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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见南山将心难测

第二十七章 少年往事

悠然见南山将心难测 唐怿禾 3075 2019-06-25 23:52:53

  黑漆漆的夜散去事后,天空逐渐明亮起来。

  客栈二楼。

  最左边的一间屋子内。

  晨起,什墨正准备出门之时,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屋子。不经意间,瞥到桌子上与昨夜睡时有所差异:多了一壶茶,和茶具下的一方被叠成了三角形状的绢帛。

  茶身,绢帛与桌子十全十美,同为原木色。晨风从窗外吹进,带着丝丝凉意,与茶嘴处的热气交织,在壶的上方汇成了小片儿的水雾,似是炊烟袅袅。若不仔细视察,怕是就要漏了这一处的异常。

  什墨走近桌边,提起茶壶,往茶盏里倒了一杯。随后,放置嘴边,茶水温度恰好,入口清涩柔和,纵是不懂鉴茶之道,却也晓得这是一壶好茶。

  展来绢帛,上面有着方方正正得六个字:府衙,午时三刻。什墨思忖了一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决定赴这绢上之约。

  ……

  风天逸熏染了风寒。

  白悠悠今日难得早起,刚去无曳医馆转了一圈,了解了下今日的部署后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想到昨夜心中的疑问,几番掂量,白悠悠最终照旧站在了风天逸的门口。

  “咚咚咚……”

  客栈里面,众人来来往往。

  正在白悠悠琢磨着自己的敲门声是不是被淹没在了周遭的聒噪中,准备抬手使更大的气力再敲一次时,风天逸的房门被人打开了。白悠悠见着开门那人,眼睛一闪而过的震惊。

  开门的人,是什墨。

  青天白日,孤男寡男……

  白悠悠内心邪恶了,却很快恢复正常。朝着什墨盈盈一笑,随后绕过他走到了风天逸身旁。

  身后,什墨没有任何反映,只伸手的行动慢上了一分,徐徐阖上了房门。

  风天逸此时正在窗边坐着。许是医生嘱咐过,因此,虽然他人是坐在窗边,窗户却紧闭着,而风天逸身上也披着厚厚的棉被。

  一向飘然欲仙的风天逸也有如此接地气的装扮。此情此景,让白悠悠不禁莞尔。

  “风大人,可是看过医生了?”白悠悠与风天逸并不算得上相熟。思来想去,照旧只有这白开水式的体贴最为适合。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终究不外是分为三类。相熟之人,颔首之交与陌生人。相熟之人尽可恰切实地得体现体贴,陌生人则无需多言。而至于这颔首之交,就麻烦了些。但在这方面,昔人诚然是智慧的,于后人总结了几句金玉良言:吃了吗?最近好吗?睡了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举一而反三也。结合当下的实情,即是由这第二句扩展出来的——对症下药:医生怎么说?最为恰切。

  “咳,咳,咳……”风天逸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遮着口咳了几咳,答道:“劳白小姐体贴了。医生说了,风某并无大碍。”说完,风天逸朝着白悠悠笑了一笑,甚是柔暖。

  昨夜,无影告诉白悠悠,白思羽早就已经知晓在来泉曳郡的路上,派人来刺杀自己的幕后之人即是吕思清。但三哥知道了却没告诉自己,只是与自己说是因为自己那祥瑞之身的传言遭了人陷害。

  结合吕思清,白思羽另有风天逸三人的关系,白悠悠仅想到了一个理由,那即是三哥是为了风天逸而欺瞒了自己。

  虽说这件事情问三哥来的更快,但白悠悠素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你敬我三分,我还你三分。你害我一分,我双倍璧还。

  而现如今,吕思清已经故去,那么,风天逸即是这被还之人。

  但现在,风天逸熏染了风寒,也算是弱者,恃强凌弱的话……

  白悠悠想了一想,照旧开口问了风天逸,“风大人,悠悠有一事不明,可否请风大人为我释疑?”

  风天逸点了颔首,而一旁的什墨适时的开口:“既然如此,那什墨先行告退。”言罢,便离开了屋子,顺道儿还把房门给关了。

  “但说无妨。”风天逸道。

  “……我三哥哥与风大人您可是有什么关系?三哥为何要欺瞒我说并不知其时害我之人是吕大人?”白悠悠想了想,照旧直白的开口问道。

  风天逸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明白了白悠悠的潜台词,清咳了一声:“我堂弟的事,对不住。”

  白悠悠轻笑了一声,悠悠然道:“不敢。”但面上却是一副冷然的心情。

  风天逸见此,了然白悠悠仍是有所芥蒂,喟然长叹:“我堂弟他……而已,究根结底,终是因我之过才会有了这种种伤害。不若我风某在此给白小姐你一个允许,若你今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定助你告竣目的。”

  这是一个不限次数的允许。白悠悠神色肃然,应了:“悠悠在此先多谢风大人的仗义。”嘴巴一张一闭,酿成了风天逸的义气相助。白悠悠继续适才剩下的一般问题:“那您与我三哥……”

  风天逸对白悠悠暗地里的偷龙转凤没有丝毫的异议,只轻轻的点了下头应道。随后,陷入了沉思中:“儿时……”

