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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行周

第七十五章 富户

十国行周 贪看飞花 2406 2020-02-03 22:43:18

  刘知远死了!

  郭信从郭威处得知这个消息时,刘知远已经在宫中崩殂。

  此时郭威已经在宫中待了整整一夜与几位大臣秘议事宜,直到快天明时才回到郭府。待郭信被急急遽地叫来后,眼中的郭威已是一脸倦容。

  郭威叫来两位儿子和养子郭荣,只用寥寥数语就交接了宫中的大事,随后付托三人切勿向外传告后,便径自入内休息,只留下兄弟三人在堂内面面相觑。

  郭荣眉头深皱,若有所思道:“本朝新建不久,官家如今早崩,恐怕不是好事。”

  郭侗也深以为意所在头赞同,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

  不外郭信暗自瞧郭侗的样子,倒觉得他可能不是在担忧朝计,而是在担忧自己那还未过门的王家女。

  三人心情纷歧,不外都没什么谈话的兴致,闷坐了片刻便各自离退。

  此时天色尚早,回到房中,郭信仍忍不住瞎想。

  据郭威所说,受顾命的大臣总共有四位,除去郭威自己外,另有枢密使杨邠、宰相苏逢吉及侍卫司主座史弘肇。

  杨邠苏逢吉等人在宫中商议后,已决定暂时秘不发丧,到二月月朔时再宣读先帝遗制,令周王刘承祐即天子位。

  对郭信来说,这算不上一条好消息。刘承祐继位意味着许多事,但最让他在意的只有一条:刘承祐是否还会如历史上一样杀戮群臣,自己又该怎么制止自家举族受诛?

  重压在身,幸亏让他稍感欣慰的是,郭威身受顾命,已经成为了朝廷名义上最高的决策者之一。且在其余的几位顾命大臣中,史弘肇与杨邠都与郭威私交甚好,王章更是板上钉钉的亲家同盟,只有苏逢吉代表着文官一派和自家关系隔得比力远。

  这样想来,刘知远为刘承祐部署的班底简陋还比力稳定,都是河东带来的相熟嫡系。郭信据此推断,眼下艰屯之际,刘承祐即位后还离不开这些老爹所部署的辅政大臣,因此君臣间矛盾的发作应不会是短期内的事情,简陋另有酝酿的时间供他准备……

  这时玉娘端着梳洗的热水进来了,见郭信干坐着发呆,问道:“郭郎在想什么?”

  郭信微微一想,似乎随意地回道:“我在想一个故事,讲给玉娘听听。”

  “嗯?郭郎怎么突然有这兴致了。”玉娘将铜盆放下,又拿出一面洁净的布巾浸在水里,撩起鬓角的散发,回到道:“妾身听着呢。”

  郭信略作思量,开口道:“曾经有一家富户,家里雇了几个佃户,平常里各自耕作,种田纳粮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有天老富户死了,家中只剩下对孤儿寡母。佃户们帮主家打理家产,这时年轻的富户徐徐长大,想要自己管事,决定赶走劳苦功高的几家佃户,自己另雇人种田锄作……”

  郭信顿了顿,问道:“玉娘觉得,这些佃户怎么能让主家放弃这计划?”

  玉娘手中的行动不停,将湿透的面巾从铜盆里捞出拧干,歪头一想道:“既是主家的田产,那怎么处置也自然该由主家说了算,佃户们就算能一时感动主家,难道还能永远如此?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没听说过有谁家有世世代代的佃户。”

  “可若是佃户们离了这家就会饿死呢?”

  玉娘似有些悲悯笑道:“郭郎生下来就吃穿不愁,对他人总有颗善心……可天下民生艰难,多数人为了自家能够生养已经不易,哪另有功夫顾及别家生死?更况且佃户们对主家田产明枪暗夺的事时常都有,怎能不预防呢。”

  郭信继续追问:“那若是佃户们无意抢夺主家土地,只想牢固过日子呢?”

  玉娘手中的面巾一顿:“郭郎真会说笑,这世上哪有嫌自己地少的农人,又有谁宁愿一辈子做雇农呢……”

  郭信一愣,良久才道:“玉娘想的比我更明白。”

  …郭信走出房门,付托下人去叫郭朴备马,准备出去走走。

  在前院见到了牵着马的郭朴,郭朴看到郭信,有些关切隧道:“意哥儿病了?”

  郭信从郭朴手里接过缰绳,疑惑隧道:“怎么说?”

  “意哥儿的脸色很差……”郭朴紧接着摇摇头,“兴许是我看错了。”

  郭信默不作声地带着郭朴出府,一时却不知该往那边去。心头憋着事,却偏偏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简直像是有一团火在身体里乱窜,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实在让他内心急躁不宁。

  这时郭朴突然指着街角道:“那不是咱军中的人?”

  郭信抬头看去,果真有几个男人正在街角聚作一团。禁军将士的冬衣都由朝廷赐发,因而很好辨识,郭信认出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确实是自家禁军无疑。

  这时那几个男人也瞧见了骑马出来的郭信,呼啦啦便都奔了过来。

  “意哥儿?”郭朴见状皱眉,警惕地将手按在随身的刀柄上,用目光求征郭信的意思,

  郭信安坐在马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

  他没看到男人们手里有武器,更不相信有谁这么不怕死,敢在自家门前对自己动手。

  男人们围了上来,郭信发现里面几人有些面熟,觉得应是自己部下,便没开口,等着男人们自己禀明来意。

  一共有五个男人,在郭信马前一同唱了个礼,便七嘴八舌地开始聒噪起来。

  郭信听得头大,便指了其中一个看上去比力机敏的:“你来说话,找我何事?”

  被指中的男人连忙抱拳:“回郭指挥的话,咱几个今天来,是为了拜谢先前郭指挥使的相救之恩。”

  郭信恍然:“前几天就是你们在城里打死的人?”

  男人低下头:“是我几人,咱知道郭指挥使的令尊是郭枢密郭相公,故而没敢冒昧叨扰贵寓,一直在这儿候着,还望没延长郭指挥的功夫……这两日在外头猎了点工具,加上我等又凑了些薄礼,不成敬意。”

  郭信这才注意到两个男人肩上果真还扛着几扇肉,另有一个男人也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解开袋口,露出里面的金条来。

  郭信一时哭笑不得,笑骂道:“都收了回去,我可不缺这点玩意。”

  男人却一本正经地抱拳道:“郭指挥使虽瞧不上这些,但军中向来是讲规则的地方。前番若非郭指挥使脱手,咱几个指不定该怎样论罪处置,我等心里有数,岂论如何都要向郭指挥明谢。”

  其余四人也都纷纷跟在男人身后抱拳。

  郭信微微沉吟,便也颔首道:“那几扇肉眼下过冬正当紧用,其余金银物事照旧各自都拿回去,我不是那等贪图铜臭的人,再者尔等若真想报恩,好幸亏战阵上卖命杀敌便比什么都强。”

  男人们也不再多言,纷纷应诺。

  郭信觉得适才与自己说话的男人言语间很有条理,看上去也不似普通武夫的粗鲁,便随口向那男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目光马上激动地向郭信投来,随后立马又低了下去,敬重地行礼道:“卑下名叫王世良,从太原府时起就随着郭指挥了。”

  “王世良…”郭信又念了一边,笑道:“我记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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