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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闲人

第三十六章 惊蛰万物始

上品闲人 蜀山1288 2203 2019-06-19 17:31:21

  宁放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晚一夜缱绻颠鸾倒凤,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窗边抚琴的女子,脸上隐隐挂着泪痕。

  古往今来,青楼多薄命女子,这些青楼女子多数身世凄凉,有的是冒犯朝廷的官家小姐,有的是穷人卖入青楼,有的是落难的富家千金,人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却默默流泪。

  两人虽则一夜缱绻,颠鸾倒凤,相互却是那么陌生。

  宁放自怙恃去世后,家中拮据,没钱捧四大才女,只能来这里听听曲儿,于他不外是一场游戏而已。

  起来梳洗毕,霍小玉叫人送来了点心,两人刚坐到桌边,便听外面一阵喧哗,有人大叫大叫,老鸨高声喊着。

  “外面出什么事了?”

  霍小玉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院子里,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年令郎正在撒泼,指挥带来的仆人打砸,女人们吓得四处躲避,楼内的嫖客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都给我听着,今天李女人不出来见我,我就把这里砸了,给我砸。”

  “段少爷,实在不凑巧,今天李女人身体不舒服,您他日再来吧。”

  老鸨五娘急得团团转,连连说好话,但那少爷丝绝不理,这一看就是争风嫉妒,在青楼里司空见惯,周围围观的都随着起哄,没人敢管。

  “是段家的少爷。”宁放微微皱眉。

  院子里的少年令郎是老凤祥绸缎庄段家的令郎,也是西城有名的恶少,仗着段家的权势为非作歹,无人敢惹。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这段少爷丝毫没有继续一点段九锡的气概,胡作非为,无恶不作。段家的民团从山贼手里救过宁放,此时,看到段家少爷如此行径,宁放皱眉叹息。

  那段少爷在院子里打砸了一通,直到老鸨另外找了四五个女人陪他,刚刚罢手。

  霍小玉出去探询了一下,才知道李念奴和一个叫黄三爷的西戎巨贾在屋里饮酒,外面闹得那么大,始终没有露面。

  “宁令郎,这黄三爷可是小我私家物,他自打来苏园,就喜欢上了李女人,天天包着,挥金如土。楼里的女人都没见过脱手那么大方的主。”

  “黄爷是西戎人?”

  宁放微微惊奇,现今大德朝和西戎关系敏感,民间更是很少来往,这黄三爷竟然毫无忌惮地果真来苏园取乐。不外,这年月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必是黄三爷脱手阔绰,也不奇怪。

  对青楼这种地方来说,争风嫉妒是屡见不鲜,所以很快外面就恢复了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直到午后,那黄三爷才从李念奴屋里出来,宁放凑到窗边,只见那人鹰鼻阔目,骨骼离奇,穿着华贵,坐着一乘软轿离去。

  ————

  惊蛰那天,居然下雪了。

  雪是宁放从苏园回来的第二天下的,纷纷扬扬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全城都是一片银白色世界。

  气温也骤然下降,宁放起来,冷的打哆嗦,李冶没有出去干活,生起火炉,在烧热水。

  宁放出了门,想去任店喝酒御寒,走到西门口却看见郑秀才佝偻着身子走过来。

  “郑先生很久不见了。”

  宁放有几天没见郑秀才去品茗,有点奇怪。之前郑秀才可是天天都要去品茗。

  “宁令郎”郑秀才停下来,打着哆嗦:“赫老病了几天了,说是伤感,昨夜大雪受惊又加重了,我这不是去请先生。”

  宁放呃了一声,赫老年纪大了,有颔首疼脑热一时半会好不起来并不奇怪,郑秀才拱拱手,哆哆嗦嗦走了。

  宁放去任店打了一壶酒,计划回家喝,转眼一想,转身向白山棋院走去。

  惊蛰万物起,春雷惊百虫,意味着节气进入了仲春,万物开始运转。田家几日闲,耕作今后起。也即是春耕开始了。

  护城河两岸,雪还没有消融,菜农就已经开始在地里忙碌起来了,对农人来说,惊蛰是播下希望和种子的时候,严寒阻拦不了人们,河滨渡口,瘸子老段无聊地坐着,看见宁放远远地向他打招呼。

  到了白山棋院,沈姑姑正在院外扫雪。

  “宁令郎来了”

  “沈女人好”

  沈姑姑抿着嘴一笑,外交了几句,她虽然在笑,但眉宇间掩饰不住淡淡的担忧。

  “顾老怎么样了?”宁放随着沈姑姑进去,问道。

  “病了十多天了,医生来看了,说是伤寒,总是欠好”沈姑姑轻轻地说道:“宁令郎你先在院里喝会儿茶,赫老刚睡着,等会儿再进去。”

  “哦”

  “不妨事,宁令郎我去给你泡茶。”沈姑姑说着,跑去给宁放泡茶去了。

  宁放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审察着周围,院子里拾掇得洁净利落,角落一藤葡萄蔓伸到院墙上,葡萄架下,摆着一排花盆,里面有几株野花开的正艳。都是沈姑姑从野外采的。

  沈姑姑端着茶出来:“宁令郎,品茗。”

  “多谢沈女人。”在古代女子职位是很低的,但不知为何,宁放对这位奇女子一直很敬重,客客气气地回道。

  范五爷跑进来,满头大汗,他正在后面菜园干活,跟宁放打声招呼,便去厨房烧水熬药。

  宁放坐着喝了半天茶,沈姑姑进屋看了看,说赫老醒了,让他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扑鼻的药气,赫老躺在床上,半个月时间,原本康健的脸色变得蜡黄消瘦,像老了十岁。

  “赫老”

  宁放叫了一声,在床边坐下。

  “宁令郎,谢谢你来看老朽”赫老喘息着,艰难地说道:“老朽这场病,只怕是熬不外去了。”

  伤寒这种病说大不大,一般医生都能医治,只是赫老年老体衰,才久治不愈。

  宁放陪着说了半天话,范五爷把熬好的中药端上来,一股浓浓的药味让宁放不禁皱眉。

  惊蛰后的第六天,宁放在任店和赵吉祯喝的酩酊烂醉陶醉,天黑了才摇摇晃晃地走回家。

  刚转过城墙根,便看见胡同后面的宁二偷偷摸摸地跳进了旁边的一家铺子,若是平日宁放懒得管他,可是酒劲上来,想到宁二和姚五一伙,心里一阵恼怒,悄悄地躲在后面。

  这段时间,官府就开始禁宵,主要是让黎民专心春耕,不要耽于其他娱乐。这会儿,离禁宵另有一段时间,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过了半天,宁二从铺子里跳了出来,背上多了一个包裹,左右看看没人,迅速贴着城墙溜去。

  宁放喝的醉醺醺,迷迷糊糊,此时心里只有恼怒,脑子里一片空白,捡起一块破砖头,猛地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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