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秀整理好了情绪，说道：“长公主，事情是这样的——饭后，臣妇听了一会戏曲，觉得有点不舒服，就想随处走走，吹吹风。因为知道那边是花园，就想已往看看，走到湖边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了，脑袋有点重，就靠在围栏边休息，顺便付托了丫鬟拿药。”
“启禀公主，”黄筝适时地开口了，“嫡母有头疼的毛病，不是很严重，只是偶尔睡眠欠好的时候会犯。这短时间，父亲外出公干，嫡母担忧，所以一直没有睡好，今儿就犯了头疼。嫡母的药在臣女这里，以往也是这样，外出应酬的时候，都是由臣女带着药，嫡母犯病的时候，只要含上一颗就可以缓解。”
沈嫣菡微微颔首。
那边晋秀继续说道：“臣妇扶着围栏休息，就看到浮在湖面的女尸，震惊之余，首先想到的就是让人通知齐夫人。出了这样的事，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死因，然后后继处置惩罚。”
沈嫣菡一直暗戳戳地看着晋秀的脸色。
虽然畏惧，可逻辑严谨，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并不是那种算计的周全，而是……
而是什么呢？
沈嫣菡歪着脑袋想了想。
贴心的提点。
见鬼了！
沈嫣菡心里说了句脏话。
“长公主，说句攀附的话，臣妇得蒙齐贵妃厚爱，在聚会碰面的时候，总会多说两句话。那个时候，齐贵妃怀着长公主，说得最多的，就是对长公主的期盼……”说着说着，就酿成了叙旧，众人都没打断晋秀的话，明白这是她让沈嫣菡放心，她没有害她的心思。
“厥后，因为老爷外派，所以臣妇随着到了南疆，直到这个月才回来，只是没想到……”
哽咽的声音，屋内的气氛有瞬间的欠好。
晋秀后知后觉，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对不起，长公主，臣妇没此外意思，就是想让长公主知道，臣妇是美意。”
想想也是。
虽然被人发现了后院的死人算不上什么把柄，可作为上位者，谁愿意被下面的人看到如此隐私的一面？
为了自保也好，为了讲明忠心也好，晋秀这番话都足以让她放心。
更况且……
沈嫣菡抬眸，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晋秀。
晋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缩。
只微微垂下眼帘，不与沈嫣菡的目光对视，却没有闪躲。
更况且，她确实没有从晋秀身上发现恶心的味道。
说不上晋秀对她有多忠诚，至少，不是会害她的。
那边，马翠打着圆场说道：“好了，不说伤心的事儿，齐贵妃在天有灵，看到长公主这样，也会欣慰。今日的事，多谢黄夫人，公主会亲自处置惩罚这件事。”
空话，这是她的公主府，不是她亲自处置惩罚，难道还会是马翠。
“公主若是不觉得臣妇多事，臣妇想听听公主如那边置惩罚此事。公主请别误会，臣妇就是想确保长公主的安危。若是臣妇的话让长公主反感了，还请长公主大人有大量。”
晋秀的态度尊敬中有自己的坚持，却是重新到尾都为了沈嫣菡着想。
“黄夫人有心了，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给你一个交接。”马翠忙着彰显自己“主人”的身份，基础就没细细品味黄夫人话里的意思。
虽然，以她的智商，她也品味不出来。
沈嫣菡深深地看了马翠一眼，嘴角的笑容稳定，“所以，接下来本公主该怎么做？”
马翠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宁静放下。
到她进场了。
“公主，这事儿臣妇已经查过了，死者叫翠红，是琴姨娘身边的人，是琴姨娘进门后，臣妇让牙行送来的，人是琴姨娘自己选的。”
哦？
沈嫣菡不知道另有这茬。
马翠是个智慧的。
不经自己的手，就算以后这丫鬟做了什么，也与她无关。
究竟人是琴姨娘自己选的。
“至于死因，仵作那边也有结论了……”马翠没把仵作叫上来，直接把仵作的结论复述了一遍，“死者死前没有剧烈挣扎的痕迹，只是手腕处有淤青，应该是被人拽住过手腕，可不能判断这与死者的死有没有直接关系。公主，臣妇的提议是，把府里的护卫重新部署一下。”
马翠没有直接说换人，她还没那么大的权利，可可以“美意”地提醒沈嫣菡，要么增加人手，要么部署巡视的时间再紧凑一点，虽然，若是能换人就最好了。
“哦，齐夫人对公主府的宁静很上心啊。”
马翠忙道：“照顾好公主，是臣妇的天职。”
沈嫣菡挑眉。
“公主，臣妇认为齐夫人说得在理，”因为与齐贵妃纷歧般的友爱，晋秀是真心把沈嫣菡当女儿，眼底的担忧一点也不掺假，“不管怎样，宁静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顿，晋秀又道：“时间不早了，臣妇叨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若是公主有什么事，臣妇随叫随到。”
后面的事，她不适合再加入，只能适当地提点几句。
犹豫了一下，照旧伸手，将沈嫣菡耳边的碎发挂在耳后。
行动自然中带着宠溺，就像……母女。
无忧院。
沈嫣菡翻看钟嬷嬷递来的册子。
这是公主府护卫的名单。
确切地说，是明面上的护卫。
和其他朝代的王室府邸一样，公主府有护卫。
王韩元改朝换代后，没有换掉公主府的护卫，因为这些护卫到目前为止照旧忠心的。
其实不外是王韩元不能动这些人。
依着王韩元对沈嫣菡的说法，这些人只要忠于她，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虽然不是问题了，因为公主府对凤朝最大的威胁是暗卫。
暗卫，顾名思义，就是在暗处掩护的人，说直白点，就是基本上不会见光的人。
前朝天子给公主府拨的暗卫，实际上是一支军队，一支只有十二小我私家的军队！
这是极其隐私的事，除了前朝天子和齐贵妃，就连沈嫣菡自己都不知道。
王韩元也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对他而言，不是个好消息。
对沈嫣菡的“痛爱”是真，可预防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