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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顺

第二十三章

反顺 灬蜗牛灬 5188 2019-06-09 11:44:38

  荒山野岭,一颗参天老树上,王雄撕着一只山鸡的鸡腿,斜靠在一根树杈上。雷再腾在他身后另一根树枝上,手里举着另一只鸡腿,吃的正开心。

  在树底下,赵学仁一边往树上爬一边骂骂咧咧:“我这是养了两个大爷么,山鸡我抓的,柴火我捡的,火是我点的,鸡是我烤的,烤好了你俩先吃。你们到底另有没有点良心了。”

  “行了,这不是显得你公而忘私么。”雷再腾一边说一边往边上挪了挪,示意赵学仁坐到他身边来。

  “不去,你少跟我来这套。我一坐那,剩下的这俩鸡翅也归你了。”赵学仁笑骂道,坐在了王雄的那根树枝上。王雄默默无言,给他让了个位置。

  “想嫂子了?”赵学仁看他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不太舒服,笑着问道。

  “老三,你是不是基础就没给人家钱?”王雄突然开口问道。

  “你让我多给,我给了那家人整整五两银子,够他们一年的开销了。”赵学仁答道。

  “借拆房藏身,给他五两银子,他们为什么还要密告我们?”王雄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事情。

  “他们出卖我们,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们?”赵学仁一提起这件事,心里另有老大的不宁愿宁可。

  “不仗义而已,罪不至死。我们既然已经当了反贼,以后杀人的时机太多太多,现在能少造点杀孽就少造一点吧。”王雄闷闷的说。

  “年老,我真不明白你在纠结个啥。我们是匪啊,是坏人啊!举报坏人不是理所应当么?”雷再腾在另一根树杈上插话了。

  “李坤收重税,增徭役,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十室九空,但因为他们是官,所以他们是好人。我们给他们钱,但就因为我们是匪,所以我们是坏人?这是什么逻辑”王雄不平。

  “有一个习惯的问题,有些人跪习惯了,你让他站起来,他会晕高的”赵学仁说。

  “大师伯造反就是因为想救这种人吗?”王雄突然对自己前方的门路泛起了一丝迟疑。

  “也有可能是为了权力吧,如果是为了权力,那还能够理解。可要是为了帮这些黎民过的好一些,我觉得大师伯想的太过于美好了”赵学仁说。

  “你们想那么多不累么?”雷再腾又插话了,“趁着天还没亮赶忙睡觉,歇好了明天还要赶路。把活干完,早日回山才是正事。只要能回雪峰山,每天给咱老娘请个安,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好吧,睡觉!”王雄跟赵学仁也允许一声,纷歧会,耳边就响起了雷再腾熟悉的呼噜声。

  可这一夜,王雄再也没能合上上眼。一个问题不停的在他眼前跳来跳去,跳的人心烦意乱,直跳的王雄也不停地在问自己:“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有了武安城这一闹,王雄三人行事越发小心谨慎。尽量昼伏夜出,白昼找地方休息,夜间赶路。仗着身体强壮,又有功夫。这一赶起路来反而比之前要快上许多。很快,三人就远远望见了那座贾先生专门提过的叶城。

  叶城不大,比起武安城还要更小一点。还没进城,王雄就感受到这座都市的差异。

  它远比一般都市要富贵的多,尽管都市不大,城墙也不高。但是城门处来来往往的人流却远远凌驾之前的武安城。

  走近了再看,更奇怪了。在这座叶城的城门之下,没有站岗的兵丁,街上也没有巡查的校尉,一眼望去,竟看不见一个穿官衣的。一街两巷的黎民们安身立命,商户们招揽客商,做买做卖的格外热闹。

  王雄跟赵学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三人大摇大摆的找了一个旅店住下,要了一处单独的小跨院。掌柜的既不问你从那边来,也不问你到那边去。只是说好了价钱,部署小伙计带着三人去到小院里住下。

  兄弟三人略微休息一下,洗洗脸换件洁净衣服,又把脏衣服洗洁净晾上。这才又重新收拾一下,回到街上四处走走,计划找一处合适的饭庄吃点饭喝点酒,解一解这些天来的劳乏。

  三小我私家在街上这一逛才发现,这座叶城真不是一般的富贵。现在的天色已经将晚,一般的都市这个时候已经要关城门了,街上的行人也自然会徐徐稀少。可这叶城,连看城门的兵丁都没有,也就更谈不上关城门了,四面的城门总那么开着,再看街上的行人,不光没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年老,你看前面也有一家会友楼!”赵学仁眼尖,一眼就看见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拐角处挑出一个酒幌子,风刮着酒幌子四下飘荡。酒幌下挂着一个大牌子上写“会友楼”。

  “还真是会友楼。”雷再腾也说道:“跟单家屯的那个汇友楼同音差异字。单家屯的汇友楼咱只打擂,可没吃过饭。今天咱到叶城的这个会友楼尝尝他们这的口味怎么样。”雷再腾说着,也不管王雄同差异意,迈步就往会友楼下走。

  王雄也没什么可说的,横竖是用饭。跟赵学仁对视一眼,两人也就跟在雷再腾身后,一起去了。

  一进门,三人左右看看,发现跟单家屯的汇友楼差不多。无非是装修越发精美一些,吃客越发多上一些而已。一楼都是卖的散座,炒个酒菜,吃点饭菜,家常的小炒等等。

  雷再腾看完之后,基础就不在一楼坐。迈步上楼梯,直奔二楼。他心里清楚得很,一般二楼卖的都是成桌的酒席,想吃点好的,得在二楼吃。伙计一看他这意思,急遽上前施礼:“爷您几位,您想用点什么?”

