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半认真半开玩笑，孟智慧脸也忍不住噗地笑了，抬手摸了摸脑袋。
汪一恺又催汪真真道：“真真，怎么不给孟叔叔见礼呢？太不懂事了！”
汪真真手里还抓着从小花篮里拿出的蓟州特产的糖果，小脸却突然没了笑容，绷得紧紧的，似乎完全不记得和孟智慧在兀鹫峰的那场邂逅，看上去十分不友好。
“他抢灵姑姑，我不喜欢他！”
说罢抓着小花篮转身就跑了。
这下，汪一恺马上满脸尴尬。这事早就传遍了蓟州城，和义庄上下也当成一件最大的新闻来议论。但各人晤面，必须刻意制止这个话题，却不想真真童言无忌，一下就说破了。
汪一恺气道：“这孩子，全让我给宠坏了，看我回来收拾她！”
柯云忙道：“汪庄主千万不要，智慧不会在意的。一会儿我还要专心教真真武功呢。今天的主角，真的是智慧和灵儿。”
他转向孟智慧：“智慧，你不老说你是江湖中人么？和义庄就是真正的江湖，汪庄主的武功老厉害啦。而且，他真的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力，是要凌驾妙常大师和孤鸣鹤的。”
汪一恺忍不住笑得肩膀都在抽动：“柯云，你不要胡夸我。我照旧有自知之明的，比孤老汉武功照旧差那么一层，比妙常老太婆吗，被她打趴也很正常。”
柯云微微一笑：“柯庄主的武林职位和影响，却是少有人能及。”
汪一恺一挥手：“几辈子的积攒，我可不想左右江湖花样。我只想让和义庄能稳稳立足于江湖，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柯云笑道：“这很了不起了。那，柯云就找真真去了，智慧就交给您。”
汪一恺平日服务在庄子西边的一座大厅堂里，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孟智慧、柯灵三人。
他踱了几步，一边琢磨一边说道：“北燕的情况，和义庄因为离得如此近，自然照旧有所了解，而且，”他停住脚，对柯灵道：“巨细姐你虽然在北燕生活了多年，但年纪却太小未必了解全面。和义庄许多事情，却是有意为之，有着多年的积累。我会通知布在北燕的和义庄眼线，让他们尽量资助孟令郎。但是，这个孤鸣鹤，恐怕令郎照旧要直接单独面对他。万一在那边有需要，或者想脱身，和义庄会实时派人接应。”
柯灵道：“汪庄主，柯灵也会陪孟令郎去，他不会说北燕话，我去总是方便一些。”
汪一恺微微一笑：“巨细姐在柯府这几年，很少露面，甚至都不出府门。但你的胆子，照旧这么大哦。你愿意陪孟令郎去，我汪一恺虽然没有理由阻拦。但是但是，这个究竟是极其危险的，孟令郎嘛，他是必须经受这些危险。巨细姐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柯灵脸一红，但她自己是很直率爽朗的人：“爹爹虽然不会让我再回那个地方，但事惠临头，柯灵在总管府四年，能尽力的时候不想退缩。”
汪一恺笑了笑：“啊。柯总管的家事，我老汪哪里管得。仅从巨细姐的朋友角度，你有这种想法，是没把自己当成柯搏虎的亲生女儿了。”
柯灵一呆，慢慢低下头。
汪一恺走到书柜旁，打开柜门，拿出一张信纸：“我和柯总管没有什么私下往来，但你非要过来。他肯定是感受到什么，给我写了这封信。”
柯灵愣住了，从汪一恺手里接过信纸。短短的一封信，她看究竟然眼泪滚落。
汪一恺道：“柯大人的意思，你能明白的。好好呆在府里当你的巨细姐吧。孟令郎虽然不懂北燕话，也没有去过北燕。但男人要做的事情，就男人自己解决。”
他说得爽性，说到这里便停了停，看着孟智慧。
孟智慧的脸有点红，他迟疑一下道：“汪庄主说得不错，其实，”他也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江湖自己就充满了危险，或许就是为了面对这些危险，我才会与江湖相遇的吧。”
汪一恺点颔首道：“巨细姐，孟令郎是个有胆识的人。再说，孤鸣鹤对你实在是太熟悉了。你去了他不行能不知道，也容易让孟令郎袒露。”
柯灵低下头。其实，她想去北燕，一是为了报恩，二是她绝不想嫁给孟智慧，帮了这一回，也算给义父养母有了一个道义上的交待。
但她一个十六七岁女孩的心事，这些老辣的尊长怎么可能纷歧下就洞悉。他们觉得可笑之余，也怜惜她，更理解她一个小女孩的幼稚想法。
只是不想让她再伤心，柯搏虎才没有劈面和她谈。
确实，他们不是亲生父女，情感上照旧有差异的。就算心里真的疼惜她，也不得不考究一下方式。
汪一恺笑眯眯地对柯灵一摆手：“哎，巨细姐。你相信我汪一恺。我不是有不行低估的影响力嘛。你不去，并不会影响孟令郎去北燕的效果，我汪一恺和和义庄会看护他的宁静。”
柯灵马上脸红了：“我不是……”
汪一恺笑笑：“我知道巨细姐是个善良的人。有些事情，人挣不外命，好好相待。”
他转头看着孟智慧：“令郎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呀？很不像你嘛。”
孟智慧心里其实震惊，柯灵竟然要陪自己去北燕。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想这件事情。但是纵然没有柯搏虎的阻止，他也决意是不会同意的。
男人的事情，必须男人自己处置惩罚，他也一样。
况且，不是自然发生的情感，他更不需要。
孟智慧镇静了一下，方道：“我会和瞧笑天一起去。柯女人也无需担忧我不会说北燕话。”
柯灵突然急道：“你不能全信他！”
孟智慧和汪一恺都受惊地看着柯灵。
柯灵犹豫一下道：“他是小偷，他其实……”
汪一恺打断她：“嗯嗯，巨细姐，我们都明白的！”他转向孟智慧，“没错，千万别提那个小偷！你和他去就去了，横竖他不敢进我这和义庄。在外面，我必是看见他一回打他一回！”
孟智慧吓了一跳：“这是为何？”
汪一恺哼了一声。
孟智慧自然欠美意思再问，汪一恺却道：“等一下，我去拿个工具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