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将地面上厚厚的积雪消融了不少，府里的下人艰辛清扫出一条道来，露出下面沾染了雪水的青石板。
沈煜清跟在她旁边，一路上偶尔提下长孙景元为人如何亲善，如何温文尔雅。
沈煜宁听着若有所思，这长孙景元乃是北靖五皇子，是德妃所出。
说起来，这位德妃乃是尚书府的嫡女，贵寓林姨娘的嫡姐，因着这层关系，这五皇子跟将军府这么些年到是也有些往来，却并不亲近，如今又为何这般随处献殷勤。
“大姐姐，你听闻景元表哥来不兴奋吗，大姐姐从前......”沈煜清看着一路面无心情的沈煜宁终是忍不住开口试探道。
“三妹妹。”沈煜宁突的停下脚，转过身看着一旁的沈煜清打断道：“你自幼规则学的比我好。应当知道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
从前沈煜宁那般差的名声说来也跟长孙景元有几分关系。
从前林姨娘和沈煜清总在她耳边说长孙景元是何等优秀，她又素来信任俩人，一来二去听得多了便多了几分少女怀春的心事，自然也多体贴几分，偷偷探询过他的事。
不知怎的这些事情便传了出去，老太太怒极，她越描越黑，老太太自是不信。
她本就心生叛逆，索性直言自己就是心悦长孙景元，气的老夫人恨不得将她打死。可想而知她本就低进灰尘的名声又多了一条恬不知耻。
又如今想来那些消息怕也是林姨娘传出去的吧，只是这般做认真只是想让她本就没有多好的名声再坏些，让老太太再厌恶她一些？
沈煜清看着徐徐走远的沈煜宁袖中的玉手紧紧攥紧，她身边的小丫鬟怯怯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掩去眸中的凶狠连忙向沈煜宁追去。
荣安堂内，五皇子长孙景元穿着一身白色锦袍，青靴玉冠。他本就生的俊朗，气质颇为儒雅，虽然身份高尚，行事却十分亲切，本该是极受接待的小辈。
老太太对他的到来却是有几分预防的。
将军府素来中立，从不加入夺嫡之事，可先前沈煜宁又曾直言心悦五皇子，依着老太爷对那丫头的痛爱.......
但不管心底怎么想，人家帮了忙面上总是欢喜的。
“煜清见过祖母，见过景元表哥。”人前，沈煜清永远是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孔，露出最得体的笑容。
她偷偷瞟了一眼仪表堂堂的长孙景元时面上带了几分涩意。
沈煜宁站在一旁，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规行矩步的向老太太行了一礼。又规行矩步的向长孙景元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五皇子。”
“煜宁啊，这是宫里的赵女官，明日起你便随着赵女官好勤学习琴棋书画，规则礼仪。”老太太原本眼底的几分不悦在看到沈煜宁疏离态度后也消散了些，面上带了些笑意。
“祖母，煜清听闻赵女官琴艺一绝即是皇后娘娘也多有夸赞，煜清实在仰慕已久，不知能否跟大姐姐一块学习。”不等沈煜宁开口，沈煜清便率先说到。
老太太心里自是愿意的，都是将军府的女人，能随着宫里有名气的女官学习，不管怎样都是给将军府长脸的事，况且沈煜清本就比沈煜宁要得她的心。
只是这女官究竟是替沈煜宁请的，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沈煜宁一眼开口道：“你能这般勤学自然是好事，煜宁认为如何？”
“祖母说的极是。”沈煜宁如何能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
微微一笑转身向一旁的赵女官行一礼道：“煜宁见过赵女官，以后怕是要麻烦赵女官锦绣院和玉兰院俩边跑了，煜宁基础太差，三妹妹与我在一块学习怕是会延长了她的进度。”
赵女官看上去不外三十来岁的样子，穿了一身浅色宫装，姿态温婉。
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女人，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悄悄惊讶，都说这将军府嫡女粗鄙无礼，不学无术，竟是长的这般悦目，她仔细审察了小女人一番，这般谈吐可不像个粗鄙无礼之人。
“巨细姐不必客气，此番说来也是承了五皇子的情，难得老夫人抬爱。是婉婷的福气。”她态度谦和，语气轻柔。
“多谢五皇子。”沈煜宁微微向一旁的长孙景元行福福身。
“不必多礼，煜宁表妹伤可好些了？”他语气轻柔，目光柔和，便这般带着浅笑看着眼前的少女。
本就是俊朗特殊的少年，又这般亲和有礼的态度，怕是少有少女能反抗吧。只是眼前的小女人却是莫名的冷了脸。
小女人一改刚刚温和的模样冷冷道：“五皇子慎言，我外祖父家只有我娘一个女儿，我娘去的早也没有旁的姐妹，怎敢当五皇子这声表妹！”
这突然的变脸让长孙景元有些愣神，笑意便僵在嘴角。
沈煜清面色难看，沈煜宁这是在打林姨娘的脸啊“大姐姐，景元表哥是美意，你怎的能这般无礼。”
说着美眸轻扫了长孙景元一眼，面上有些委屈道：“景元表哥，我姐姐伤还未愈，不是有心顶嘴你，你勿要见责，从前姐姐可是很喜欢你的呢。”
她满脸真诚，那般天真的模样很难让人觉得她此言有所恶意。
老太太面色变了变正要出言呵叱便听见长孙景元的声音传来“是我唐突在前，巨细姐不拘小节实乃真性情，我又怎会责怪。”
他嘴角笑意稳定，似乎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身份尊贵又这般心胸宽广，果真是个温文儒雅的人。
沈煜宁冷着一张脸看向一旁满脸委屈的沈煜清道：“还请三妹妹慎言！不外年幼无知说的几句玩笑话怎么能认真。”
老太太先前因沈煜清的话而阴沉的脸色也舒展了些，瞬间松了口气，初时她看沈煜宁来还以为是冲着五皇子来的，如今看恰似不是她想的那般。
“可是……”
“煜清，往后那般小孩子心性的话休要再说，有损煜宁的闺誉。”老太太沉声打断，颇为严厉的看了她一眼。
话落她也有些探究的看了沈煜宁一眼，小女人面不改色，站的笔直莫名的有些威严，似是打从心底泛起出一种高尚的风华，让人不敢生出什么造次的想法。
老太太眉头狠狠一跳，再一看小女人照旧原来的小女人。
她又转头看看笑容有些僵硬的五皇子有些想笑，这沈煜宁果真是山河易改天性难移，以为一句年少无知的玩笑话便将之前种种推翻了，照旧如从前一般无知又恶劣。
虽是这般想着这次老太太却是对小女人有些喜欢了。不管怎么说，将军府不能在这个时候站队，不管她从前是不是真的年少无知，只要以后能拎得清即是谢天谢地了。
沈煜宁似看不见老太太探究的眼神，她也不看在场人是什么心情，只自顾自的说道：“祖母，若是没有其他的是，煜宁便先带赵女官回锦绣院了。”
老太太此时心情正好，哪有不应的原理，摆摆手便让她们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