  雷再腾上了二楼四下一望,发现这二楼跟单家屯的汇友楼有所差异,单家屯的汇友楼虽然也卖酒席,可基本结构跟一楼是差不多的,都是一个大厅,摆着几张桌子。这座叶城会友楼可不是,二楼全是雅间,每一个单间都有门,上写着听风、观月、闻梅、赞雪等等房间的名字,大厅里只有少少数几张桌子,照旧靠着窗户,为了让人边吃边看街景的,也没什么人坐在大厅里。

  雷再腾看罢,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这张桌子直接靠在窗边,三面坐人,兄弟三人坐着正合适。自己拣了个旁坐,把主位给王雄留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伙计,把大嘴一撇,问道:“你们这酒席分几等啊?”

  “爷,我们这酒席分三等。上等酒席三十六道菜,十二两银子。中等酒席二十四道菜,八两银子。下等酒席是十二道菜,四两一桌。您看您来个几等的?”

  “我们三小我私家,你给我来个下等就行,我不要一桌,你给我来半桌,上多了吃不了。来一壶上好的黄酒,给我温热了,端上来我们先喝着。”雷再腾在伙计这付托着。

  “好嘞,下等酒席半桌!”伙计站起身形,拿手一捂耳朵冲楼下喊道。

  点完了菜,伙计忙着去伺候此外客人,王雄跟赵学仁这才走了过来。也不入座,就在这二楼四下里看看。赵学仁透过楼窗看着街面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别有一番情调。

  王雄四下里转转,在这二楼山墙上,另有一些文人墨客题的诗句。王雄看看,都是些俗语烂诗,难觅佳句。摇了摇头,又往雅间瞧,全都关着房门,不知里面有没有客人。

  王雄挨个看去,发现第一间“听风”的门牌下,刻着三个小字:李员外;再看第二间“观月”的门牌下,刻着“府前街书社”;逐个往下看去,原来许多雅间的门牌下都刻着字,想来应该是恒久被人包下的。

  猛然间,王雄看到这间“颂莲”的雅间门前,突然呆住了。在这间“颂莲”门牌下刻着一朵莲花,漆黑的莲花。

  “老三。。。”王雄刚想转头叫赵学仁,突然想到贾先生的嘱咐:“老老实实,否则神仙也保不住你们。”急遽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了?”赵学仁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是想说这会友楼的菜上的够慢的,这么半天还没上来”王雄赶忙转移话题。

  “年老,这还算慢啊,这么一会都上了三个菜了,这就不算慢啦!”雷再腾右手拿着筷子,左手端着酒杯,也不管礼数,不等王雄,自己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哦,好。”王雄心不在焉的答着,凝神静听。“颂莲”的屋内静悄悄的,应该是没人。这才稍稍放下点心,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入座。

  赵学仁自始至终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一语不发。兄弟三人在一起的年头太多了,相互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法的水平,王雄的反映绝不是想要催菜的态度,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我上个茅厕”赵学仁站了起来。

  “你去可以,不许激动。”王雄也知道瞒不住,随着站起身来:“我陪你去。”

  “上个茅厕还不许激动,你是怕他趁热吃了么?”雷再腾哈哈大笑:“你们可得快去快回,要是回来的晚了,我可就把菜都吃了。”

  王雄跟赵学仁都没吭声,两人默默的走向雅间“颂莲”的门口,看向那块门牌。黑莲,那朵黑莲,那是赵学仁永远不会认错的图案。

  赵学仁似乎脚下被绊了一下,踉跄两步,一把推开了“颂莲”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王雄就在他身后随着,防止赵学仁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事来。

  赵学仁并没有激动,似乎是很平静的在看着这间屋子。却又不太正常的视察着这个房间的所有角落,似乎是想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细节全都印刻在脑海里。这间屋子跟此外雅间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桌子、椅子、餐具等等。赵学仁就似乎抚摸一件件稀世珍宝一样,摩挲着每一件工具。

  他的眼前又泛起了那朵黑莲。它印在那伙人的刀鞘上,烙在那小我私家的小臂上。当他用烙印着黑莲的胳膊挥起刀的时候,自己怙恃的反抗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当他用那条胳膊扯去姐姐身上最后一件衣衫的时候,姐姐的哭嚎变得是那样的凄厉。自己就躲在那张床下,嘴里咬着自己袖子一动不动,一动也不敢动。

