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结婚夜
半夜时分，顾琉熙又被冻醒，她睡在有被子的床上尚且觉得冷，那人躺在凳子上，就几件衣服能御寒，得冻成什么样？
顾琉熙悄悄起身，在黑黑暗摸索着走进大堂，找到停放妆奁的地方。
说是大堂，其实也就是十分简陋的一间破屋而已，中间摆了章圆桌子，凳子都被宋御拿走了。顾琉熙的妆奁果真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里，几个箱子没有动过的迹象，看来宋家人品行不会太糟，没经过她允许竟然也没打开箱子。
若是其他人家，怕是早把箱子撬开，将里面值钱的玩意拿得一件不剩了。
就算在现代，女方出嫁，家里也会资助准备床上用品，顾家虽不是豪富大贵，但顾老爷心疼女儿，给顾琉熙准备的妆奁也算丰盛，被褥一类定然也少不了。她打开箱子瞎摸，果真摸到类似棉被的工具。
夜里太黑，她抱着两条被子转身就想回房间，不意转头一刹那，却看一小我私家影直挺挺地站在后面，仿若前来索命的鬼魅，吓得顾琉熙没节气的扔下被子捂住眼睛，扯开嗓子连连尖叫。
“啊啊啊！”
“是我，别怕。”宋御降低的声音从黑黑暗传来，奇迹般抚平顾琉熙因恐惧而起伏不定的思绪。
“你，你干嘛站在那啊！”顾琉熙忍不住诉苦，“吓死人了都！”
“歉仄。”宋御态度老实，慢慢走过来帮她捡起被子。
他眼眸深邃凌厉，适才那瞬间让顾琉熙以为那是只嗜血的野兽，潜伏在黑暗伺机而动，一眨眼就能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知道对方不是恶鬼猛兽，对自己没威胁，顾琉熙语气也轻快起来，挖苦道：“泰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监视我是吧？”
宋御摇摇头，“不是。”他只是担忧她受不了苦，想丢下他逃走。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外头又下着雨，他怕她失事，才一直偷偷跟在后头。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帮我把被子抱回去吧，我不太看得见。”顾琉熙道。
宋御一只手扛起两条被子，犹豫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拉着我。”
“诶？”顾琉熙眼睛眨了眨。
“走吧，别撞着了。”宋御敦促道。
顾琉熙看不见黑黑暗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带自己回房间。
回到屋里，宋御点燃了油灯，正要帮顾琉熙铺上新被子，却看那女人已经把其中一条被子垫在凳子上了。
“你……”
顾琉熙拍拍手，“好了，这样就不会冷了，你先睡下吧，明天我再去看看箱子里有没有此外工具可以保暖。”
半天不见宋御有行动，她疑惑转头，“怎么了?”
宋御缄默沉静寡言惯了，想说谢谢一时间也说不出口，只好慢慢走已往，重新躺回椅子上。
他腿脚究竟不方便，走路姿势也显得有些怪异。顾琉熙有心问他腿上到底是什么伤，又欠美意思开口，虽说两人如今已经是那种关系，可到底不够熟悉。
慢慢来吧，不行强求。
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水珠，风声雨声交织汇合，顾琉熙在妙想天开中陷入甜睡。
第二天一早，等顾琉熙醒来后，宋御早没了影子，连凳子被子都收起来了，屋里显得空荡荡的。
早些时间，屋外，宋大娘和李家两兄弟正围着宋御问情况。
“御儿，那位小姐没为难你吧？”宋大娘紧张不已，还拉着儿子转圈圈，看他身上有没有伤痕。
哥哥李安抢着说道，“怎么可能不为难，我昨晚睡得昏昏沉沉的，似乎听见她尖叫了一声，肯定是跟表哥吵起来了吧？”
弟弟李慕敲了下他的头，“别乱说，你八成是听错了！”说罢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别让姑姑担忧。
宋大娘果真急切地拉过宋御，焦急道：“她没打你吧，没伤着你吧？”
宋御抚慰道：“娘，别担忧，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会呢，她那么凶悍，都说是只母老虎，你性子又温和，被欺负了也说不出口啊！”宋大娘直冒眼泪。
宋御赶忙给她擦泪，放柔了声音，“别哭，娘，真的没事，她没外面传言的那么糟，多跟她相处您就知道了。”
“真的？”宋大娘不太相信。
宋御轻轻颔首，李慕也道：“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姑姑你就放宽心吧，您可不能哭，要否则眼睛病情又该加重了。”
宋大娘也知道事已至此，她再哭也无济于事，只好作罢，系上围裙去灶屋里做饭。
顾琉熙梳洗整齐出来后，一各人子人都忐忑坐在桌边等她。
“欠美意思啊，有点认床睡不着，所以起晚了点。”顾琉熙深感愧疚，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让尊长都等着她，要是她亲爸在场，早给她骂的狗血淋头了。
宋大娘见她主动致歉颇感意外，跟自己丈夫宋老爹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不行思议。
李安笑嘻嘻道：“也没等多久，刚做好饭呢，就等表嫂你了。”
顾琉熙对这个看起来洁净开朗的少年有几分好感，笑道，“请问你是？”
“我？”李安指着自己鼻子，“我叫李安，是表哥的表弟，这个是我亲弟弟李慕，我们爹娘死得早，是姑姑姑父把我们拉扯大的。”
表哥的表弟……
顾琉熙弄清两人的身份，笑道：“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两位表弟。”
“嘿嘿，好说好说。”李安傻笑着挠挠头。
李慕跟宋大娘两口子都目瞪口呆，没想到传说中的母老虎居然这么随和，她不应该是心高气傲的，不屑跟他们说话吗？
好不容易开饭，宋家一行人吃得飞快，顾琉熙细嚼慢咽，半天才吞下一口饭。
苍天呐，这也太难吃了吧！
这跟清水似的稀粥，散发一股子霉味的腌菜，另有混淆种种粗粮的干硬馅饼，简直叫人难以下咽。
顾琉熙自认为不是挑食的人，可面对这样的“美味佳肴”也实在难以下咽。
用饭时，一家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视察她的脸色，见她虽然微微皱眉，但照旧小口小口咽下饭菜，终于松了一口气。
饭后，宋大娘洗碗，宋老爹带两个侄子去湖里打鱼，顾琉熙则和宋御一起整理她的妆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