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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落地了吗

你落地了吗

风子浣 著

  • 悬疑侦探

    类型
  • 2019-05-25上架
  • 555113

    连载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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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

你落地了吗 风子浣 2446 2019-05-24 21:19:22

  『他来的时候,仙山等来了第一缕山风』

  我在三生树下见过太多人,自由的、为情仇所困的,欢喜的、哭天抢地的,迷茫的、智谋算计的……

  他似乎是亘古稳定的荒沙终于等来的新雨,清和秀丽,朦胧了干枯的眼睛。清浅的绿意是春的希望,他眼角滑下玲珑,是溪涧沾上兰芽的轻盈。

  可他的笑意很安宁,似乎才与什么人定下“来世续缘”的美好约定。那定是死生契阔依依不舍,我看着他藏在袖间的手指微微触动刹那,很快又放松下来,抓不住虚无的绸缎。

  其实,所谓“再会”都是奢望。戏剧里说着“再见”的人,终有一日能够重逢;而人生说着“再见”,或许再也不见了。

  这会儿还没落雨。我撑开油纸伞,恰似挡开了什么杂乱的情绪。我走向他,一步一步地才在梗紫的落叶上,窸窸窣窣,凄厉又薄情。

  我绝不避忌地盯着他的眉目,心间泛起了一片轻羽,搔出细微的痒。我明白那是一种期待,可是这份期望并没能连续太久——

  他很快露出了懵然的神采,像每个来到此地的人一般。

  我垂首敛目,听他用谦和轻悄的语调问道:

  “请问,这是何地?”

  “请问,我是何人……”

  他踏入故宅的时候,迷茫的目光向周遭环视了许多回,约莫是与意识深处的情景有些差异,叫敏感的人感知了。

  我静静地执伞立在草亭外,这个角度恰好能全然见他坐下,生疏又熟悉地碰上了茶盏。茶水是凉的,不知是哪日来不及饮下,于是弃捐到了主人死去。

  他整理好了茶具,右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愣了片刻,怀着轻笑低下了头。

  “你在找寻什么?有何欠缺,仙官来补。”

  他微微摇头:“多谢女人……嗯……女人有听见哭声吗?”他犹豫了会儿,仍是这样问了。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倾下伞遮了半边身影。他的形容阻挡在我的视线之外,谁也看不清谁。

  “无。”

  这是答案。

  答案从来不分对错真假。

  那日我跃过窗槛,青山烟雨落入眼中。细雨之下不禁摇曳的枝叶像他眼中的流光,静谧时也胜过千言万语。

  “为何仙山之人皆是消散影象?”我喃喃细语,连自己也未曾觉察。心底疑问了太多遍,不经意便流过了舌尖。

  挚友掩唇狭目,笑得很轻:“若是岁月自然消亡,他们前往的应是‘六道’。来了仙山,自是有一段过往情仇;爱恨,贪嗔,痴怨……万物的变数若太过强毅,‘六道’规则受扰,人世又要杂乱。影象是情绪的起点,掐死了起点,才是真正静事宁人。”

  我谢谢她的耐心回覆,又心悸她的理所应当。我感应埋在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极重,奇诡的感受似乎在心房里孵出扑棱蛾子,搅得一阵疼痛。

  我的目光落在茫茫山雨,却晓得挚友言语时,眼角的泪痣如何熠熠闪光,恰似悲天悯人,真要落下泪来。

  他柔软的发丝拂过枝丫,很快被烟雨染上湿润,飘逸不起。他的身姿急遽掠过草叶,一尘不染,从不伤害仙山任何花木。

  他似乎很喜欢花。

  我眼瞧着奇花迈动它的根茎,长脚一般跑进山林,很快他就追来,寻不得踪迹,在此地彷徨了许久,直到望见坐在树枝上撑伞看雨的我。

  “是我饮醉吗,绯烟桃竟酿成人了。”

  他仰望时,睫羽蒙着细密的水珠。

  我晃悠的腿停滞下了,发懵地与他真诚的眼眸相对:“绯烟桃?我只瞧见它往山里来了。”

