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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醉雨记

第三十七章 卫楚露真情

山河醉雨记 半霎催归雨 2048 2019-06-27 12:17:09

  杨柳青风,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正是早春,可是现在,那夏末的凉爽已然来到。沿岸河堤,清扬细柳,谢雨柔又呼吸到熟悉的味道,前面就是自己的家了,日思夜想,心心盼望的家就在不远处,心急如焚,一刻不停地向那条路走去。

  那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谢雨柔也随着人群挤了进去。

  原来是宫中兵士正在张贴天子下发的榜文,那白纸黑字,正写着:三日之后,罪臣谢知卿与其妻江乐韵在午门问斩。那冷漠字体和朱红色的大章将谢雨柔的心惊得一颤,“啊!”那旁侧的黎民都捶胸顿足,“谢相国这就要问斩了。”

  “是啊,听说他女儿随着羌渠国的人跑了。”

  “这是真的吗?”

  “是啊,听说他勾通羌渠让我们丢失了边疆许多城池。”

  “没想到啊,这样一个好官原来是个奸臣。”

  “可惜呀,可惜------”

  那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每一句话都剜得谢雨柔钻心的痛,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去,谢雨柔再没了一丝力气,七魂六魄已经都夺了去,怎得走时还好好的,回来却是这般景象。

  一步一步挪到那家门口,熟悉的朱漆大门上早已经充满了灰尘,那门上早已张贴了黄色的封印,肃杀,凄凉,推开那门,荒芜无比,不远处,翻倒的石桌上还刻着当年与哥哥玩耍时画的棋图,那坑坑洼洼的线条,想起和哥哥抢夺棋子的回忆,那正堂之上的藤椅是父亲母亲经常坐着的位置,想起自己一回抵家就扑到母亲怀抱,母亲那温暖慈祥的笑容总是等着她,那幽静的走廊是和哥哥儿时追逐嬉戏的好地方,错落的假山还可以捉迷藏,抬头看那堂后的二层小楼,那楼上有自己的内室,现在一切都冷冷清清,毫无生气。谢雨柔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的看,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走到屋外的桃花树下,再也挪不动一步,双膝跪地,仰天长叹:“爹,娘------”

  怎得走时还好好的,回来竟是这般景象!

  “爹,娘,你们在哪里------女儿想你们啊------”

  那倾盆大雨如此应景,就这样毫无忌惮的跌落下来,不管那瘦弱身躯,不管那天地昏暗,倾泻而下,看不清那人烟,看不清远方,又一声:“爹,娘------”那哭声在这瓢泼大雨中,再分辨不出是雨声照旧哭声,那雨水浇湿了青衣,模糊了眼帘,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是泪水。只知道那颗心已经走投无路,没了去处。

  房梁之上,那卫楚已经双目通红,拳头紧握,心痛如刀割般,照旧那青砖绿瓦的房梁,只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看那卫楚异样的体现,霍酷严寒地提醒他:“卫楚,你别忘了,她是王妃!”

  不能再看下去,翻身仰望灰蒙蒙的苍天,那雨水直向眼睛里冲来,冲来吧,冲去自己数月来压抑的心中苦闷,冲得自己干洁净净,彻彻底底。我知道,她与我差异,我知道,她是王妃。

  谢雨柔哭累了,静静坐在那泥水里,一动不动,灵魂已经随之离去。突然,那瘦小身躯再也耐受不住,一个冷颤,晕倒在了雨水里。

  那房梁之上,卫楚再也看不下去,飞身跃起,向谢雨柔奔去,“卫楚!”霍冰担忧的大叫,可是那雨水淹没了声音,只有那雾蒙蒙的身影在雨中迷失了自己。

  都梁城内,卫楚怀抱谢雨柔施展轻功向永定王府飞驰而去。不从正门而入,飞跃墙下,抱着她向后院书房直奔。秦昭似乎知道他要来似的,早早等在那里。接过那瘦弱酷寒身躯,不再多说,直奔后屋而去。

  片刻后,秦昭从后屋出来,正看到卫楚静静的跪在门前,没有看他,径直向书房走去。

  “王爷!”卫楚声音哽咽。

  秦昭站住了身脚,没有转头,没有说话,仍向书房而去。

  那书房中,左元宗和杜仲早早等在了那里,看秦昭满身雨水走进来。

  “王爷,夫人可好?”杜仲担忧地问。

  “心神俱散,恐怕要休养些日子。”秦昭声音降低。

  那左元宗捋着胡子:“王爷莫要担忧,夫人吉人有天象,经历此番苦楚,未来一定豪富大贵。”

  想起适才那瘦弱娇小身躯,鼻息似乎没了一丝生气。秦昭刻意冷厉了声音:“这一路上,让她受受也是好的。”那话虽说出来,心中越发疼惜。

  那左元宗听出秦昭心中的气闷,不由得劝解:“王爷,夫人性格坚强,还望王爷莫要与她盘算。”

  秦昭不愿再谈,转身问杜仲:“狱中情况如何?”

  杜仲上前禀报:“王爷,谢相国和相国夫人现在狱中安好,谢相国让我把这封信交于王爷。”

  秦昭接过那信,仔细读完,将那信交于左元宗:“果真是贼喊捉贼。”

  杜仲继续回禀:“新皇近月来身体欠安,赵有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羽士,据说是终南山上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整日和天子吃住在一起,研习永生不老之术,那宫里现在烟火缭绕。”

  “赵有成那边呢?”

  “自封为太子之后,整日笼络朝中官员,现如今,恐怕那朝中的各方官员早已经成为他的人了。”杜仲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湖南知府贺舟山因不满赵有成的赋田法,在上参的折子里提了几句,赵有成竟说服天子将他发配到云南之地了。”

  “赵演成现在如何?”

  “那赵演成虽被贬为王爷,仍是整天吃喝玩乐,倒是那赵寄恒有些差异,近日来很少进宫,整日关门谢客,不常现身了。”

  “若赵有成当上天子,那他们的命就没有了。”秦昭冷冷地说。

  “那赵有成被封太子一事来得颇为蹊跷,新皇只在上朝的时候与列位大臣商量事后就直接颁布,尚未有封爵大典,也尚未有预兆。”杜仲也觉得奇怪。

  秦昭转身看了看左元宗,“元宗,你觉得此事如何?”

  那左元宗想来想去,上前一步:“王爷,自古以来,天子信道之事不在少数,王爷可还记恰当年的武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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