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借力打力

　　石口这边看高木觉得可笑，那边柯南则是在平静下来之后心绪陈杂。

　　毛利阳看着这个不到自己腰间身高的小鬼头一脸沉静，虽说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不外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博士，警局距离我爸那边也不是很远。这个小鬼就由我送回家了，而其他几个孩子就托付给您了。”

　　“啊……”

　　毛利阳的提议明显超出了阿笠博士的意料之外。

　　原来，阿笠博士是准备趁这次时机避着灰原哀，私下找新一谈一谈的。最近新一也不知怎么，心慌意乱总说没有时间，而且总是无故闹失踪。他失踪也就算了，还总拿自己做挡箭牌，就连小兰给自己打的电话都徐徐多了起来。

　　而柯南听说毛利阳要送他回家，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连忙摇头，语气坚定，“不用了，怎么能让毛利哥哥送我回家呢？毛利哥哥今天忙了一天，应该也累了。照旧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正好有些事要和小兰说。顺道送你的。别太在意。”

　　“……”

　　怎么办，更畏惧了。

　　柯南后背僵直地被毛利阳带离了警局。也因此，原本拥挤的黄色甲壳虫车却在回程的时候空间变得异常宽松，而原本坐在副驾驶的毛利阳已经换成了灰原哀。

　　在博士下车送几个孩子回家的这段时间里，灰原一直孤零零地一小我私家呆在副驾驶座上，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东京的夜空。

　　东京的夜晚灯火通明，往头顶上一看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黑夜。因为晚上多云，云层遮住了月亮和星星。无声的气氛压抑着她，她觉得自己看不到半点灼烁。

　　原来这就是你想让我过的生活吗？姐姐。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黑衣组织的人啊……我不畏处罚。但纵然我逃了出来，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愿意接受真实的我的。虽然，除了你。

　　不会有人接受真实的我的。

　　也不会有人会喜欢这样不堪的我。

　　……

　　终于，就在灰原哀一遍又一各处反思质问自己的时候，阿笠博士总算踱着慢悠悠的步子回来了。他肚子挺得很大，每次踱步那肥大的肚子都市晃上三晃。多出的油脂就像因为意外而溢出来的啤酒一样，在那里随着阿笠博士的行动发出DuangDuangDuang的轻响。

　　他打开了车门，往里一看却发现灰原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虽说他有些忌惮灰原哀的身份，可一想到曾经的制毒人员酿成了如今的小孩子，终究是忍不下心，思忖许久才有些体贴似地问了一句，“小哀，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灰原哀转头，麻木的眼睛似乎无声地论述着其他的工具。她的口张了张，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换成了另一句话，“没什么。今天有点累了。”

　　随后无言。

　　她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来工藤与阿笠博士的预防。可如今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两小我私家。

　　她别无选择。这是她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稻草，纵然再怎么不靠谱，她也必须要牢牢握紧，不放任何空隙。

　　不信任又如何，无人理解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曾经的她可以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可纵然如此她也走到了现在。

　　如今的她更是如此。或许正是因为姐姐不在了，她才要更坚强。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已经消失了。以后的路只能靠她自己一小我私家前行。

　　忍耐着活下去。忍耐着，等到黑衣组织找到自己的那天。不外在这之前，她另有一个任务要完成。

　　逐渐地，她将目光看向了自己宛如孩童般幼小的手指，嘴角也随着她坚贞的眼神慢慢抿了起来。

　　==

　　坐在电车上，毛利阳让柯南拿脱手机记一下自己号码。虽说毛利和柯南早就互有电话，可毛利有的电话名义上却是新一的电话。柯南早就怀疑毛利知晓他的身份，而毛利则是装傻，不愿多说。

　　他们二人之间实际上只有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可二人就跟较着劲一般谁都不愿意率先捅破。所以也就造成了今天这场僵局。

　　“毛利哥哥，等回事务所再说吧，行吗？我手机没电了。”柯南掏出了手机向毛利示意。自从上次差点因为手机而露馅后，柯南就习惯配备两只手机。不外工藤的手机已经关机，柯南的手机却早就没电阵亡，所以柯南倒也不怕毛利能够通过手机知道自己的秘密。

