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户的长随、账房、奴仆从张昭家中落荒而逃。刘大户被锦衣卫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青龙乡中。如张昭所料,惦念张家二十亩地的那些人都收敛起心思。只惦念二十亩地的人家,其权势显然是不敢惹锦衣卫。
由方差役带到青龙乡的四名白役各自逃散,狼狈的回到京城。
其中一名白役和方差役交好,咬咬牙,第二天上午去京城北面的顺天府县衙中求见典史。稍后,被一个门子带到县衙二门后林典史的公房中。
林典史约四十多岁,马脸,皮肤微黑,身量中等。他正签押着公牍,头也不抬的道:“你昨天随着小方去青龙乡收税。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典史,在明朝是县令的佐贰官,卖力掌管捉拿、牢狱。品级不入流。在县衙中排行第四,俗称“四老爷”。
白役“噗通”跪下来,哭道:“四老爷,方年老被锦衣卫抓走了。”
林典史愕然的抬头。手中的毛笔跌落在公牍上,涂抹出凌乱的墨团。喝道:“你再说一遍?”他宦游至宛平县。小方是他爱妾的弟弟。他怎么惹到锦衣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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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南口村、东刘村、蒋家庄中的“风云激荡”,青龙乡中的震动,张昭只在家住了两天,二十五日就带着吴春时、长随陈康去青龙镇中。
数天前,张昭随着余夫子去京城中的徐郎中府,将陈康留在青龙镇上。他委托同学董朗帮他留意镇中的住宅。陈康用二两银子将一进的小院买下来后,回来找婉儿请示。这才知道张昭已经从京城返回。
上午时分,三人顺着乡间的大道前行。七月下旬,秋意醉人。乡间的树林尽染金黄。
吴春时挑着棉被等物日常用具。张昭要住在青龙镇中念书,这些工具少不得。婉儿都部署好,让老吴挑一趟。
陈康则是背着干粮、水、书籍。
张昭步履轻松的鉴赏着沿途的乡间风物。
他刚穿越而来时就定下计划。他不会在南口村中长住。田园之乐,从来就不是他的志向!
虽然,在他外出闯荡前,他需要部署好家里的事情。为婉儿、虎子留下一个稳定、富足的情况。让他们生活的快乐、幸福。现在,他已经部署好家中的事。
第一,小张昭冒犯徐郎中带来的影响,现在全部消除。青龙乡中不会有人还敢惦念着家里的地。
第二,家里的生活水平已经提升,他留下足够的银子给婉儿。余下的即是给张家的小日子“添砖加瓦”。
接下来,他将全身心的投入到举业中。
至于说刘大户的事如何收尾,丁管事和两个锦衣卫校尉都说由他来决定。这话听听就好,他没认真。他现在心中的大事只有两个字: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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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青龙镇后,张昭午饭前便去明理书院找余夫子。余夫子自然是乐意。他当日在京城中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董朗推荐的四合小院位于青龙镇主街后,距离明理书院500米。吴春时资助整理床铺,收拾卫生,下午时趁着夕阳赶回去。张昭住正房。长随陈康住西厢房。东厢房用作厨房,放置杂物。
安置下来后,张昭派陈康去请董朗到客满楼中喝酒。上午在书院中听课至中午,张昭漫步出来,到镇中心的酒楼“客满楼”。此时董朗已经期待在雅间中。
董朗照旧那副富家令郎的装束,中等身量,微微有些胖,手里拿着檀木折扇,在雅间门口拱手见礼,“恭喜子尚兄归来。”他念书不行,看事情照旧有点眼力。
张昭从京城中回到青龙镇来,很明显事情已经解决。他业已取得徐郎中的谅解。
张昭微笑着拱手,“元明兄,请!”
董朗这些天帮了他不少忙,他既然要在镇中长住,虽然要请董朗吃顿饭体现谢意。两人落座后,店小二送上酒菜。张昭和董朗在二楼雅间边吃边聊。
雅间临窗,可以看见富贵、喧闹的官道。这里有往京西拜佛访道的朱紫,也有将京西的铁器、煤炭运送至京城中的车队。更多的则是商旅。
张昭将京中之行简朴的说了说。像李教谕的赏识,和徐郎中的交流自然略去。再提了提前日刘大户的事。
董朗喝着酒,笑呵呵的道:“子尚兄,假设真的让你来收尾,你计划怎么搪塞你隔邻村的大户?”
张昭就笑一笑,他虽然想过这个问题。
这件事他觉得有点离奇。当日,蒋太监特别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的夸奖。但是,不至于重视到用锦衣卫帮他搪塞刘大户。这倒像是在卖人情给他。
然而,他有什么工具是蒋太监所看重的呢?张昭这时还不知道,这是个时间差的问题。
蒋太监从刘公公那里得知太子对张昭不再感兴趣,他的“投资”热情自然大减。但他还没来得及和他的管家说,这本就是件小事。而蒋府的二管家早获得其付托,丁管事汇报时,二管家没再汇报,直接做出决断。
这年头,东厂的职位早就高于锦衣卫。蒋太监的身份,在锦衣卫中也有些人脉。二管家和一个小旗打个招呼资助,实在太简朴。
且不提前因结果,张昭看获得锦衣卫脱手后的隐患和麻烦。
锦衣卫向来是如狼似虎,手法简朴粗暴。若刘大户和仿方差役死掉,他会麻烦的很。这是人命。另外,这两人如果放出来后闹事,他的名声会很欠好听。
其实,这事青龙乡中已经传遍,只是版本五花八本。但若事主不闹,他在士林中亦有话可说。究竟他是被迫还击。
“如果是我来收尾,首先得保证这两人不死。其次,要恐吓住他们别闹事。”
董朗哈哈一笑,坦率的道:“子尚兄脑子很清醒啊。要我肯定先想如何发达的事。”说着,欲言又止。他的麻烦正在发酵。
张昭笑着摆摆手,和董朗闲聊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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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小雨淅沥,天色阴沉。
张昭从书院里出来,就见长随陈康拿着雨伞等在这里。陈康将伞递给张昭,小声道:“少爷,上次来家里的锦衣卫校尉又来了。就在前面茶铺里等着。”
张昭有些奇怪,带着陈康到茶铺里。正见到那天高呼“锦衣卫服务”的校尉在期待。
他穿着件箭袖,起身过来,笑着拱手见礼,“张相公,在下钱宁,奉胡小旗的令,请张相公往京中一行。处置冒犯张相公的那两人。”
张昭愣住。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