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线索

　　燕国实行保甲制，十户为一保，十保为一甲，十甲为一里。里以上是县、州(府)、路。

　　无为县坐落在青葱岭下，无为河畔，依山傍水，富足美丽。

　　向北翻过大山就是以游牧、渔猎为生的匈卑国，南方是部落联盟结成的百越国，西方有以圣火教立国的昆山国。

　　大燕开国四百年，土地吞并严重，吏治日益松弛。又地处中原富庶之地，被邻国觊觎，内忧外患之下，国力一日不如一日。只是开国时的祖制尚存，朝中也不乏忧国忧民之士，勉强维持着大国的体面。

　　李恒仗着父亲留下的余荫走上了仕途，自己还没怎么样，忠仆老李却是兴奋的如同家中出了状元。

　　桌上摆着一摞金色的请柬，老李拿着一块白布重复擦拭，李恒看的哭笑不得。暗想你做饭时候有这么用心就好了，也省的我们天天吃猪食。他即不忍心扫了老李的兴致，又觉得实在没有须要。

　　“李叔，请乡邻来是应该的，不外不用摆这么大的局面吧？只是个付捕头而已，再说花费又大，不如省下来。”

　　老李一改往日的小气，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少爷还记得吧？当年县里人家请客哪次少得了我们李家。可自从老爷过世以后，哼，世态炎凉，都认为李家衰败了。这回请酒就是让这些人看一看少爷你的一表人才，让他们不要再狗眼看人低。我想呢，顺便再找个合适的人家，你的终身大事也一并解决了，一举两得啊。”

　　李恒一阵无语，这老李都想什么呢。燕国民风类似前世的唐代，较少礼教束缚，女性的社会职位比力高，江湖上着名的女侠更不在少数。可婚姻大事仍然是怙恃之命媒妁之言。作为一个现代人，李恒可接受不了这个。况且因为练武的原因，武者大多数不想过早结婚，是怕沉于女色而伤了基本。

　　“李叔，我看照旧先问问吴叔吧，我怕请不到人反而丢了脸面。”

　　老李点颔首，知道确是如此，不禁一阵默然，悄悄伤心。

　　怀中揣着请柬，李恒来到了衙门，进了捕房，见李江川对吴叔交接着什么。心中一喜，他正等这个时机。待两人停下来，故意来到李江川身旁对吴叔说：“吴捕头，金铺张掌柜灭门的案子结了吧？那处凶宅不用再派人看守了吧？”

　　他说话时故意把“金铺张掌柜”五字咬得极重，重重地念了出来，仔细的感受着李江川的情绪变化。

　　先是一阵惊讶，继而是一股藐视的情绪传了过来。

　　吴老川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淡淡的“哦”了一声。李恒目的到达，告辞出来。

　　险些可以肯定二小我私家有关联。一小我私家如何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陌生的死者发生藐视的想法。

　　这次探查越发肯定了他对李江川的怀疑，却依旧无从下手。权势、武功自己都和对方相差太远，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隆运酒楼坐落在小金河旁，这里属于南城，是整个县城最富贵的所在。酒楼三层高，模仿京城一醉楼建成，登楼远眺，足以俯看全县。

　　吴老川没有满足老李的愿望，只请了四周的甲长、保长数人，县官中陈庆天派了管家陈三出席，算给足了面子。再有就是关系近的几个捕头、捕快。除了陈三从府城刚来不久，其他人都是经常打交道，一番局面话事后，桌上众人饮酒吃菜，气氛马上热闹起来。

　　吃了一会儿，甲长张城见陈三与众人不熟，便没话找话的指着桌上的一道菜说：“陈管家，这道菜是我们无为县的特产，叫做逆鲤。此鱼生性好强，最喜朔流而上，鱼肉紧密，是一道不行多得的美味。而且生性机敏，白昼沉入河底，只在夜间出没，很难捕捉。今天咱们是运气好，平时并不常见。“

　　陈三不禁问道：“如此说来那不是要在夜间才气捕捉？此鱼如此稀少，越捉越少，今后或许就吃不到了吧？”

　　张城说：“那也不会，无为河源头在青葱岭大山深处，此鱼便产自山内，在山中数量不少。不外正如管家所言，这鱼只能在夜间捕捉。而且要经验富厚的渔夫才捉获得，寻凡人却是不行。”

　　李恒在一旁听着心下一动，好奇的问道：“甲长能否见告是哪些渔人专门捕捉这种鱼？再下想去造访他们，买些来吃。”

　　一旁有人说道：“李捕头是问对人了，张甲长一家世代在无为河经营河鲜，若想买鱼，只管找他就好。”

　　李恒忙对张城抱拳说：“今后少不得要麻烦甲长了。”

　　各人一直喝到晚上才尽兴离去。只有老李嘀嘀咕咕，诉苦没有给少爷联系到一门亲事，气得李恒不想搭理他。

　　隔天一早李恒便独自一人去了河滨造访张城。

　　无为河宽有百米，此时正是盛夏，水势淼淼，宛如一条玉带，声势赫赫在县城的北方蜿蜒流过。远处的青葱岭郁郁苍苍，高耸入云。水山相映，气势磅礴，看得李恒心旷神怡，胸怀为之一震。

