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差异

　　泽田弘树有些寥寂地掰着手指头，其中既有无奈，又有苦涩。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酿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不明白那小我私家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相信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吧……宋君。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称谓，但请允许我这么短暂地称谓你一会儿。你应该明白，那种别人都把你当成异类的孤苦感。”

　　毛利阳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最后点了颔首，“稍微吧，不外不是那么严重。习惯了就好。”

　　“但有的时候照旧会想的吧……会想有一两个朋友。”泽田弘树将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皮上，轻轻地颤了口气，“我生前一直都在不停地事情……如果有可能，我也好想…变得不那么特别…”

　　“事情？你生前事情了很长时间吗？”

　　“嗯……”泽田弘树抬起了头，仔细思虑一番后才回覆毛利阳的这个问题，“实际上刚开始还好，能缓得过来。但自从我发现那件事之后……该怎么说……一切都脱轨了。”

　　“脱轨？”

　　对此，泽田弘树点了颔首，“嗯，脱轨。我妈带我到美国之后没过多久就因为急病去世了。原来我应该回到日本，和我的亲生父亲在一起。但由于他一直都在忙事情……总而言之，收养并接纳我的，是辛多拉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我父亲的上司，汤玛斯·辛多拉。

　　不外现在想来也是。虽然我知道父亲他实际上照旧爱我的。但不怕你笑话，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事情狂。他为人死板，除了事情眼里没有其他。否则妈妈也不行能和他离婚……如今算算，四年前的时候，他应该还在日本忙茧的开发吧。

　　不外我的养父一开始对我真的很好。虽然他的事情也很忙，但他每次下班回家，都市和我玩一会儿国际象棋。虽然他总是输，但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

　　那是我人生中除了和妈妈在一起外，难得拥有的温暖回忆。

　　实际上我是忏悔悟的。忏悔为什么我要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结局是不是会有所改变？我时常在这么想。但无论我再怎么忏悔，似乎都已经晚了。”

　　“好奇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的。”泽田弘树有些纠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再对上毛利阳的目光，“我……是怨着他的。”

　　“……嗯？”

　　“我的养父因为喜欢悬疑小说，所以专门在书房的隔邻造了一间密室。里面不仅有柯南·道尔的手稿，另有《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初印本……我记得在第一次旅行的时候我兴奋极了。不外其中有一个工具却与其他的收藏品差异。那是一把匕首，一把破得不能再破的匕首。

　　我其时问他，为什么那把匕首可以被他收进柜子里面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奇怪。厥后他回复我说，那是当年开膛手杰克留下来的凶器。他说那把匕首很邪气，让我最好不要动它……”

　　泽田弘树在说完这一大串话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将整张脸都埋在掌里，清秀的五官在暗处扭成了一团，“实在歉仄，我有点失控。但是……这种感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好。之后我的行动你应该也猜到了才对。”

　　“…你动了那把匕首？”毛利阳皱了皱眉，“但是那只是一把匕首而已。”

　　“对啊，只是一把匕首。但是我却用那把匕首做了不应做的事情。”泽田弘树抬起了脸，澄澈的目光看向了毛利阳，眼神里是一派天真无邪，“我知道你查过有关我的资料……DNA追踪系统你应该听说过才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那是你的第一项发现，我虽然记得。其时日本还为此惊动过一阵，媒体借由还指责了其时日本的教学体制。但可惜的是体制并没有因为媒体的指责改善几多就对了。不外匕首和这个DNA追踪系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有关。因为我在偷拿了匕首后，接纳了刀把上残留的DNA。经系统验证，我的养父就是开膛手杰克的子女。”

　　听罢，毛利阳有些无语。他不明白泽田弘树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要干些什么。如果开膛手杰克还在世，那也就而已。可经过几百年的时光，杰克肯定已经归于灰尘。就算知道开膛手杰克的子女究竟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真是闲的。”

　　“是啊。”听到毛利阳的评价，就连泽田弘树自己都有些禁不住地苦笑，“如果其时我不那么做就好了。”

