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不假思索道:“因为父王让他重新拥有射箭的能力。”
“错，他可没这么无私，他随着马丁的最大理由，是他喜欢上了蒂娅。”
露西娅吓了一跳，手头提着的鱼差点掉到地上。
“看你受惊的，”艾丽卡邪恶地一笑，“老肯特是把蒂娅当女儿了，原因难以捉摸，但人类就是这样容易莫名投射情感的生物，不是吗？”
露西娅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隐隐有种感受，软弱之神真正要讲的故事，或许比她所误会的还要劲爆。
艾丽卡一面继续熏鱼的事情，一面继续讲道:“老肯特喜欢蒂娅，自然希望她能在马丁几个妻子中最受宠。
在他眼里，马丁和杰西卡有身份差距，和凯瑟琳有年龄差距，和希尔娜和妮娅种族差异，唯有你的母亲是蒂娅的劲敌。”
艾丽卡点了颔首，这些事如今已经十明白显，但得知老肯特其时就已看透，让她感应十分佩服。
“然后呢，老肯特为了消除你母亲的威胁，他怂恿你母亲主动退出竞争，并编造了一个‘偷心’的理论……”丽贝卡把老肯特对琳达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露西娅眼睛越瞪越大，将串鱼的草绳握得死死的:“太鄙俚了！亏妈妈还那么谢谢他……”
“别把你妈妈想得太蠢，”艾丽卡笑着接过露西娅手中的鱼，“她其时虽然被绕进去了，但很快就明白老肯特不怀美意，当初她求他给她做进入王城的担保，他都没有允许，怎么会美意到无端端给她出主意？”
露西娅懵了:“那……妈妈为什么还……”
“老肯特虽然居心不良，但他的建议却是一步以退为进的好棋，可以说是歪打正着吧，琳达想通了这一层，便将计就计，凭据老肯特的建议去做。”
“所以，妈妈才是最后的赢家？”露西娅听完了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后，突然有些背脊发凉。
“她是赢家，你父王也是。马丁几个妻子之间能相安无事，多亏了你妈妈委屈自己，从中周旋。”
艾丽卡用树叶擦干手上的油，摸了摸露西娅的脑袋:
“作为价钱，她和马丁相处的时间太少，此外妻子都有好几个子女，而你妈妈这么晚才有了你一个孩子。”
露西娅轻叹了一口气:“但父王对我的疼爱，比其他的哥哥姐姐都要多，这都是妈妈的劳绩。”
“你想错了，”艾丽卡轻轻摇头道，“她的以退为进，不是为了获得你父王的青睐，而是为了获得我的青睐。”
露西娅这才名顿开，除了她妈妈，其他人努力的偏向都错了——他们最需要讨好的工具不是她父王，而是貌似没有存在感，却黑暗掌控全局的软弱之神。
让马丁繁衍出一支各人族是软弱之神的要求，他们家族的内斗，岂不是招惹他的反感？
“我没看错你母亲，她不是一般的小偷，”艾丽卡颇为赞赏道，“她的能力最为普通，但她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并坚定不移贯彻自己的选择，使你赢得了我的青睐。”
露西娅终于明白，为什么软弱之神选择现身在自己面前，谢谢妈妈的同时，心里很是内疚。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个优秀的城主，治理托纳城的结果，让她觉得自己的才气已经逾越了妈妈，只差一些威望，就能顺利继续领主之位。
今天她才知道，人心远比她所想得要险恶，她另有许多地方要向妈妈学习。
“我说得太多了，希望不会让你觉得杂乱，你知道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是什么吗？”艾丽卡问道。
露西娅手里的行动停下，盯着火光冥思苦想了一阵，面露犹豫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
“差池，”艾丽卡笑着接过露西娅手里的鱼，“你妈妈的胜利，虽然和她自身的选择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她从一开始就占据优势。”
露西娅眉头一挑，马上想起老肯特的判断。
蒂娅有谋略，杰西卡有职位，凯瑟琳有战斗力，希尔娜和妮娅是特此外亚人……她妈妈虽然是个没什么才气得普通人，却因此和父王没有距离感。
普通不是她的劣势，反而是她的优势？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艾丽卡瞟向呼呼大睡的吉尔，“他是个普通的弱者，但你千万不要小看他，和普通人一样，他能做到强者做不到的事。”
露西娅若有所思点了颔首，突然问道:“那为什么是吉尔，而不是巴罗？他们不都是普通人吗？”
“……”艾丽卡的笑容徐徐僵在脸上。
接下来的两天行船中，吉尔每天都感受心惊肉跳的，因为露西娅总是在看他，而且抓住一切时机和他外交。
巴罗为此没少向吉尔投去嫉妒的目光，但吉尔清楚得很，这绝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堂堂一名城主，怎么会对他一个流浪的小子感兴趣？莫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让她起疑的事？
是了，露西娅已经知道，其实她是被艾丽卡所救，难道她开始怀疑，巴罗将昏厥的她带走有着某种企图，而他正是幕后主使？
吉尔越想越怕，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坏心思，面对露西娅的“试探”时，他回覆得极为谨慎。
“吉尔，回到托纳城后，你要和我一起去见父王吗？”露西娅装作不经意向划船的吉尔问道。
吉尔寒毛直竖，这是怀疑他想乘隙接近马丁王，对他倒霉？
他赶忙呵呵一笑:“大人真会开玩笑，我什么身份，哪配去见马丁王。”
过了一阵，露西娅又突然袭击道:“如果我让你留在我身边做事，你有兴趣吗？”
吉尔把头甩得飞快，一副绝不动心的样子:“我连字都不认识，不敢给大人添麻烦。”
“这样吗，”露西娅咬了咬牙，决定更直接点，“想到以后不能经常见到你，我就挺惆怅的。”
“我一个普通人，哪敢经常打扰城主大人？”
因为吉尔体现得油盐不进，露西娅改变了战略，说了许多羞耻的话，就差没有直接说让吉尔入赘了，但吉尔体现得极为疏远，让她完全没到达预期。
束手无策的露西娅，不得不趁夜间吉尔睡觉时，向软弱之神求教。
“大人，为什么吉尔那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