　　张城家世代靠着眼前这条大河生活，是四周住户的主心骨。现在正坐在河滨吃早饭，李恒今日是有求而来，拱手道：“还好甲长起得早，否则扰了甲长的美梦，李恒却是冒昧了。“

　　“李捕头客气了，咱们靠着一身苦力气用饭，哪里敢偷懒。”张城穿着短衣短裤，露着身上精壮的腱子肉，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豪爽的高声回覆。

　　李恒也不绕圈子：“甲长一定也听说过半个月前金铺灭门案了吧？其时兄弟我是第一个到的现场，一家七口被杀，是我们无为县这几年少有的大案了。”

　　张城点颔首：“这事全县都知道，说是取暖帮做的。”

　　“不瞒甲长，此事只是推测，却无证人，即即是取暖帮所为，兄弟也想查查是帮中何人所为。”

　　张城不解的问道：“不知道李捕头找我做什么？有能资助的吗？”

　　“当日凶手是从水道离开的，只是夜深人静，无人看到。前天喝酒时我听说有渔夫专门夜间捕捉逆鲤，想请甲长带我去问问情况。”

　　河滨湿气重，渔人大多喜欢饮酒驱寒，酒后难免惹是生非，李恒的面子张成可不能不给。见不是什么大事，三两口吃完饭，当下便带着李恒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里是一户普通的渔家，屋内只摆着几件简朴的家具，散发着一股鱼腥味，女主人谦卑的倒了三碗热茶，退出去了。

　　叹了一口气，李恒知道这才是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家的生存状态。因为灵气，这个世界的人普遍都市练武，寿命到达了六七十岁。可也正是因为灵气，泛起了高端武力，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老何叫来了三个儿子，四小我私家认真的回忆着那晚。他们全家都以打鱼为生，父子都是远近闻名的渔夫。

　　其中一个儿子何小波突然怯怯的说：“那晚约莫在寅时，我看到了一条小船，从东城那边过来。

　　李恒眼前一亮：“是一条什么船？船上有几小我私家？”

　　“就是普通的小游船，船上有二小我私家，一人撑船，一人坐着。夜晚看不清脸，看行动应该是两个男人。”

　　无为河距离县城另有一段距离，县里便从河中开渠引了一条支流穿过县城，取名小金河，四周有渔家专门划着小船载人运货为生。

　　“你其时在什么位置？看到那条船去了哪里？”

　　“我在小金河富贵寺库门前，看到那条船划过来停在了群莺院那里。”

　　“然后呢？”

　　“然后两人就进去了。”

　　“他们是空手吗？有没有人接应？”李恒追问道

　　“没人接应，其中一小我私家手里似乎有个布袋，我也没太在意。”

　　“你再好好想一想，人、船都有什么特征，只要是有用的线索，我有赏钱。”说罢李恒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来，也不等他说话，直接递了已往。

　　何小波努力的回忆了一会，突然说道：“那个坐着的人站起来时似乎有点吃力，照旧撑船的扶了一下，另有就是撑船的人个子不高，或许不到五尺把。”

　　一尺约三十厘米，1.5米高，在这个世界算是小个子。

　　又问了几句，再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李恒突然不解的问：“小金河水流不急，你在那里如何能捉到逆鲤？”

　　一旁的张城摸了摸头，嘿嘿笑着说：“逆鲤也不总是逆流而上，只要晚上，总会有时机的。”

　　何小波少年心性，心直口快：“山涧里逆鲤才多，这里都是碰运气，难得捉到一条呢。”

　　“下次有就给我留两条，我出高价买。”李恒说。

　　张城狠狠瞪了何小波一眼：“几条鱼而已，算得什么。有了便给李捕头送已往，我这里新鲜的大鱼多得很。有时间便过来饮酒，前晚人多，喝的不尽兴，换个时间，咱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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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衙门，李恒叫来赵海、冯大庆、方程思三人，这三个捕快都是吴老川拨给他的可靠之人。

　　“群莺楼在什么位置？你们谁熟悉那里？”

　　三小我私家相互看了一眼，冯、方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赵海，赵海老脸一红，问道：“就在南城的如意巷，李捕头那里有熟人吗？”问完便觉得说错话了，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尴尬，再说真有熟人哪里还用问他。

　　李恒问答说：“我是要找一小我私家，赵捕快那里认得谁？”

　　“我有个远房的侄子叫丁小四，在那里做杂役。”原来赵海孤身一人，母亲没生病前偶尔去那里解闷，有一个相好的叫鸿雁，即是丁小四给搭的线。

　　这里青楼是正当生意，李恒自然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他心里着急，究竟已经过了很久，就要和赵海已往，冯大庆突然提醒道：“群莺楼可是府城架势堂的工业，在县里由周家打理。架势堂大少爷冯威一贯骄横，连褚知县都让着他几分。另有周家兄弟也不是好相处的。”

　　李恒点颔首，如果不是为了真相值，他又何尝想趟这个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