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不平一时语塞,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若是不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可能还会有新的受害者。”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关?”安然淡漠的回覆。
“女人怎可说出如此令人心寒的话来,配合协助官府办案,是京城黎民应尽的义务。”
“我不是京城黎民,我是扬州人。”
“女人可知,善恶有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陆不平不擅劝人,急得连大俗的话都说了出来。
“不知。”安然笑嘻嘻的道:“我只知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
“你……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元湛,元湛你说句话呀。”
陆不平没见过这种把没心没肺摆在明面儿上的人,照旧个小女人,骂又骂不得,只得求助般的看向李元湛。
李元湛显然是愣住了,直直的盯着安然,眼中光影莫测。
像是被李元湛深沉又悲悼的目光盯得的不自在,安然立时莫名其妙的回瞪了他一眼,瞪完方想起,这是她的小湛湛。
赶忙收回带着煞气的眼神,安然换上一副柔情似水的灵巧模样,朝李元湛眨了眨眼睛。
李元湛默默别开了目光。适才……那个凶巴巴的眼神是错觉吗?
像,像极了。
“说吧。”李元湛沉声道:“怎么样你才肯去资助?”
“看我心情。”安然轻飘飘的瞟了李元湛一眼,懒懒的伸出了手。
陆不平听她这意思,顿觉有戏,连忙拍了拍李元湛的肩膀:“元湛,快,扶赵女人起来,轻点昂。”
李元湛嘴角抽了抽,就陆不平急着破案的劲儿,他这一天,注定是精彩绝伦的一天。
大步走到安然面前,李元湛看了一会安然笑靥如花的脸,叹了口气。
“你若不想扶我起来,不必勉强。”安然悬在半空的手有些酸痛,在空中晃了晃,准备放下。
未等她将手收回,李元湛揪着她的广袖把她拉了起来:“现在能去了吗?”
“我要和你同乘一辆马车。”安然捋了捋自己的袖子,又瞥了一眼陆不平。
陆不平心领神会,立马道:“没问题,元湛的马车宽敞,赵女人只管坐。我坐京兆府的马车在前面领路就成,绝对不打扰赵女人。”
“陆大人所言甚得我心,湛湛意下如何?”安然抬眸笑道。
“元湛必须没有意见,是吧,元湛?”陆不平抢着替李元湛回覆,冲着李元湛一阵挤眉弄眼。
李元湛眉头紧皱,勉强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一个模糊的字眼:“是。”
攻其不备,这一定是攻其不备。一个媚惑子要和他同乘一辆马车,定是没安美意,居心叵测。等下得好生防着点。
望着李元湛警惕的样子,安然可笑的摇摇头,他一个大男人咋的还怕一个女人家,她又不是野兽,又不会吃了他。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李元湛这般不知变通,难道真要为了清河郡主一丢丢美色都不近。
啧……好一个贞洁烈男。
陆不平率先上了马车,车门一关就开动了。安然慢悠悠的跟在李元湛身后,李元湛在车前站了一会,见她磨叽的很,只好先上了马车。
安然走到车前时,京兆府的马车都驶出去老远了,她的行动慢的像一只蜗牛,险些是一步一顿的爬上马车。
华南见京兆府的马车都快消失在街角了,心急如焚,生怕等下跟丢了。待安然上了马车,华南就迫不及待的挥舞了马鞭。
华南不知道,车厢里的安然基础就还没来得及坐下,车门也未关紧,突如其来的一阵疾驰,直接将安然像后甩去。
就在安然要摔出车门的一刹那,李元湛揽住了安然,一把给她捞了回来。
安然跌入他怀中后,李元湛轻喘了两口气,他的脸色另有些许苍白,一颗心也跳得厉害。适才安然像车门仰去的一瞬间,他似乎真的吓到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困惑的愣在了锦垫上。
安然悄咪咪的待在李元湛怀里,她察觉到身后的大手扣得很紧,紧的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原来这招还挺管用,原本她是准备摔下去的,岂料事情进展的如此之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唇角勾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安然顺势抱住了这个还在怔楞的人,两只小手极其不循分的这儿戳一下那儿戳一下。
李元湛被她碰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猛地就要推开她,可安然似乎是早有准备,连小短腿都用上了,死死的黏住了他。
“下来!”李元湛怒喝。
“我不!”安然像一只小猴子,颇为惆怅的道:“是你先抱我的,我不管!你抱了人家,就得对人家卖力!人家好端端的一个良家小娘子,被你轻薄了可怎么办呢。这是还你的抱抱。你卖力,必须卖力!”
“强词夺理,我适才是在救你。”李元湛厉声道。
安然咯咯笑出了声,又开始黑暗摸索。
李元湛被她这个笑声给瘆到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我开心呀。”安然说着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湛湛这么体贴我,担忧我的安危,想必是喜欢我的。湛湛喜欢安然,安然欣喜,欣喜的不得了。”
凉凉的触感从安然手上传来,银质方形,差池,不是这个手感,这应该是王府的令牌。令牌还不直接挂在衣带上,还挂在衣衫内侧,这个李元湛,莫不是被偷怕了。上次令牌不见了,他或许怎么都没料到偷盗者是谁吧。
又往旁边探了探,是个细绳,顺着细绳往下,安然探到了一个软软的工具。藏得这么严实,看样子是个宝物工具,难道是清河郡主送他的定情信物?仔细摸了摸那工具的外貌,熟悉的绣纹图案。
这粗拙的质感,这糟糕的梅花,这歪掉的流苏……
这是……那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