  张起赶到的时候,整个赵家只剩下了一个活人,这个活人躲在一张沾满了血的床下,脸色苍白,跟死人已经相差无几了,张五爷把他带回了雪峰山。姐姐并没有泛起在血泊里,显然是即便痛苦的扭曲却依然俏丽的容颜保住了她的性命,可这对于一个妙龄的少女来说到底是不是好事,谁也不知道。

  “哥,你说这伙人在叶城做什么呢?”赵学仁的声音很平静,是那种毫无一丝波涛的平静。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既然能包下这间雅间,说明他们应该常驻叶城”王雄答道。

  “我想看看这些人。”

  “陪你。”

  “走吧,回去用饭。”赵学仁并没有做什么举动,而是淡淡的又扫视了一遍房间,然后扭头出屋,临走也没忘记带上“颂莲”的屋门。

  “回来啦?”雷再腾已经有了四五分醉意,抬起头来喷着满嘴的酒气看着两人问:“年老你拉住他了没,他没激动吧?哈哈哈。。。”

  “没,他趁热吃了!”王雄没好气的说。

  雷再腾哈哈大笑,端起酒杯继续喝。

  王雄看着已经半醉的雷再腾,叹了一声:“谁要能像老二一样没有心事,那也是千年修来的造化。”

  赵学仁也应了一声:“我今生无望,下辈子能不能再投胎成人还欠好说呢。”

  “你这是什么话”王雄不爱听了。

  “我忘了是谁说的”,赵学仁淡淡的说:“杀人太多了,似乎来生不太容易投胎成人。”

  王雄看着神色如常,照样吃菜喝酒的赵学仁,半晌无言。

  “伙计!”赵学仁突然开口叫道。

  “来了,客官爷,您有什么付托?”伙计殷勤伺候着。

  “今天爷我兴奋,把你们会有楼拿手的佳肴都给我上来!”说着赵学仁就掏钱,掏出五两一锭元宝来,递在伙计手里。“照着它上,剩下的算你的!”

  伙计一看这五两银子,脸上直接乐开了花。三等酒席半桌才二两银子,这三位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是照着这半桌酒席再上一份也才四两,自己最少能落下一两多银子的小费。想到这赶忙说:“哎呦,我的爷,您可太心疼小的了,您瞧好吧!”说着转身就要往楼下跑。

  “别急别急”赵学仁一把抓住伙计的手,嗓子是格外的嘹亮。似乎是三杯酒下肚,心情格外舒畅,思维还没杂乱的状态。指着雅间上的名字问道:“我问你,这些名字都谁给起的,还挺雅致,爷我喜欢。”

  伙计一看赵学仁拉拉扯扯的,心想可能是喝多了。可是人家给了这么重的小费,自己哪能不用心的伺候呢,赶忙说:“这都是我们掌柜的起的,我们掌柜的年过几年书。蒙爷您喜欢,转头我就告诉他去,您可得常来,下次我们掌柜的要是碰上您,我一准让他送您两个菜!”

  “嗯,嗯!跑堂的你会说话!”赵学仁就拽着他的衣服,走到雅间门前,逐一看去。

  “爷,您得让我去给您上菜啊!”伙计轻声说道。

  “上菜不急,吃是俗事,文墨是雅事。况且如此雅致的名称,怎能不与人配合赏之?”赵学仁嘴里喷着酒气,脚下晃悠着,伙计怕他摔跤,还得半扶着他往前走。

  “哎,这个是什么意思?”赵学仁走在“颂莲”门前,一指门牌上面的黑莲花,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来。

  “哦,这个啊,这是在我们汇友楼恒久包着雅间的人,我们就在门牌上刻上人家的名字。”伙计赶忙答着。

  “乱说,哪有人会叫一朵黑花的,这也不是小我私家名啊。”

  “哎呦,爷啊。”伙计被醉鬼扯住一肚子苦水,可还得陪着笑脸:“一看您就是才刚到我们叶城,我们叶城的商户有规则,不问您从哪来,也不问您到哪去,更不管您是干什么的。只要您花钱定包间,我们就给您留出这间房,您让刻上什么,我们就给刻上什么。您要说您姓刘,我就给您刻上姓刘,可实际上您姓什么跟我们没关系。”

  “唉,废物。连恒久给你们捧生意的财神爷是谁都不知道。”赵学仁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嫌弃的心情。

  “没措施,叶城就这规则。我们不许问,人家也不会说。横竖我们将本求利做买卖就行。”

  “那看这朵花不错,挺漂亮。想请这屋的朋友用饭,你知不知道他们这屋有几小我私家,平时都什么时候来你这用饭啊?”赵学仁似乎真的是喝兴奋了,声音响亮,喊得整个二楼都能听清。

  伙计一听赵学仁一个劲的问这间“颂莲”,心说这人心里有事,否则为什么追着一个劲的问这间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小心,可又一看赵学仁,满色红润,嗓音嘹亮,微微有点流汗,正是酒到酣处的感受,这才又放下心来,急遽说到:“爷啊,我们是跑堂的,伺候人的差使,人走茶凉,哪能记得清这么多事。我只记得这间房的客人不少,每次都能坐的满满当当。时间嘛,不定,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来一回,有时候天天来,有时候两三个月未准能来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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