　　“……泽田，你是自杀的，对吧。”

　　“我是自杀，和我的养父无关。不外这件事虽然也瞒不外他就是了。厥后我被他囚禁在一个小屋里，不停地事情，不停地事情……他可能是怕我把真相说出去吧。虽然他没有杀我，却用好几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视着我的房间。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但并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一些其他更微妙的工具。

　　我觉得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么这条罪恶的锁链也必须由我亲手斩断才行。

　　我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他……应该也可以放心了。

　　但是厥后因为一些意外，在我死后，我的亲生父亲知道了真相。他想替我讨回公正，结果却被反杀。这就是适才那一幕的由来了。”

　　“你的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泽田弘树一开始并不想把事情的内情全部告诉毛利阳。但看到毛利阳探究的眼神，他败下阵来，“是诺亚。是诺亚背着我将真相告诉了我的父亲。”

　　“……诺亚，那个扎着脏辫的小女孩？”

　　“嗯。”

　　“辛苦了。”

　　“实际上宋君，你似乎对诺亚那孩子有着些偏见……”

　　泽田弘树努力地为诺亚辩解着，但想了半天没有找到借口，最终只能选择了放弃，“诺亚她就是太过率直，所以莽撞了些。”

　　听了这话，毛利阳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莽撞了些？只是一些？

　　莽撞到让他碰上莫里亚蒂那个疯子，这叫了些？

　　弘树这孩子国语肯定不是太好。否则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樫村先生是拿着诺亚给他的情报去威胁辛多拉董事长了？”

　　泽田弘树点了颔首，“是的。我父亲要求辛多拉公司宣布其董事长的真实身份，以还我一个清白。”

　　“……你们父子真的很像。”

　　“究竟是父子，自然难免有像的地方。但我照旧不明白，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那小我私家……他为什么要杀人呢？”泽田弘树有些疑惑，眼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幽怨，“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监视我……我不会出卖他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毛利阳沉思一会儿，然后十分慎重地回覆了弘树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畏惧吧。”

　　“畏惧什么？”

　　“畏惧世人的眼光，人言可畏。”

　　“可因为恐惧就能杀人吗？”泽田弘树有些不解，“宋君，你经历过许多我没经历过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如果你是他，你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而杀人吗？”

　　“不会。”这次毛利阳回覆得很坚决，“正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而杀人。”

　　毛利阳刚说完自己的答案，一道女声就十分突兀地从中间插了过来——

　　“你撒谎！”

　　毛利阳转头，正悦目到之前见过的那个脏辫女孩气势汹汹地从门口那边闯了进来，声音带着一丝凄厉，“弘树，你不要信他，他就是个骗子！”

　　泽田弘树看到女孩后连忙站起了身，迎了已往。没想到女孩竟然越过弘树，直接对上了毛利阳的双眼，“宋光雅，你不要靠近弘树，你们两个是两种人！”

　　“……”

　　毛利阳看着这个女孩，不爱说话。

　　如果不是这个疯婆子，他怎么可能遭那么多罪？

　　果真，诺亚这个女孩和自己想的一样无理取闹。

　　而比起毛利阳，泽田弘树则显得更欠美意思，“诺亚，你在说什么话？”

　　“原来就是！”诺亚转身抱住了弘树，并将其小心地护在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你可以问我啊！问他干什么？！肮脏的血脉会一脉相传，这就是辛多拉杀人的原因！

　　弘树，你怎么那么傻啊……你都死了还在为那小我私家开脱，直到现在还想欺骗自己！

　　如果这个宋光雅真的是个好的，那他怎么可能会吸引住莫里亚蒂的目光！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你知不知道啊？！你难道还要为了这群愚蠢的人类再死第二次吗？”

　　“……”泽田弘树拍打着诺亚的后背，有些无奈地叹息，“可是诺亚，他是纷歧样的。”

　　“纷歧样？”诺亚眼含泪光地看着弘树，“有什么纷歧样？”

　　“诺亚，不要让你的情感蒙住了你的眼睛。他是差异的，他没有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