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计蒙
灵羽其实打心底来说，照旧比力佩服文静禅的。
千年之前，他照旧个半大孩童。
那时候他刚随着恕辞学本事不久，就需要来这个妙光境补阵。
为此他也经常受伤。
境中凶兽都是有点工具的，小时候的文静禅灵力低微。
如今他可以直接去到阵心，入定后将阵法与神识海相连，然后在其中找寻破损处。
但那时他只能挨个检查，哪里有消耗，就亲自去到哪里，结印补阵。
这事说来简朴，但深入阵中，阵法又有松动的迹象，这些灵兽攻击他的行为，也是常有的。
他很少带着血迹回到小院子，险些都是自己去杏林坞里处置惩罚好伤口了才回家。
只有一次，是他的师兄背着他回来的。
一只苍蟒突破桎梏，把文静禅死死绞住了。
苍蟒的鳞片边缘另有锯齿，长虫的身体收紧时，在文静禅身上割出了无数道伤口。
文静禅向来孤僻，入妙光境也总是孤身一人。
那时候遇险，恕辞真人又是过了许久才赶到。
幸亏阵法尚且有用，苍蟒无法杀人，只能给文静禅造成一些皮肉之伤。
但那是灵羽第一次见他受伤。
他早上出门上课时，穿的一身浅青，回来时身上的每一寸都被鲜血染红了。
衣衫上满是裂口，最深的地方，血肉都被撕裂，隐约能见到骨头。
厥后他养伤的时候跟灵羽闲聊，说起妙光境中的凶兽。
她才知道，并非文静禅本事不够，而是受骗了。
那苍蟒被封在一段枯木之中，细弱得如同蚯蚓。
见它像是快死了，文静禅才凑已往检察。
而现如今，灵羽的面前，也有一条看起来有些差池劲的泥鳅。
此外灵兽都是用冰块封的，唯独它用了一方天青冻。
天青冻是玉石中的上品，自带特殊的灵力。
“你怎么另有角。”灵羽皱眉。
刚刚是她没看清，原来这泥鳅头顶已经化角。
想来应该是什么龙。
那桐言确实跟他没什么缘分。
“等等！”
有一声叫喊在灵羽的脑海里炸开，她原本计划转身离开，却差点眼一黑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工具？”灵羽扶住一坨冰问她。
她现在是很弱没错，但这条泥鳅被封起来，还被妙光境的阵法镇压，居然可以直接跑进她的神识海里与她对话。
神识海被这条小泥鳅强行突入，灵羽差点背过气去。
一条长角的小泥鳅在她的神识里，有些自得地扭动自己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泥鳅说。
灵羽:……
“你不是明净山的人，”泥鳅说，“你能放我走吗。”
“你求人服务就是这个态度啊？”灵羽斜了他一眼。
泥鳅飘在她的神识里面，在空中游动如在水中。
“我真不知道我是什么工具。”泥鳅说。
它在灵羽的肩膀处打圈游：“你能闯进来，你几多也是小我私家物，你看不出我是什么吗？”
灵羽的时间并不多，她不想跟它在这里虚耗。
见灵羽想走，泥鳅似乎也有些着急。
“我失忆了！”泥鳅喊，“但我真想出去！”
灵羽侧头看它，泥鳅也老实地跟她对视。
“少昊听过吗？”灵羽问。
一提这个名字，泥鳅脑子里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久远的影象在他头脑中闪过，但他来不及追忆，就彻底消散不见。
“有点印象。”泥鳅信口胡诌
它觉得，这小我私家既然问了，如果自己跟她说的人有点关系，说禁绝就能带自己出去。
“有印象？”灵羽一眼看穿。
“有印象！”泥鳅眼神坚定。
“从我神识海里滚出去。”灵羽说。
她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如今文静禅厉害得很，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补好。
到时候她就要被关在妙光境里了。
“不是，真的，我说真的，”泥鳅尽力挽回，“我真的想出去。”
灵羽拿出一段蓝色的菩提枝：“那你认主，签血契，今生若背弃她伤害她，天雷加身，烈火燃魂。”
“她谁啊？”泥鳅不解。
要签也得他们俩签，这个菩提枝又是谁的。
“不签拉倒。”灵羽做势要收回菩提枝。
“签！”泥鳅喊道。
他刚一允许，灵羽手里的菩提枝就酿成了一个圆环，悬在她的掌心。
“过来吧。”灵羽说。
泥鳅慢吞吞地从半空中游了过来，眼一闭心一横把脑袋塞了进去。
圆环立刻缩小，酿成了泥鳅脑袋的粗细，然后隐入了它的皮肤。
“我就是少昊，”灵羽说，“我是你们的证契人。”
“今生今世，你除非修为凌驾我把我杀了，否则我活一日，契约就存在一日，你伤不了她分毫。”
“那你放我出去。”泥鳅说。
灵羽不多空话，从神识海里退出来后，立刻翻手结印。
文静禅用来封灵兽的印她见过，她只需要解开就可以了。
但天青冻只是亮了一下，没有任何反映。
不行能啊。
灵羽没有再多想，变出一把刀后划开了自己的手掌，用带血的手掌抓住了天青冻。
“诸般封阵，见本尊真灵，破！”
天青冻应声而碎，小泥鳅被她抓在了手里。
能被这个招式破开的封印，只能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神仙留下的。
又是你。
灵羽在心里冷笑，真是阴魂不散。
她想起来，那个神仙曾经蠢到用自己的灵魂，在三清域结了一个守护阵，妄想呵护他的追随者。
他或许是真的想守护这些人。
只是他似乎也真的忘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诺言。
他在情深时许诺过她，他的一切结阵，她都能破解，他的一切攻伐，她都能抵御。
所以她厥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甚至能在天尊眼皮底下大开杀戒，若那把长戟再晚来片刻，天尊也会身死道消。
泥鳅离开了封印，身体迅速长大。
灵羽一把扔开了它，只见他落地前突然有了半小我私家样。
说只有半小我私家样，是因为他下半截是龙尾，上半截才是人身。
头顶又长着一对龙角，背后脊骨上另有鬃发和鳞片笼罩。
是计蒙，司风雨的神兽。
他怎么也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