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异响,连续六声!
体爆异响是为宗师,爆的越多,代表宗师的实力越深厚。
陈北旬一席青色儒衫,头戴玉冠,使得他看上去儒雅而俊秀。
他今日美髯打理的整整齐齐,甚至还用花瓣浸润过的水梳洗过,使得美髯散发奇特的芬芳。
然而,刚踏入陆番的院子。
便听到震耳的宗师体爆异响,强横的气血铺面而来。
吹的他的美髯铺散乱拂。
目光落在远处的院子中,陆番坐在轮椅上,羊毛薄毯铺盖着他的大腿,阳光洒下,慵懒意十足。
在陆番的身前,聂长卿盘坐,六声宗师异响,正是从他体内传来的。
六响宗师!
陈北旬心头一沉。
这等宗师武人,放眼整个大周朝,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武人!
他识得聂长卿,曾经的道宗第十“无双刀”。
他没有想到,聂长卿不仅没死,反而还修为恢复,再做突破,跨入六响!
如今加上聂长卿,陆府便有三位宗师,这是何等的震慑之力啊!
“小陈啊,来的挺早。”
陆番靠在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玄色棋子,这棋子似乎用鹅卵石打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冰爽圆润,手感极佳。
“不早,不早,北旬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给陆少送方单。”
“昨日陆少离去后,北旬立刻赶往了刘府和祝府,与两家世子商谈了醉尘阁的方单之事,两家世子得知乃是陆少需求,与北旬相谈甚欢,都很乐意呢。”
陈北旬微微弓腰,拱手笑了起来。
盘坐状态的聂长卿睁开了眼,扫了陈北旬一眼,隐去了脸上的激动之色,他起身,压了压别在腰间的杀猪刀,站在了陆番的身后。
严肃,不苟,充斥着宗师特有的压迫感。
在陈北旬身后,则是两位锦服青年。
他们显然也是习武武人,太阳穴鼓鼓,气血蓬勃。
不外,想来修为也不外是二流武人左右。
初入院子,便被聂长卿的六声爆响所慑。
“陆少。”
刘、祝两家的世子赶忙朝着陆番挤出微笑笑容。
陆番扫了两人一眼,坐在轮椅上微微颔首,都懒得答话。
“我看中醉尘阁,你们有异议么?”
陆番垂首把玩着棋子,道。
刘家世子,刘野偷偷瞄了陈北旬一眼,尔后,眯眼道:“陆少看中的,我等岂敢有异议。”
祝家世子,祝一山也恭和的笑了笑。
两人从怀里取出了方单,聂长卿一步踏出,扫了两人一眼,接过了方单,递给了陆番。
刘野和祝一山脸色涨红,聂长卿绝不掩盖的宗师气血让他们谢谢犹如针芒在背。
“陆少,这位前辈是?”
刘野和祝一山跟陈北旬差异,他们非诸子百家的人,所以并不认得聂长卿,故实验下的询问。
“哦……老聂啊,他是我的车夫。”
陆番翻着方单,头都不抬,淡淡道。
远处,微笑站立的陈北旬脸色一僵。
道宗第十无双刀……成了陆番的车夫?
“车……车夫?!”
刘野和祝一山对视了一眼,倒吸冷气,心头皆是有震撼涌动。
六响宗师做车夫?
天子都没有这待遇啊!
“很好。”
陆番弹了弹手中的两张方单,加上陈北旬的递来的方单。
这醉尘阁从今以后,就姓陆了。
一想到这,陆番心情就大好。
阳光洒在陆番唇红齿白的脸上,竖起的绒毛似乎都可以看见。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醉尘阁看一看吧。”
陆番轻笑,尔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眉顺首的陈北旬。
刘野和祝一山目光也是一闪,脸上挂起了笑容。
“老聂,备车。”
“凝姐,推我出府。”
陆番手指在薄毯上轻点,道。
聂长卿默声退走。
凝昭绫罗蹁跹,平静的闪到了陆番的身后,酥手搭在轮椅上,徐徐推动。
陈北旬、刘野、祝一山三人则是笑着退步,走在陆番的身后。
倪玉扎着马步,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大眼睛盯着陆番。
令郎出去耍,不带她……
赢了局棋,她便……失宠了?!