　　毛利阳挑眉自然是看破了柯南的计划，不外他也懒得和一个小屁孩盘算。在撸了撸柯南的脑袋后，他低下头随后一直保持缄默沉静。最后照旧柯南央求他开了金口——

　　“毛利哥哥，你做过警察，你能推测出佐藤警官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吗？柯南好好奇呢，也想学！”

　　佐藤这次破案速度确实很快，而且也并没有像柯南一般动死脑筋。柯南在知道凶手这次作案的手法之后，虽说自认为能够快速破案，可警方是怎么破掉这个案子的呢？

　　他很好奇，同时他也想学习。

　　毛利阳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小子的心思呢？眼球子一转，鬼精鬼精的。虽说他不是那般喜欢工藤这个家伙，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也慢慢接受了工藤这小我私家的泛起。

　　究竟，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缺点却不愿意纠正的人实在太多。可工藤这一点照旧值得夸赞的。虽说性格太过骄傲自大，不外不能否认的是，他在改善他自身上的缺点。

　　曾经的工藤是虽说经常找警方谋求相助，但嘴上一个老哥老哥的他心里却是不循分的。纵然警方破案了，他也只会惊叹日本警方的抓捕能力，对于警方的推理能力他也是持否认态度。他不会主动去问，也不会主动去了解。他总认为自己是对的。

　　可他真的是对的吗？

　　作为侦探的他和警察南辕北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毛利阳翻过工藤宅书柜里的书，也知道工藤的偶像福尔摩斯。可福尔摩斯是柯南道尔笔下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的人物。

　　维多利亚时代与现在差异。其时机械刚刚生长，科学还没有太大的进步。贫富之间差距拉大，社会矛盾严重，也因此疑案丛生。而现在呢？卫星已经发射到地球上空，监控录像随处可见。大科技掌握在国家政·府的手里……

　　打败一个巨大的邪恶组织，光靠一小我私家的力量是不行的。作为侦探，你再怎么厉害，你也只是一小我私家。借力打力是个值得研究的事情。可如何借、如何打，才是柯南未来所要面对的问题。

　　“尸检。”毛利阳动了动嘴唇，“应该是尸检。佐藤警官跟我说过她推理的总历程。凶手是利用书柜杀人的。书柜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尸体的背部，从而造成了尸斑。尸斑上面有书本的痕迹，所以推测应该是机关所致。”

　　“这样啊。”柯南低头，“我也学过尸检的……虽然只学了一点点。”

　　不外作为侦探他纵然尸检学得再多他也没措施做具体尸检。

　　在公安部门，每小我私家的分工都获得了明确的落实。警察所卖力的就只有查案，而尸检则是法医的事情。纵然他是侦探也没有措施违背规则服务。

　　这是规则。

　　“但是之前办案的时候也没有见他们这么快啊。如果尸检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那还要警察做什么？还要侦探做什么？”

　　“尸检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毛利阳觉得有些口干，便喝了口瓶子里的水润了润唇，“一具尸体的简陋检查法医都得用一天多近两天的时间出结果……而详细的检查则更耗时间。差异的水、温度、阳光、甚至死者自身体质都可能让尸体发生变化。毒理陈诉以及病理切片所需要时间更是漫长。而这段时间空档就足以给监犯可乘之机了。”

　　“警方没有嫌疑人吗？……”

　　“有又如何？没有确切的证据，你没有措施对嫌疑人进行逮捕。在这段时间里，只要犯罪嫌疑人逃出外洋……而警察和侦探的作用就是缩短监犯试图逃窜的可能时间。但这不意味着没有侦探或者警察就查不出真相。”

　　“？？？”

　　“悬案永远都不会消失。因为人心不古。查不到真相有的时候不是真的查不到，而是明明知道凶手就是那小我私家却没有半点证据。警察之所以能够破获案子，鉴识人员的支付不能忽视。没有鉴识人员，你怎么给对方治罪？可如果鉴识人员都查不出任何线索，警察自然也是找不到线索的。”