  ————————————

  白悠悠还未出生之时。

  风天逸被送去宫中与皇子陪读,白思羽则因着丞相之子的身份被玖熙皇特批与皇子们配合学习。

  按理说,风天逸与白思羽两人,一冷一热,怎么也是闹不到一起的。风天逸是与七皇子伴读,而白思羽是去混日子的。刚开始也确实如此。

  儿时,各人都很讨厌被比力的,若胜了倒是能耀武扬威一番,若是败了……因此,那种“邻家孩子”是所有人的公敌,白思羽亦是如此。

  教书夫子日日赞美风天逸,而每每不忘带上责骂自己。日复一日,白思羽便对风天逸恨之恶极,时不时地变着法子整治他。好比故意伸出腿将他绊倒,再好比在他的作业上面乱涂乱画之类的。

  戏耍,考究的即是这你来我往,我打你一下,你哭了,这即是一个互动的历程。无奈自己的抨击在风天逸眼中太过小儿科,从不陈诉夫子,也没让陆南山和樾王替他出气,白思羽便没了兴趣。

  然后,偶然有一天,白思羽发现自己整治的工具竟然遭到了别人的欺负,自然也就不干了。一气之下,就要冲已往把那几个欺负风天逸的都给收拾了。却没想到,自己武艺不行,非但没帮风天逸出气,还被那几个孩子联合给收拾了。而最后,照旧风天逸唤了教书的夫子来,才将那几个孩子给吓走了。

  年少时的友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因为相互的“磨难之交”,虽然这中间,最主要的是白思羽的紧贴求和,两人酿成了极好的同伴儿。

  尔厥后,随着年岁增长,两人均是越来越大。需要思量的事情,就不仅仅是友情这一方面。风天逸是支持樾王的,而爹爹并未进行站队。如若白思羽与风天逸两人继续像从前一样,肯定会将自己一家给“被站队”到樾王一派。

  时光流逝,载着年少的种种美好,愈行愈远。

  ————————————

  白悠悠看着风天逸一副陶醉得模样,便晓得他与三哥两人之间的友情之深之重。

  妹妹是亲人,风天逸是挚友,伤害哪一个都不行以。面上的云淡风轻是在努力消化了内心的惊涛骇浪之后表象。白悠悠突然心疼起了三哥的种种不易。

  ……

  午时三刻。

  城南。

  约摸着过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什墨泛起在了位于城南的府衙门口。不意在围绕着府衙转了一圈后,却并未在那儿见到一人。

  就在什墨以为自己被人给戏耍了时,忽的感受有人从自己的侧后方泛起,警惕得扭头一看,原是昨日同被困在地下室的那名男子。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什墨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左右邀我来此所为何事?”

  男子,也就是白悠悠,定定的看着什墨:“与你谈一场所作。”

  什墨先前看到的那方绢帛,正是白悠悠临去寻风离之前,放在那儿的。

  吕思清死前在地上写下的“戍”字,白悠悠第一反映所想到的即是齐绪国死士所用的戍弯刀。而要想查出是谁杀了吕思清灭口,当前的落脚点即是昨日那隧道儿的出口,府衙。

  风离要替灾民看病,流风得替自己打掩护,如陌和如意乃至三哥,都并不知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所以,现在能帮自己的,只有什墨。

  或者说,两人是互帮相助。

  什墨闻言,直视着白悠悠的眼睛:“什么相助?”

  白悠悠嘴角微微翘起,好奇是成事的良好开端。白悠悠看了眼什墨手中的剑,不急不缓的开口:“我知你与风天逸关系斐然,那么想必你已得知风天逸昨夜允许给众人,要找出这杀害吕思清的凶手,以慰民心。既然是相助,我不妨与你托个底,昨夜,我已去看了吕思清的被杀现场。”

  白悠悠看了一眼什墨,见他眼睛闪了一闪,却并没有其它反映,只继续:“地面上写的‘戍’,想必左右定然已想到乃是齐绪国的戍弯刀。而昨日在屋内,我注意到桌边有道戍弯刀留下痕迹。所以,我的相助即是与你一同寻出那凶手。”

  言罢,白悠悠再次紧盯着什墨,等他的答案。

  吕思清临死前于身旁写下的“戍”字,不只白悠悠,随后进去现场的什墨和风天逸也看到了,不外……

  什墨看着白悠悠,良久才徐徐开口,依旧是冷着语气,带着丝怀疑:“桌边?戍弯刀痕迹?”昨日他也看了那桌子,可怎么就没瞧见那所谓的痕迹?

  白悠悠闻言,只是直直的看着他,重复了什墨的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对,桌边,戍弯刀痕迹。”

  压人先压阵,白悠悠所说的痕迹完全是自己胡诌的。不管什墨信与不信,但现在,那处已被烧毁,相当于是死无对质。

  两人又是那么相互盯了许久,什墨似是被她说服,又提出自己的一个疑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允许你?于我又有什么利益。”

  白悠悠一听此话,心知有戏,直言道:“就凭我不着声色的往你屋子里递了消息如何?”

  这是一种挑衅,对习武之人最大的挑衅。

  什墨脸色一沉,片刻又恢复了清冷,道:“那你可有什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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