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八卦的群众
缄默沉静了一会儿，什墨清声回道：“他自有他的思量，我们不必置喙。”边说，什墨便把手中的瓷瓶不着痕迹的塞进了怀中，“剩下的事儿我们明日再商谈，今夜你早些歇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风天逸似笑非笑得看了看他往怀中塞瓷瓶的行动，并没应什墨的话。
而显然什墨并不在意风天逸是否回应，说完，什墨便自顾自的朝着门外走去，脚步稳健。
身后，风天逸难得玩笑道：“莫不是我风某人上辈子求了什么佛，拜了什么菩萨，今儿个竟得了回应，有这么多人来体贴我……”说到这儿，风天逸顿了顿，“额，差池，这其中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来着……”
什墨的脚步不停，恍若并未听见风天逸的调笑，只是关门声与风天逸的话语声同时响起。屋内，风天逸不由轻笑作声。
面前摆着两个瓷瓶，风天逸拿起其中一个，望着夜空，轻声低语，看来明日是个少有的晴天气。
夜空中，漆黑与明亮相映，繁星与弯月相伴，笼罩着半月以来阴沉的泉曳郡。
……
一大清早，白悠悠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半闭着眼帘，在如陌和如意的护送下，强稳着步子走至楼下。而刚踏完最后一节台阶，白悠悠便听见来自自己左侧方的一道八卦的气息。
白悠悠瞬间提了神，笑意吟吟得左右看了眼扶着自己的两个丫头，轻快着脚步，走至距他们不远的桌子边坐下，叫了壶茶。
“诶，你们听说了没？昨夜有不少人去风侍郎屋子里看望他？”说话这人身着一件灰色衣衫，因背对着白悠悠，看不到面容，而他说话的尾音上挑，一副惊天大八卦的模样看着周围几人。
其中一穿玄色外裳的男子伸手扁了扁自己的袖口，不以为然，“这多正常。风侍郎是咱们这儿位阶最高的，怎会少了投合他的人？”
小二适时送上茶水，黑衣男子掏出怀中帕子不紧不慢擦了擦杯盏，才递给小二让与他倒茶。
白悠悠看着他的行动，瞅了瞅自己喝过一半的茶盏，不禁怀疑自己生活的是不是太过粗拙了……
而另外一个圆脸少年则是忧心忡忡，哭丧着脸，应是一初入仕途的新人：“那怎么办，我昨个儿忙了一天，太累了，早早就躺倒在床上歇息了。怎就把如此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说话这人马上捶胸顿足，恨不得回到昨夜把这事儿给补做了再睡。
“你就得了吧，就算你去了又如何，风大人就能提携你了不成？别做梦了，放心做好眼前的事儿才行。”黑裳男子白了他一眼，实时向他泼了盆冷水，道出他的小心思。
不待那圆脸少年说话，第一个说话的人，也就是那灰衫男子，作声打断他们，“我说的事儿，可不是你们聊得加官进爵之事。而是，风大人的喜事儿！！”
风天逸的喜事儿？那可得更认真的听听了。白悠悠侧了侧身子，耳朵朝向那张桌子，以便声音更好的进入耳中。
如意凑近白悠悠，压低着声音，好奇的问道：“小姐，他们的意思是说风大人要升官了么？”
白悠悠愣了愣神，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将手指放到嘴唇前方竖起，对如意比了个禁声的姿势。而如陌则是一脸茫然。
那边儿，谈话还在继续。
看来那灰衫男子深谙说书的精髓，不去说书简直是有些浪费了他这项才气。等乐成勾起另两人的兴趣，他们迫不及待得询问是什么喜事之后。
灰衫男子反倒不若刚刚一般激动，幽幽地喝了口茶，才开口，却是神神秘秘得：“咳咳，这等事，怎可明言。”
言罢，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弯着嘴角，眼睛看向上方的房梁，恍若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一样，置身事外。
见此景象，黑衣男子熟门熟路的从袖口中去了一块儿碎银，递到灰衫男子面前，而另一名圆脸少年一看，有样学样，只是从袖口中拿出的，仅有几块铜板。相比之下，寒碜了不少。
看来在这朝堂之上，八卦功效竟也有如此之大，不仅能愉悦身心，还可赚取钱财！白悠悠心中暗自琢磨是否让无悠阁也开启这项收集八卦，然后去政界流传的生财之道。
那边儿。
想来应是明白那圆脸少年初入仕途并无存银，灰衫男子也没说些什么，伸手将面前的银两拾进袖中，才徐徐继续，低声道：“我昨夜瞧见丞相府三令郎从风大人房内跑出，随后，丞相府小姐紧随其后也出了来。”
如意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子，一脸贼兮兮：“小姐，你昨夜去了风大人房间……怪不得不唤我们一起呢ヽ(ー_ー)ノ如陌，咱们这姑爷还没名正言顺呢，小姐就不要我们了。”说完，如意递了一个颜色与如陌，楚楚可怜道。
