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一切似乎恢复平静,村里的人也慢慢不再议论海妖的事,开始壮着胆子结伴出海打鱼了,收获好的时候,都市捡着好的鱼虾给红珠送来,让红珠熬汤给爹爹和姑母补身子。
天气越来越热,红珠将凉席翻了出来,放在院子里刷洗,正热得满头是汗,就听院门外有人客气的喊道:“辛永年老在家么?”
红珠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就站起了身,将手上的水往衣摆上擦了擦,“来了!”红珠应了一声,去开了门。
朱起穿着常服,正一脸汗的站在门口,身边也没带随从,红珠的小脸立马沉了下来,伸手就要关门,被朱起一下子盖住了。
“女人,女人!”朱起脸上堆了笑,“本官有要事来见你爹,你照旧让本官进去吧!”
“我爹不在家!”红珠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又要关门。
“女人!上次的事,本官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女人见谅,见谅!”朱起拿出帕子擦擦汗,已是热的不行。
“今日来找我爹有事?”红珠问。
“对!对!有事,有要事!”朱起赶忙回道。
“有事的时候才想着要我们见谅,你早干嘛去了!”红珠伶牙俐齿,一双大大的杏眼怒瞪着朱起,朱起三十来岁的大男人,面对眼前这个灵秀小女人,竟莫名有些发怵。
“红珠,谁呀?”辛永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爹,没人!”红珠赶忙关门,就是不让朱起进来。
朱起抵着门,高声说道:“辛永年老,我是朱起,有事……哎呀!”朱起正抻着脖子往屋里看,只觉得脚上剧痛,红珠正咬牙切齿的狠狠踩自己的脚。
“女人!哎呀……”朱起使劲将脚抽了出来,人没站稳,一个趔撅就坐到了地上,样子说不出的滑稽,红珠看着“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这孩子……”辛永出来了,看见朱起坐在地上揉着脚,赶忙过来扶,“朱大人,快起来!”
“辛年老!”朱起被辛永扶了起来,脚上照旧疼的很。
“小孩子不懂事,还望朱大人不要怪罪!红珠,还不快给朱大人赔罪!”
“无妨,无妨!”朱起连连摆手,红珠轻哼一声先回了院子。
辛永扶着朱起一瘸一拐的进了院门,坐在了石桌前,红珠在爹爹面前不敢造次,不情不愿的拎来水壶,给朱大人倒了杯茶,冷着脸立在一旁。
“你进屋去吧,爹跟朱大人说会话!”辛永嫌红珠碍事,红珠撇撇嘴,然后去一旁继续刷凉席去了。
“辛年老,身体可是好些了?”朱起客气的问道。
“劳朱大人挂心,已经大好了!”
“哎呀,上次的事……本官实在是……”朱起一脸愧疚的样子。
“其时事出紧急,朱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辛永给了朱起一个台阶下,红珠在一旁听着,使劲刷了两下席子,发泄心中不满。“朱大人今日来寒舍可是有什么事?”辛永装作没听见,客气的问道,朱起喝了口水,面有难色。
“不瞒辛年老,本官这次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这一带海边驻守!”
“哦?难道海边出了什么事?”
朱起将水杯放下,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张画纸,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递到辛永眼前,“这是宫里递出来的画像!”
辛永接了过来,画上竟是鲛人的模样,连鱼尾的鳞片都描绘的清晰异常,栩栩如生,辛永手心出了汗。
“这是?”辛永故作疑惑的问。
“鲛人!”朱起爽性两个字,然后目光定定的看着辛永。
“哦,倒是有所耳闻!”辛永搪塞。
“辛年老,实不相瞒,我适才已经去了徐家,徐家孩子徐冬生已经认出,就是这画上的怪物那天虏走了他!圣上已经下了密旨,如果情况属实,本官就要秘密抓捕鲛人!”
“圣上为何会下此密旨?”辛永一惊,手前的茶杯就被带翻了,红珠停了手中的行动,也支着耳朵听着。
“本官只是照密旨服务,其他的一概不知!”朱起将画作收了起来,不愿多说。
“不知朱大人为何要与我这草根渔民谈及此事?”
“辛年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徐家孩子是辛年老救出来的,想必你也是知道鲛人栖息的海域,本官今日特来相求,望辛年老给本官带路,早日捕捉鲛人,本官也好早日交差!”
“朱大人的话草民实在听不懂,冬生那孩子是我救出来的没错,但实在不知什么鲛人,恐怕帮不到朱大人什么忙,朱大人照旧另谋他路吧!”辛永不卑不亢,朱起微微皱起了眉。
“辛年老别急着推辞!”朱起低声说道,“如果这次辛年老能助本官捕捉鲛人,本官愿意付千金酬劳,还望辛年老三思!”
“哎呀,朱大人,草民已经说过了,实在是帮不上忙,还望朱大人见谅!”辛永万分歉仄的样子,让朱起心里悄悄恼火。
“听说辛年老的妹婿葬身海中,也是那鲛人所为,难道辛年老不想替妹婿报仇么?”
“朱大人,不知您从哪听来了胡话!其时只是船体受损才出了事故!”辛永轻咳了一声,心里有些难受。
“看来辛年老是要否认到底了?”朱起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朱起手抚着杯沿,半天道:“那辛家女人应该能帮本官的忙!”红珠听见朱起说到自己,抬起了头。
“红珠?”辛永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小女不外是个孩子……”
“本官那日可是看见了,虽离得远,看得不真切,但确实是有鲛人模样的救了你们父女!如果辛年老不方便出头,不如让红珠女人帮一帮本官!”
红珠一听,将手中的刷子一扔,人站了起来,“朱大人,你莫不是岁数大了眼花?照旧被那怪物吓的看见了幻像?当日你丢下我们父女,不管我们死活的去逃命,今天让你进门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劝朱大人你只好好的品茗,别无中生有,强人所难!”红珠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朱起额上又出了汗。
“红珠,休得无礼!快进屋去!”辛永呵叱。
“爹……”红珠不平,辛永瞪起了眼睛,红珠噘着嘴,将刷好的凉席气哼哼的拿起来抖了抖,甩手搭在了绳子上,朝着朱起斜了下眼睛,人就进屋去了。
“红珠这小女人还真是厉害!”朱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朱大人不要见责!”
“无妨,无妨!也许真是本官眼花!”
朱起见今日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站了起来,“本官另有公务,这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朱大人慢走!”辛永将朱起送到了门口,两小我私家客气的做了别。
朱起刚走几步,就有随从跟了上来,“大人!”
“派几小我私家盯着辛家父女两个,尤其是那个小女人,如有发现,马上来禀报!”
“是!”随从领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