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滢远远的看见矶姬兽匍匐在沉船的一侧,硕大的身体简直比沉船还要高。沧滢心里暗叫欠好,看来父王已经知道了,赶忙狠摆鱼尾游了已往。
墨鲛王面容枯槁,头发黑白相间,一只眼睛半睁着,已经看不清工具,但身姿仍是挺拔,气势压人。此时立在沉船的暗室里,水凌珠仍是悬在半空,只是幼子已不见踪影,脸瞬间沉了下来。
“沧洌呢?”墨鲛王转头问沧源,沧源看着父王凌厉的眼神,不知要如何回覆,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父王……”沧源半天挤出两个字。
“父王!”沧滢终于赶来,看着眼前的父王有了怒气,赶忙道:“启禀父王,沧洌几天前突然挣脱薄膜,消失不见了!”
“哦?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墨鲛王踱到女儿眼前,沧滢赶忙低下头,身上冒了冷汗。“你自小就不喜欢沧洌,频频三番的想置他于死地,这些天是不是趁着我不在,你又偷偷做了什么?”
“女儿不敢!”沧滢赶忙匍匐到地上,沧源立在一旁开始发抖。
“你有何不敢?现在你还把父王我放在眼里么?”墨鲛王的腿抬了起来,一脚踩在了沧滢的手背上,沧滢疼得眉头皱了起来,强忍着不吭声。
“父王息怒!”沧源赶忙匍匐在地上,抱住墨鲛王的腿恳求道。
“女儿冤枉!”沧滢死不认可。
“你冤枉?这满墨鲛族除了你,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到底把沧洌怎么了?”墨鲛王语气越来越冷,脚下使了力,沧滢疼的脸都白了。
“父王,女儿真的冤枉!”沧滢不敢把手抽出来,咬着牙强忍着。
“矶姬兽已经许多几何天没进食了,恐怕现在正饿的难受,不如……”
“父王饶命!”沧源求道,“父王,姐姐……”
“父王……”沧滢咬紧牙关,“沧洌确实是自己消失的,女儿不敢欺骗父王!还望父王看在女儿也是您亲骨血的份上,相信女儿一次!”沧滢大着胆子说完,头顶上的人半天没有消息,沧滢赶忙继续道:“矶姬兽的吃食,女儿已经准备好了!”
“你牢里的赤鲛还没吃尽?”墨鲛王冷声问道。“想必也所剩不多了吧?”
“女儿会尽力想措施!”沧滢说完,感受手背上踩着的脚慢慢松了下来。沧滢赶忙将手收了回来,手背已经淤青。
墨鲛王抬头看看水凌珠,红光微弱,暗影浮动,竟出了神。半天道:“沧洌一定要寻回来!寻不回来,定不轻饶了你!”
“是!”沧滢赶忙应了。
墨鲛王将水凌珠掩在了袖子里,慢慢踱出了沉船,走到矶姬兽前,伸手抚摸着矶姬兽滑腻腻的皮肤,矶姬兽乖乖的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父王,您闭关多日未曾进食,女儿这就派人将吃食送进您的寝宫!”
“是新鲜的?”墨鲛王闲闲的问道。
“是,昨天刚捕捉的,年轻力壮,一直关在礁石上,还没气绝!”沧滢嘴角一抹冷冰冰的笑。
“好!”墨鲛王甚是满意,“不愧是本王的好女儿!”说完,墨鲛王就慢慢踱到沧滢眼前,伸手将沧滢受伤的那只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揉了揉淤青的地方,“回去敷着草药!”
“是,父王!”沧滢低声应了,墨鲛王转身看了眼沧源,慢慢的一小我私家走了。
“姐姐,你没事吧?”沧源赶忙奔过来,检察沧滢的手。
“无妨!父王向来喜怒无常,我早就习惯了!”沧滢不在乎的说道。
此时矶姬兽又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沧滢嫌弃的捂住耳朵,气急松弛的付托道:“来人!去牢里抓两个没用的赤鲛,给这怪物投食!”
“是!”侍卫领命去了。
“姐姐,我去牢里看了,赤鲛也没剩下几个,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活该的怪物,这么挑嘴!实在不行,只能付托人上岸捕食了!”
“你是说……”沧源心下不安。
“抓到人最好,抓不到就先抓些牛羊!难道喂自己的族人不成!”
“姐姐说的是!”沧源从小就对姐姐唯命是从,不敢有异议。
“慕清!”沧滢付托,“带本公主去迎一迎我那命大的幼弟,父王既然付托了,可不能怠慢!”
“是!”慕清赶忙在前面带路。
此时沧洌正被士兵团团围住,进退不得,士兵们不敢冒犯,只是拦着沧洌,不让回宫。沧滢远远的看着变回原身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面容俊美,身量修长,玄色的鱼尾鳞光闪闪,皱起眉头的样子气势逼人,和父王年轻时极为相像,虽然还只是个没有术数的未成年鲛人。沧滢冷冷一笑,游到了近前。
“沧洌,你竟然回来了,还挣脱了术数,真是不简朴啊!”沧滢故作惊讶的说道。
“这还要多谢姐姐将我放了出去!”沧洌冷笑着回道。
沧滢低头笑了笑,慢慢的走到沧洌身边,小声道:“你这样想最好!”说完伸手拍了拍沧洌的肩膀,“你这么多年没说过话,我还担忧你会酿成哑巴呢!”
“姐姐何时这样记挂我?”沧洌眉一挑,有些不屑的问道,沧滢敛了脸上的假笑。
“父王今日出关,寻不到你都急了,你快去向父王请安吧!”沧滢说完,侍卫们赶忙让出了路,沧洌游到沧滢身边,不屑一笑,人就游远了。
沧源赶了过来,有些担忧的问:“姐姐,沧洌会不会向父王起诉?”
“起诉?他脑子没那么笨!”沧滢掩嘴一笑,目时光狠。
沧洌去了父王的寝殿,寝殿里有丝淡淡的血腥味,有侍卫去禀报,沧洌隔着巨大的珊瑚屏风给墨鲛王行了礼。
“你去哪了?”墨鲛王在屏风内问道。
“儿臣去了四周的海域散散心!”沧洌敬重的回道。
“你既变回原身,看来之前的术数已经困不住你了!你记着,每三日都要来我殿中一次,让水凌珠帮你净化!”
“是!儿臣记着了!”
“下去吧!”墨鲛王不想多说,沧洌退了出来。
沧洌回了暗室,躺在巨蚌里,一小我私家发呆。他自小就知道自己跟沧滢沧源纷歧样,鱼尾偶尔会酿成金色,身体像是火烤般的痛。父王将自己藏了起来,怕被别人发现。突然有天,父王满身是伤的带来了水凌珠,悬在头顶,水凌珠里微弱的红光洒在身上,鱼尾就再也没有酿成金色,身体也不痛了。沧洌一直很好奇,水凌珠里缥缈的影子到底是什么,父王只将自己困在薄膜里,什么也不说。
沧洌翻了个身,徐徐地有了睡意,梦里都是红珠的样子,笑着的,哭着的,生气的,发呆的,嘴角慢慢浮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