如陌本是一缄默沉静莫心情，闻言神色突变，只忐忑不安得拉了拉白悠悠的另一只衣袖，言辞恳切得与白悠悠言：“小姐，您昨夜竟昨夜去了风大人的房间？？？私相授受，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
白悠悠伸手敲了下如陌的额头，又转头瞥了一眼如意，名正言顺？私相授受？可真行啊她这两个丫头！随即做出一副怒气模样，解释道：“送药！”
如陌和如意闻言便捂住自己嘴巴，只是外貌信了，眼神却依旧稳定，一紧张，一挖苦。
圆脸少年等了半晌，也没晤面前的灰衫男子继续说下去，而黑衣男子了然于心的模样，不明所以道，“所以呢？”
正在品茗的两人闻言被水给呛到，咳了几咳，黑衣男子摇头晃脑，叹息道：“你照旧太年轻啊！”
身兼说书人的灰衫男子则深有责任感，拿人钱财，与人解惑，悉心解释道：“所以，所以白小姐和风大人好事快要啊！”
圆脸少年听完思考了半刻，瞪大双眼，不行置信：“白小姐不是才和胜远上将军退了亲吗？这么快就看上了风大人？”
灰衫男子继续：“你懂什么，怙恃之命而已，白小姐与咱们风大人两人才是两情相悦。陆将军虽好，但却心系其表妹，而咱们风大人，仙人之姿，在这场博弈之中，自是更有优势一些。”灰衫男子甚是推崇风天逸。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提出自己差异的看法：“要我看，照旧白小姐与陆将军更般配些。说什么退婚，说不定只是个两人生情的由头，才女配将军，天造地设。”
“哪那么多的由头，你当咱们圣上是做媒人的么，白小姐与风大人才是一对璧人。况且，昨夜可照旧有白小姐的哥哥在的。”
……
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论着，热火朝天。另一张桌子的白悠悠一脸黑线的望着面前的茶水，各人伙儿的想象力还都是不错呢，怪不得一个个儿能中举登科。喝了口面前的茶水，饶有兴趣得笑了笑。
圆脸少年，听着两人的争吵，十分不认同：“男儿有志当战争沙场，白小姐与陆将军前脚刚解了婚约，后脚便与风大人走到了一块儿……此乃……此乃……朱颜祸水！哼！”那少年似是想要说两句欠好的话，却不想所触知识并无此面，只能说了四个不十分恰切的词，恨恨的甩了把自己的袖子。
少年因着胸中怒火，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许多，不外还好，这厅内没几多人，。而除了白悠悠一桌，此外都相距甚远。
饶是如此，照旧把他身旁的两人吓得不轻，赶忙起身捂上了圆脸少年的嘴。
而那少年却并不觉自己有错，身正不怕影子斜，人正不惧蜚语侵，若是那丞相府小姐没什么，自己说这两句也无不妥。
白悠悠对此话还没个什么反映，哪料如意便怒气冲冲的行至三人面前，一把将圆脸少年抓住，扣着他的脖子，口气恼恨，声音却依旧降低：“你说什么？！”
刚刚面上的四只手才撤开，这就被人扣上了脖子，少年一时脸涨得通红。
旁边灰衫男子见此，举手指着如意，手臂微颤，“你是谁！快放开他，信不信我叫人了？”
边上发生了此等变故，厅内旁的人自是注意到了。一时间，全都围了过来，方还稍显平静的前厅，忽而喧闹起来。
而如意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僵着脸，赶忙松手，徐徐移步到白悠悠身后。
黑衣男子手扶上他的胳膊，对他轻轻摇了下头，眼神示意他往后看。
灰衫男子顺着视线往身后转已往，猛的吓得不只胳膊抖，满身都开始抖了，“白，白，白……”
白悠悠笑嘻嘻得看着他，“本小姐可不叫白白白，大人莫叫错了。”
灰衫男子抖得更厉害了，语不成句：“下官……下官……愚，愚昧……”
白悠悠徐徐起身，往前走了走，离几人更近了些。随后摇了头，徐徐开口：“大人莫怕，小女子只是深觉大人口才惊人，日后或许有用的上大人的时候，特意过来与大人打个招呼的。”
这灰衫男子的说书能力可是比上次的说书先生更栩栩如生些。
灰衫男子连连摇头，“下官惊骇……”
白悠悠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婉转，说道：“看来，大人是小厮悠悠女子之身，不愿予悠悠这个所求啊……”说着，白悠悠中划过一道受伤。
闻言，灰衫男子身形更是哆嗦了些，“下官有罪，不应随便乱嚼您与……”
白悠悠实时出口打断：“大人！”
可是打断了他的话，却不想与自己同时说话的，另有刚刚挪至自己身后的如意。如意接了灰衫男子的话头，忿然作色：“我家小姐与风大人是清白的！”
“……”白悠悠神色变了变，一句话不再说。
而本就喧闹的前厅，一时变得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白小姐与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