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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平民

第十一章:随着心走

皇家平民 于潜 2562 2019-06-01 20:15:36

  微风停住,微波静止,河面圆玉盘比何时都大且圆。河滨一双人影相依相偎。赵与莒自学堂出来,游魂似的走到小河滨。那是他与道清初次相见的地方。他原本以为谢奕能掩护她,可是他也教他失望了。师母用话明里暗里地试探他,他何尝不愿展露自己的真心?他又何尝不想陪在道清身边的那小我私家是他?

  小碎石落入水中激起声响,他循声望去,看见熟悉身影。那娇小的身影在河滨摇晃,他便完全乱了心神。他突然发现世上没有一件事情能比得过失去她。他于是作了决定,对她说:“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这句话听在道清的耳中并不真实。她想起他的乍寒乍热,再不舍她照旧推开了他,说:“我不是要寻死,也不会轻生。你不要误会。”

  “你不用骗我。我若信了你放了手,你是不是又要往河里去?”与莒不松手。

  “寻常女子约莫会吧。但我自小到大,受过的攻击无数,失去双亲,寄人篱下。如今这点小事难不住我的。所以,你刚刚说的话,我便看成没有听见就好。”

  与莒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我说出口的话,你怎能看成没有听见?是谁教你将人的一片真心踩在脚底?”他急了。

  道清终于抬起头,在月光下仔仔细细看他的面庞,最后停在他的眼眸里。这一次,他没有躲闪。

  面前的人让道清觉得熟悉又陌生。夜色约莫越发容易卸下人的心里的预防,可道清照旧逼着自己免于迷恋。她又往退却了几步,说:“你今日可是饮酒了?怎么说的醉话?”

  与莒无奈地笑:“你又说的什么醉话?我身上有无酒味,你难道闻不出来?”

  道清确实没有找对说辞,只能无言以对。但是与莒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说:“若你有好的归宿,我当不打扰你,静静在一旁看着你就好。可如今我看不见有任何人有这个能力带给你平安幸福,那么,即即是再不济的我,也想自不量力地尽力一试。你是否愿意和我赌上一次?”

  道清极端想说“我愿意“三字,但是之前他数次的冷淡照旧成了她心里的刺,况且她这次离开谢家并不色泽。她自然自尊心受挫,说:“你莫再打趣我。我一人也可平安过活,不用依附他人!”

  与莒见过她的倔强,说:“怪我,从来都没给过你信心,只因我自己都没有信心。但我仍然想请你在心里为我留哪怕一分的信任,我必用十分的行动向你证明。你我都是同路而来的人,也要继续同路而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可好?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我至少能给你如先生对师母般的温暖。”

  与莒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他说得真诚,哪怕在夜间,他的眼神都透出坚定的光。道清觉得那即是夜空中的启明星,能领着她未来的路。

  道清正想着要如何回复他,冷不丁又被他一把捞进怀里。他的声音自上而下流进她的耳朵:“你不用回复。我总会教你看见我为着今日说过的话作出的努力。你也终会知道我为了你愿意放弃这世上的一切。”

  道清听得云里雾里,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她又靠上了他的胸膛,又清清楚楚听见里面传出铿锵有力的心跳,这心跳让她觉得踏实,所以放心地闭上了双眼。

  若不是沈秋云煞风物地出门寻她,他们或许会在河滨站成一对风化的石头。沈秋云沿着河滨低声地喊着:道清,道清……

  两人闻声才慌忙离开。道清说:“秋云姐姐来找我了,你先走吧!”

  与莒知约莫女儿家怕丑,况且自己也担忧被师母酸言酸语,说:“那我先走。你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话。”

  道清点了颔首,他今夜说了许多几何的话,她要回去好好回忆,咀嚼并回味。

  沈秋云找到道清的时候自然觉出她的神色差池。她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是数年前她和吴秉义私下相会的时候。她问:“刚刚你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吗?”

  道清没说是照旧不是,答:“我心里也乱得恰似不真切一般,我好好理一理再与你说。”

  她们两人之间从没有秘密。她现在不说,沈秋云也不再追问。

  赵与莒向来面色四平八稳,今日是难得的红云上脸。他一进家门便赶忙躲到屋内。与芮今日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哥哥,急着问他:“年老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姑母问了我数次,都要出门去寻你了!我真畏惧她要数落我们。”

  听见张氏要寻自己,与莒却不着急,依旧笑容满面:“你怕她数落,那就证明她还没有数落你。那退一步说,即便她数落了,我们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

  与芮怪道:“年老今日遇着什么好事了?”

  与莒轻抚他的脑袋,说:“年老突然觉得这日子不是被人推着走了,有了盼头!”

  与芮自然听不明白,他说:“你们今日怎么都说同样我听不懂的话?”

  与莒警觉,问:“是谁说了什么?”

  与芮答:“姑母今日也奇怪,她着急你不见,却不说我,只说什么未来不要忘记她。”

  与芮琢磨着,余天赐昨日急遽离开,应该是入京的事已被提上了日程。预计余天赐下回再来的时候,也即是他们兄弟离开临海的那一天。与莒问他的芮弟:“我们回台州,接上母亲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日子好欠好?”

  与芮忖量母亲,自然连声说好。

  与莒看着两人身上的锦缎,又说:“可这好衣服,以后只怕是再也穿不上了。”

  与芮扯着袖摆,不屑道:“从前看别人穿,觉得好。如今穿在自己身上觉得也不外如此。怎的都比不外母亲亲手缝制的布衣,舒服,自在!”

  与莒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天色渐白,道清昨夜翻来覆去一整夜,脑子里全是赵与莒与她说过的话,反重复复萦绕心头,戳起点点酥麻的情绪。喜悦感也是有的,只是她历来所遭受的的事情都不是让人喜悦的,所以极端缺乏真实感。

  她终于等到沈秋云起身,迫不及待去到她的身边,问:“姐姐今日要忙些什么?”

  不外一日功夫,道清脸上已经没有了落寞的伤情,沈秋云隐约有所感受。她说:“不外一些家务琐事。妹妹今日要做什么?”

  道清几多有些扭捏,咬着嘴唇思索着要如何回复比力得体。沈秋云心疼她刚受过委屈,要摆在平常她肯定要好好戏弄她一番。她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说:“我准备给吴秉义做些好吃的,中午送已往。你与我一同去吧!”

  道清欣然应允。只是这次她不再扮作书生模样,而是细细修整了自己女子的妆容。沈秋云也不点破,取过两件件斗篷,一灰一青。灰色是她为道清所做,青色是道清为回馈她而制。沈秋云说:“今日风大,我们都穿着出门吧!”道清知道秋云是为了她好,依言而行。

  这斗篷,是穿对了。今日外面人多纷杂。不知何以,街道另有许多官兵来回巡视检察。沈秋云向街坊探询了一下,似乎是有蒙古细作混入城中。这是国家大事,用不着小老黎民费心,秋云和道清也只听听过,照旧奔着学堂走去。

  走至一处弄堂,那是她们去学堂必经之处。前方有人,那几人硬是拦着路不让开。道清因为斗篷压身,看不真切。只听沈秋云说了一句:“高令郎,青天白日之下拦着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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