫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少棠现在已经回营了。”
“嗯~下去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曹襄的指尖拿着茶盖，茶盖触碰到茶壶发出清脆的声响，看来也是品质极高。
“是”来人退下。
面色仍然有些苍白，然而却是正常了许多，找了御医看过，御医也是一惊，虽然不知曹襄病根在哪，但无论从脉象照旧面色都发现他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偌大的屋子就剩曹襄孤零零一人，
良久屋子里传来一声叹息，
“你可千万不要出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