  他轻轻摇头,眼角含着恍如栀花的笑意。他约莫是在说什么玩笑话:“桃花是你,你是桃花。”认真又肯定。

  我朝草木深处看了几眼,确实找不着它的影了。这个剧本有些熟悉,花妖引诱书生追入,然后化成美人与他一见钟情……我撇清妙想天开地晃了晃脑袋,那是挚友才会遐想的桥段,真是遭了她的迫害。

  “此言何意?”我问他。

  “我追随绯烟桃来到此地,立即遇到了你。你怎不是绯烟桃?”他的额发黏了雨水,粘在他的面上。虽是如此,却丝绝不觉落魄狼狈。

  我不由一怔,不知如何作答:“……真是山雨饮醉了你。”我深思熟虑,只有这样的回复。

  挚友有意无意地提起,从前他总有一把折扇,白底黑墨描着缥缈逸仙的山风。

  再见他时,这厮正巧磨好了扇骨。

  他的指尖轻缓地摩挲,眉间漫着若有若无的愁云。我忽地生出欠好的预感,就像脆弱的琉璃裂开蛛网般的细痕,什么工具快要突破陈封,而我不得不按上双手将之填补。

  这个世界的规则太简朴了,忘掉来历、忘掉名字,所有人都是过客,所有人都是陌生人。陌生就无有冲突,无有冲突即是永久宁静。

  他抬眼看到了我,清澈的眼眸依旧很柔和,他发现了我手中的白扇,莫由来地入迷了。

  我下意识地打开扇面,内中无有一字。他终于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失落。

  “仙官说,你要了不少花种……”我飞快地望周遭扫了一眼,“皆在这里吗?”

  仙山无有时间,也许只能等人世的花儿开了,这里才气有丁点新绿。可他的故宅早就人去楼空,还能奢望谁替他种下花种。

  白菊始终没有发芽。

  挚友捡到了一本书。其实不算是书了,烧得面目全非,只残了三两页纸。她见我端看着颇有兴致,眯起眼来笑得狡猾。

  “云声,你要谢我。”她眼角的泪痣倾尽韶华。

  我发现她衣袖一角损坏了,被烈火烧灼的痕迹。

  “‘愿结三生死生契,君心似月我作星’……”我小声读出,问她,“你还知道什么?为何知晓这些?”为何我一无所知?

  她颇有深意地掩上朱唇,笑而不答。

  挚友来仙山的时日比我早,也或许一开始她就守在此地。生死树下我遇见的第一人即是她,她的身周恰似萦绕着娇俏的桃花,在她一步一铅华的时候,沾染朦胧而绽放。

  她通悉更多来到这里的人是如何带着生前弥留的神情,通悉这些珍贵的情感在面上消散得一干二净,最终被迷惘取代;她听过更多人问起“我是谁”,也许最初她会动摇,逐渐的便也麻木了。

  我有些幸运,至少我另有名;我又迷茫不清,这个名说不定,也是一场欺瞒。

  “你会骗我吗?”我畏惧听到答案。我告诉自己,相信她一次吧:她说‘是’,那我就是‘云声’;她说‘不是’,那我就去寻找自己的名字……

  我想起那个卷着竹简、对在草亭间等着花种发芽的书生。

  挚友起身时,玲珑琥珀撞出浑然清响,似是什么地方什么楼阁什么檐角,有风吹得风铃晃悠。

  “我不知道。”她说。

  挚友知晓她自己的来历吗——

  我将礼物送给他,老实说,这比那把中途捡来的折扇更具意义。而判断的尺度,是他眼角来不及反映便已落下的清露。

  他的神色仍是懵懂,极致冲突的体现连我也觉得心痛。若他另有影象,应当是万分痛苦……

  “如果来世,长空万里、九州靖平,那要怎样……”

  他问。

  “那就让它……一直靖平……”

  他说。

风子浣

高亮!!前传的每个‘他’‘她’都是差异的人!!!苏浥在仙山爆炸最后才会泛起!!此处有伏笔!   以及本章角色:沐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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