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内心一震,立刻跪倒在地:“皇上,若无仙药入引子,微臣真的是束手无策,只能用凡俗界最好的草药给郡主调养,但效果……”
“算了。”
李牧挥了挥手,“这不是你的错,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啊?”太医蓦然抬起头,“不杀我?”
为什么不杀我?不会是要诛我九族吧?
李牧眉头一皱,“喂,朕问你话,现在可以进去吗?”
太医一见到皇上不兴奋,心里又是一惧,不自觉的就像往后缩。
皇上果真照旧好可怕!
“皇上,小郡主现在有些抗拒,似乎是放弃医治了,连进食也很少,微臣察言观色,觉得郡主有些厌世。”
放弃治疗怎么行?药不能停啊。
李牧几多知道些绝症病人的心理,以前在地球照顾妹妹也是这样,因为太过善良,觉得自己在世是给人添麻烦,也总是感受别人的体贴会无形中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
恢复不外来怎么办?岂不是会伤许多人的心?
所以索性把自己的全部内心封锁起来,不去接受别人的照料和美意。
其实最主要的,还觉得自己是一种累赘。
“唉,她不愿吃工具吗?”
温成瑞躬身道:“陛下,郡主也就实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才吃一些粥,但她总说没什么胃口。”
李牧往前走了几步,正准备敲门,但想了想又转身往后大步离开,“去御膳房。”
温成瑞也不知道陛下去御膳房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去亲自监视御厨做饭?
但他嘴上不敢迟疑,立刻高呼:“起驾驭膳房!!”
秋池宫的几个太监如同劫后余生,背上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背,相互对望了一眼。
“就……就这么已往了?”
“皇上不杀我们?”
几个被打过的太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不会是憋着劲要满门抄斩吧?”
“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呐……”
这时候,身后的雕花红木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小缝,露出半张毫无心情的脸,眸子似乎是灰色。
“李牧哥哥……你也会离开我吗?”
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打开的门又猛然合上,整个房间立即恢复了漆黑一片。
小郡主走到床上,蜷缩在床脚,眼神昏暗得没有一丝色泽。
……
这边李牧快速到了御膳房,本就是夜晚,现在只有值守的几个御膳房小管事,看见李牧身后随着一水的勇武禁卫,立刻从怠懈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就算手上没什么事,也要装作有事的样子动动勺子再放回原地,等到李牧走近了才装作看见连忙跪下。
“皇上祥瑞!不知皇上深夜驾临有何付托?”
李牧扫了一眼御膳房其中的这一个小间,认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就那么四五十平米,但灶台、厨具、香料、油米都有,食材众多,都是新鲜活物,可以现宰现做。
屋子里另有一个紧闭的房门,漏洞中有白雾徐徐冒出。
“皇上,那是冷藏室,里面另有许多地方进贡而来的食材,您看给郡主做点啥?”
温成瑞知道李牧心忧,在面前躬身侯着,只要一付托立刻就去御厨的房里把人叫起来。
李牧问那管事道:“你这里有新鲜的牛肉和虾吗?”
“有有有,皇上,现宰的都有。”
李牧付托温成瑞道:“去叫个壮一点的御厨过来,我教他做些好吃又好玩的食物。”
管事愣了一下,心底直想:皇上除了会吃还会做啊?
温成瑞上去就是一脚:“还不快去!愣什么愣!砍了你这狗奴才!”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管事出了房门,连忙往宫门靠外的御厨集宿院子跑,走到池子边的时候恰好禁卫巡逻走过,昏暗灯光下没有人影。
他见正平静,终于敢小声的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啊!暴君的狗腿子,大晚上都要睡觉了折腾人!这时候找师傅来做菜,又得挨骂!”
“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走近了“食禄院”,几个房间里都还亮着灯。
管事进去说明了来意,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胖御厨就地就发飙,一菜刀飞过来砍在管事身旁的柱子上,刀身还在哆嗦轻吟。
“你狗日的!我这刚要睡下!你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这是皇上的要求啊,杨大人,我真的不敢随便来打扰您啊!”
管事一边跪下一边叩头,“皇上指名要精壮的御厨已往,咱们这里不就只有您了吗?”
屋子里发出巨高声响的时候,其他院子、衡宇里的人也都围了过来,身上随意的披了件袍子,听见管事这句话都笑起来。
“老杨,看来你今天走大运了啊!”
“要不烧柱香再去吧。”
“诶!你们咋说话呢?人老杨得皇上召见那是好事,谁让他平时偷吃得这么精壮?”
『吧,皇上要是看见他这么虚胖,还不把他那一身五花肉割下来?”
杨师傅蹭的一声站起来,脸上憋得通红,这些家伙平日里原来就是一个不平一个,现在看见他被天子深夜召见,一个伺候欠好可能就要被斩首,都落井下石,冷一句热一句的起哄。
那管事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这些脾气急躁的厨子一个想不通就把他给砍了。
可真到这时候,杨师傅也知道畏惧,这天子吃工具哪有只吃一样菜的?都是满桌的佳肴,但现在没有辅佐啊!
皇上吃欠好,一刀把自己砍了是很有可能的,又不是没有先例。
杨师傅虽然憋红了脸,但照旧低身下气的冲外头这些围住的御厨讪笑道:“列位老哥,多行善举利己啊,今天你们帮我一把,明天要是各人伙儿有什么事,咱老杨也绝对不推脱,行不?”
“咦,人家皇上要的是你杨大厨,你平常不是很拽吗?我这次看你怎么死?”
“是啊,杨大厨,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他们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模样让杨师傅咬了咬牙,突然觉得一阵悲凉。
常安国都的厨师看不起两广、淮扬的厨师,这是天下共传之理,自己怀揣梦想想要扬名国都,结果照旧折戟在此。
“要死了吗?”
得,死也要死在做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