　　说到这儿，毛利阳顿了一下，又再次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警察也好，侦探也好，谁都不能无的放矢，上法庭的都是靠证据说话的。虽说许多几何人都说侦探比警察脑子活，可最主要的原因，是警察脑子他基础不敢活，而侦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忌惮，所以他什么都敢说。”

　　“原、原来是这样吗？”柯南愣住了。

　　毛利阳看着柯南这傻愣愣的样子也是无奈。他有些恻隐地看着柯南，嘴里吐出来的却净是些无情的话，“柯南，你想知道你最喜欢的新一哥哥查到的那些罪犯最后都判几多年吗？”

　　柯南脸色苍白，不愿作答。许多案子，除非凶手实在让他太过难忘，他不会去关注监犯去判几多年的。究竟，对监犯的一切处罚都是执法给出的最后判决。他没措施再去做过多干预干与。

　　可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所期望的吗？

　　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在柯南的内心深处动摇。可真正动摇他心的不仅是毛利阳刚刚说的那些话，更是曾经那两个无数次午夜梦回的两张人脸。

　　一个是自杀死掉的麻生成实，一个是背负污名死去的宫野明美。

　　他们二人是柯南心中永远的痛。明明是他们就是幕后黑手，却莫名让他倍感心酸。

　　“这是没有措施的事情。”柯南回复毛利阳，目光深远。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柯南的身份。虽说如今的他身材矮小，可看他的眼神你就会知道，他照旧那个少年成名的侦探，工藤新一——

　　“执法是维持社会稳定的怀抱衡。没有执法，国不成国，家不立室。证据不足是很少见的情况。可只要你查到真相，你就能维持大部门人内心中的公正。虽然，我认可人类的意识里一直都有等价交易的看法，可人命是不能交流的。人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些人的生命。纵然那小我私家犯了错，另有故意和不故意之分。我们不是神，没措施光凭凶器以及作案现场就判断那小我私家就是故意或者非故意。而之所以不处以重刑，另有一层原因就是我们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我们看不到那小我私家的未来。如果那小我私家有悔悟之心，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时机？纵然他是坏人，坏人难道就永远是坏人了吗？”

　　“那既然坏人有的时候都得不到应得的处罚，那你凭什么要求好人一定要永远成为好人呢？既然坏人可以借着执法逃之夭夭，为什么好人就不能呢？”

　　“执法不是工具！”柯南恼怒地站起了身来，“证据不足我去找证据。但是执法不是工具，正义也不是工具……人没有资格去剥夺他人生命，凶手无论用什么手段杀人都是不能令人感应谅解，而且照旧最愚蠢的行为！人类的生命的可贵就在于难得且平等……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逃走的。我立誓。”

　　话题仿若脱缰的野马般往奇怪的地方不停狂奔。二人争论了起来，论点展开了猛烈的碰撞。这时候的柯南早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小孩子的事实，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张狂起来。可纵然如此，他也不改初心。

　　“是吗？”毛利阳歪头笑了，“你没有资格进入解剖室，你没有资格深入了解他人的痛苦，你没有措施做到的事情许多许多。你是人，不是神。你不会两全术，你拯救不了所有人。”

　　“……那我就尽力去救。尽我的全力，去救！”柯南的个头不高，嗓门却嘹亮。也亏得现在是晚上，电车里人少，否则也不知道会吸引几多人注目。不外纵然如此，照旧有一个短发碧眼的外国女郎注意到了这个小弟弟，唇角勾起了迷人的笑意。

　　毛利阳看着矮个子小鬼，笑着挖苦，无端气人，“你只有自己一小我私家。”

　　“可……”柯南动了动嘴巴，想起了大阪的服部，刚想反驳，却又无力地闭上了口。毛利讲中了，他的挚友只有服部一人而已。

　　“借力打力。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你不外是个侦探而已。”

　　说完最后的这一句话，毛利阳拉着柯南走出了电车。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电车已经到站。而柯南则在和毛利阳吵完之后才反映过来，毛利阳似乎从刚刚开始就提醒着自己什么。

　　借力打力……你不外是个侦探而已……你不是神……你只有自己一小我私家……

　　难道说，毛利阳刚刚一直在体现自己，要找个相助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