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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平民

第十五章:阴差阳错

皇家平民 于潜 2501 2019-06-05 19:08:53

  耶律楚材和兀合那日出城后走出没多远便放慢下脚步。自多年的追随,使兀合对主子的心思颇能推测一二。他问:“大人在担忧城中的二位女子?”

  楚材颔首,说:“以我这段时间对宋朝官员的视察来看,昏庸的居多。他们若捉不住真正的行凶之人,只怕会胡乱抓人抵罪,屈打成招。”

  兀合不以为然:“她们不外平民黎民,又是妇道人家。那县令还能给她们按上什么不得了的罪名?”

  耶律楚材神色凝重:“我心中总不平安。须知那县令在黎民中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只怕他会牵连无辜。”

  兀合无奈地看着自家大人。他何时变得这么心神不定,拖泥带水。看样子,大人中了那宋朝女子的毒不浅啊!兀合担忧主子的安危,说:“大人杀了县令的令郎,现在城中戒严得越发厉害。我们无论如何是入不了城门了。”

  耶律楚材明白其中原理,只能无可奈何地缄默沉静下来。兀合看见主子心里烦闷,故意岔开话题:“大人可是走得累了?再步行几里路便有接应我们的人,那时便有马可以骑了。”

  耶律楚材照旧闷声不言,脚步犹豫。兀合只能乖乖且缓慢地跟在他身后。此时天色已暗,人迹渐无,天地间只剩下明月和些许虫鸣。静谧的夜间,主仆二人听见一旁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起了戒心,停下脚步细细听起来。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天还没黑透,你就敢来找我?”一个女子的声音。

  “老金今天又来不了了。”男子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

  “就你鬼精,什么都知道。”女子似怒非怒的娇嗔。

  “我盯他盯得紧,还不都是为了你?谁让你这么馋人,把我的魂都给勾没了。”

  “去你的。”女子嬉笑一阵,又问,“你确定老金今天不来?”

  “放心吧!县令令郎丢了性命,老金在县衙里做人证呢!今天来不了,明天才会来。”

  耶律楚材二人原本以为是不外是一对偷情男女,正想着要走,却冷不丁听到老金的名字。他立刻联想到了什么,阴沉了半天的脸上突然放晴了。他正愁无法进城,眼前便开了路子。他和兀合二人绑了这对男女,问明了城中的情况便等着老金,也就是金掌柜自投罗网。

  金掌柜猴急地进门想抱小娘子,结果撞在兀合的刀口下。金掌柜未见过耶律楚材,只道是屋里进了贼,他慌忙说:“好汉饶命。你们求财而已,一切好说。”

  兀合“呸”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出爷爷要劫财?”

  金掌柜更惊:“你们把这屋里的女子如何了?”

  兀合不屑:“你放心,她自在宁静的地方。我们对她不感兴趣!只要你带我进城,我自然会放了她。”

  金掌柜愣了一愣,再仔细去看面前的二人,冲口而出:“你们就是官府正在缉拿的细作?”说完这话,他又立马忏悔,马上以手掩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耶律楚材突然大笑起来,听进金掌柜的耳朵里特别渗人:“那你便带着你身边的这个蒙古细作进城,而我这个细作便在这里挟持着你的女人,等你们宁静出城来,可好?”

  原本耶律楚材是要与兀合一同再回到城中去救人的。可兀合拼死拦着耶律楚材。他们杀了县令之子,留下一柄短刀,只推说是些流寇作案即可。但若耶律楚材被捉住,以他蒙古重臣的身份,只怕会引起两国纷争。而蒙古现在并未完全准备好要向宋人宣战。楚材被说动,只能留守。他相信兀合的功夫,也寄希望于这个金掌柜身上,想着以他作护身符,救得道清脱难也不是没有希望。

  细作之名是高县令强按的,并无实证。金掌柜并不体贴他们是不是真细作,他体贴的是,这进城是死,不进城也是死。若单单只是他一人,他情愿在城外拼死一搏,凭借他身上的些许武艺,或许另有逃生的可能。可他却偏偏是个情种,在不知小妾已叛逆他的情况下,他照旧一门心思要护她平安。他只能应下。

  如果耶律楚材和兀合早些离开,便不会遇见金掌柜的小妾,也不会知道道清落难的消息;若如果掌柜今早迟些出门,他便会知道道清和秋云已被人保下了性命,也不会被耶律楚材胁迫入城。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就是这些阴差阳错,乱了数人的生命轨迹。

  期待是最心焦的。耶律楚材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心里没底。虽然他允许了兀合,日落之后两个时辰之内若他不能回来,就让耶律楚材趁夜赶忙离开。耶律楚材嘴上应着,心里却盘算主意。若兀合救不出道清,他定要集结十里外的戎马,杀进城去。哪怕会掀起腥风血雨,他也在所不惜。

  太阳逐渐西斜,楚材无数次张望门外,希望看见有人影泛起。他已等得极端不耐烦,决意照旧先去召集了人马,以备不时之需。正准备跨出大门,他看见有人朝这边来。等他们走近了,耶律楚材终于看清竟是兀合。他左手捉着金掌柜,背上背着一个被灰色斗篷的人掩盖的人。他一惊,开口道:“你背上的是?”

  兀合一副要邀功的心情:“大人舍不得的人,放在心尖上的人,我给你带出来的。免得大人你日日神不守舍,咱们直接给她带回蒙古去!”说完,将人塞进耶律楚材怀中。

  耶律楚材拂开灰色斗篷,露出被半遮的脸庞。他受惊且失望。

  兀合也是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兀合带来的人不是谢道清,而是沈秋云。

  这事要从兀合进城之后开始说起。兀合原本的设想是由金掌柜带着进入县衙,绑了县令以交流谢女人。可他们刚赶到府衙门口时,便看见一青一灰两小我私家影走了出来。那高县令跟在身后,脸色难看。他冷静脸对那两小我私家说:“算你们走运!今后若再栽在我手里,定不会给人救你们的时机!”

  金掌柜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至少可以不用背负助人强绑县令的罪名。可他这口气还没喘规则,兀合就在他耳边说:“我非得宰了这狗官不行,留他在一天,那小娘子也不会平安。”

  金掌柜双脚一软,求生的意念使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杀朝廷命官哪有这么容易?我看城外的那位大爷也不外是看中了这个小娘子而已,你把她带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兀合眼中一亮,痞笑着说:“虽然你是为了自己保命出的这主意,但这主意甚好,我认了!”

  金掌柜终于把那口还没喘规则的气给捋顺了。

  绑个小娘子于兀合来说自是轻易,只是怎么会绑错了人,也怪他自己大意,只认斗篷不认人,也不知细细检察一番。其时道清和秋云一起回到秋云的家,秋云在屋内没见到吴秉义的人,便心急要出门去寻他,免得他继续为自己奔忙,担忧。道清见她身上的斗篷沾满污渍,甚至另有些血印,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对她说:“姐姐换上我这件吧!你的斗篷沾染了血渍,吴年老若见了会以为你在大牢里受了几多酷刑,还不把他吓死!”于是道清的灰色斗篷便穿在了秋云的身上。秋云刚穿着整齐出得大门,便被守在门外的兀合敲晕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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