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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唐

第二十二章 栀子香

上唐 语盖弥彰 2307 2019-06-19 22:09:40

  “驾!”

  张天明边敦促着大红马边拉开了弓,前面的狍子跳得飞快,屁股上的白毛都因为惊吓炸开了,还炸成了一个心形。从远处看,就见一撮白毛在灰色的树干间若隐若现。

  这冬猎着实没有春猎有趣,不知道是不是刚下过雪的缘故,山里的动物少的可怜,可是再少也不能连头鹿都没有吧。皇家的猎场未免也太寒碜了,还不如旺城的胡杨林呢,胡杨林里好歹另有野猪,黄羊和野骆驼,可这祁运山里除了兔子就是鸡。

  张天明在这围猎场里转了一下午,只猎到了五只灰兔子和三只野鸡。

  这是……冬风萧瑟马蹄急,一日看尽兔和鸡?

  不知道楚王的收获如何,这样回去肯定是要输给楚王了。输倒没关系,横竖楚王也不会说什么。要害是拿着这几只战利品回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李元湛那个笨蛋笑话呢,她可不想被他笑话。

  张天明边想边瞄准了那狍子放了一箭,白毛一闪,箭贴着狍子的耳朵擦了已往,竟让它躲掉了。说好的傻狍子呢,这祁运山的狍子怎么一点都不傻,还鬼精鬼精的。

  一阵紧追猛赶,眼看着狍子要往一大团灌木里钻,张天明又搭上一支箭。嗖的一下,箭和狍子一起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啊!”

  突然一声惊叫,陪同着马的嘶鸣声划破天际。

  张天明被惊叫声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自己肯定肇事了,适才那箭定是惊了别人的马,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张天明不由得一阵担忧,也顾不上灌木扎人扎的生疼,驾着马就冲已往检察。

  “清河,清河你怎么样?”是李元湛的声音。

  “我的腿……腿好疼……”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

  张天明急急地赶了已往,她没想到,她那最后一箭惊得,竟是清河郡主的马。这下可太糟了,她记得清河郡主还不太会骑马,若是真伤了清河郡主可怎么办,都怪她没看清狍子就放箭,这下李元湛肯放心疼死了。

  还未停稳,张天明就翻身下马,跑到了俩人跟前。

  清河郡主正痛苦的伏在李元湛怀里,粉色的斗篷微微哆嗦,看样子摔的不轻。李元湛果真是心疼的不得了,不停轻抚着她的后背,慢慢给她顺着气。

  听到消息,李元湛倏地抬头。

  就见他眼中的怜惜在看到张天明的一瞬间,迅速化为怒气:“怎么是你?”

  “我……我不知道灌木后面有人。”张天明担忧地蹲下身,伸手就想帮清河郡主检查伤势。

  “别碰她!”李元湛近乎粗暴地推开了张天明。被他这么一推,张天明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存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猎场外面就听到了清河不擅骑马,才故意射箭使她坠马!否则你怎么这么巧泛起在这?别说你射偏了,你的箭术在寿宴上不是出尽了风头么?若说你不是瞄准了清河的马,我真是不信!现在清河伤了,你开心了?”

  张天明被他骂的莫名其妙,屁股摔得生疼都忘记了,只觉得火气顶到了头发丝儿:

  “我认可,是我欠好,是我伤了清河郡主。可我确实没看到这边有人,怎么就成故意的了?再说了,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害清河郡主,我是吃跑了撑得,照旧闲的没事干?”

  李元湛面露讥笑:“我看你就是嫉妒,看不得我和清河在一处。”

  张天明觉得太可笑了,她简直要笑作声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你算哪块小豆糕?还当自己是扶钧呢?我是喜欢过扶钧,可我一丢丢都不喜欢李元湛!既然不喜欢,那我嫉妒个屁!我巴不得你去挨着别人!”

  李元湛气的说不出话来,整小我私家像一头被揪了毛的猛兽,张天明突然发现,这祁运山原来不只有兔子和鸡,另有炸毛的狮子。

  “你最好休了我,这样就可以想和谁在一处就和谁在一处了。”张天明坐在地上,挑衅地望着他。

  李元湛似乎懒得再和她吵下去了,他抱着清河郡主站了起来:“我不休了你,照样可以和清河在一处。”

  说罢李元湛抱着清河郡主转身就走。这一转身,清河郡主身上的斗篷恰幸亏张天明面前拂过。

  淡粉色的斗篷带起了一阵微风,风里满是甜腻的栀子香。

  这栀子香……竟是……

  张天明心里突然疼的厉害,她想起她在扶钧怀里睡的香甜,想起他那日中午才到,想起他身上淡淡的栀子香。

  原来这世上基础没有扶钧,自始至终,都只有李元湛。

  可笑的是,她还骗自己,她以为至少那时候他是有点喜欢她的,至少那时候他是对她好的,至少她还拥有过那么温暖的怀抱……原来,连那个怀抱都是她从清河郡主那里偷来的。

  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雪水沾湿了衣裤,张天明也没有察觉。她在想,若是永永久久地待在这祁运山上,是不是就不用见到他了。

  天徐徐暗了,雪又开始下起来,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一边的大红马甩了甩鬃毛上的雪,连打了几个响鼻。雪越下越大,适才的灌木丛徐徐消失了,远处的山就像是一座座巨大的白色宅兆。张天明望着那些宅兆,思绪万千。

  “天明可是自知输了,才躲在这里不愿回去。”

  张天明闻言徐徐回过头。就见楚王立在那儿,面容温和,正带着关切的神色凝视着她。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楚王灰褐色的戎服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他站在那儿显然有些时候了。

  “我正准备要回的。”张天明低下头,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她要回哪儿,还能回哪儿。这上唐这么大,她却似乎无处可去,无处安身。她感受自己就像一只金丝雀,被迫顶着齐王妃的虚晃名分被困在这京城。

  “七弟已经在行宫了,你第一次来祁运山,恐怕不知道行宫在哪儿。走吧,我带你已往。”

  楚王说着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张天明没有看面前的那只手,扶着身旁的树很是吃力地自己站了起来。正欲往前迈一步,没想到腿脚竟不听使唤。扑通一声,她又重重摔在了地上,手被雪下面的石子划出了一道口子。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地上坐得太久,腿脚都冻僵了,衣裤也被雪浸得湿了一大块。

  楚王眸光微变,赶忙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张天明浸湿的衣服外,想把她抱起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张天明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强硬。

  说着张天明又扒拉着树干强撑着站了起来,这次还不及上次,还没刚站起来,腿就一软,整个身子朝一边歪去。楚王似乎实在忍不下去了,连忙接住她,不由分说地把她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坚实有力,可张天明照旧挣扎着想要下来。

  楚王看着她划破的手,微不行察地皱了皱眉头。若是他不寻过来,她真的准备冻死在这山上么。她对他的体贴如此抗拒,只是为了……李元湛?

  楚王原本以为她和李元湛是相互厌恶的,李元湛在结婚那日称病搞出的荒唐事,京城人尽皆知。谁人不知他喜欢的是清河郡主,纵然齐王妃已经立下,李元湛也绝不避忌和清河郡主的接触。

  这样一小我私家,以张天明的心性,该是厌恶至极的。可楚王明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李元湛的在意。

  望着她有些落寞的眼睛,楚王久已平静的心湖似是被掷入了一颗小石块,心中升起说不上来的滋味。

  轻轻叹了口气,楚王徐徐收紧手臂,抱着她跃上了马背:“回到行宫,我自会放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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