“小倪,背着棋盘,跟上。”
陆番一手撑着下巴,瞥了眼委屈的倪玉,忍俊不禁,道。
“好嘞!”
倪玉马上眉开眼笑,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
尔后,便背起了棋盘,亦步亦趋的跟在陆番的身后。
至于院子里的聂双,则是仍旧倔强的扎着马步。
出了陆府。
府外。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泊着。
拉马车的是一头汗血马,鼻腔中哼哧着白气。
聂长卿侧坐在车架上,正在悠闲的卷着马鞭。
这是陆番找工匠特制的马车,车门在侧方,可以放下,成斜坡,供轮椅滑入车厢内。
这马车车厢也是扩大版,内部空间更大,而且用柔软棉花填充,以手工编织的锦布铺就,在保证舒适性的同时,不会让人感受到逼仄。
凝昭将轮椅推入车厢内后,便挽起罗裙侧坐在了马车架的另一方。
至于倪玉,获得了陆番的特许,抱着棋盘,满脸欢欣的钻入了车厢内。
聂长卿目光一瞥陈北旬三人,没有理会。
手中马鞭扬起。
啪!
一声嘶鸣。
高高扬起的马蹄,砸落在青砖官道上,驰骋了出去。
陈北旬看着远去的马车,捋了捋长须,眼眸精芒一闪而过。
很快,有小厮牵来马匹,三人接过马鞭,翻身上马,纷纷跟了上去。
……
马车在官道上驰骋,速度极快。
聂长卿虽然未曾当过车夫,不外,以他宗师的武力,掌控一匹汗血马照旧很轻松。
北洛城很富贵,究竟地靠帝京,主轴道两侧的高楼鳞次栉比。
精致的马车在汗血马的拉扯下,飞速的掠过主干道,行人早早的在听到马蹄声和轮轴转动声时,便退到了两侧,
许多擅自占据主道的小商贩更是手忙脚乱的将小摊往后挪。
尔后,从小摊后探出个脑袋,看着那飞掠过,车身上写着“陆”字的华美马车。
城主府马车!
陆府令郎爷出行!
马车飞掠出主轴路段,便入了环湖道,湖道边缘,有白玉石打造的护栏,将北洛湖围了一圈。
终于,马车速度减缓。
“唏律。”
聂长卿摆动缰绳,汗血马鼻中哼着气,徐徐停下。
“令郎,到了,醉尘阁在湖心岛,无路,得搭船上岛。”
聂长卿道。
车厢内,陆番的轻笑声传来。
“老聂,这醉尘阁的路,你还挺熟啊。”
聂长卿老脸马上一红。
北洛城的男人,有几个不熟去醉尘阁的路?
虽然,他聂长卿也没钱去混迹这等勾栏之地,也就偶尔路过,眺望一番而已。
凝昭跃下马车,拍了拍纱裙,打开了车厢侧方的门,小心翼翼护着陆番下车。
陆番下车,透过白玉石护栏,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头不由有些舒畅。
说实话,陆番照旧第一次来这儿。
之前的陆番很少来醉尘阁,究竟……有腿疾。
都说江南烟雨朦胧。
北洛城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北洛湖周围,倒也颇有几分江南味道。
因为昨夜连绵大雨,今日的北洛湖面上,雾气朦胧,配上云层中乍隐乍现的阳光,认真是水光潋滟晴方好。
“陈北旬他们还没来?”
陆番眺望湖泊,问道。
凝昭微微摇头,酥手推着轮椅,琼鼻中微微哼出了不满声。
“有意思。”
陆番的视线从朦胧雾气笼罩的湖面上收回,掸了掸手中的方单,嘴角微微上翘。
“看来等,是等不到他们了,凝姐找一艘船,我们上湖心岛。”
聂长卿充满老茧的手搭在了腰间的杀猪刀上,眺望朦胧雾气的湖面,隐隐约约间,他似乎看到有一叶孤舟在朦胧中若隐若现,舟上枯坐一道干瘦身影。
“令郎,认真要去?”凝昭面色变得凝重,道:“这湖……怕是不平静。”
对于严肃的凝昭。
陆番却只是轻笑着抚平了铺盖大腿的薄毯褶皱。
抬头望着烟雾朦胧的碧绿湖面,眯起了眼。
“不碍事。”
“正好让老聂……试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