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哈哈一笑便又上了马车,策马扬鞭,又是一番追赶。
越日清晨,当太阳刚刚挂到城墙顶上的时候,他们顺利到达了楚国边城。
那里的城门又高又厚,由许多佩戴着刀剑的吴国兵士们扼守着,看上去既森严又肃穆,而楚兵只是站在一旁,对吴兵毕恭毕敬的神情,看着令范蠡心里极不是滋味。
范蠡道:“朝露妹妹,你来赶马车,我照旧低调一点,先躲在马车里头吧。”
朝露道了一声“好”便与范蠡更换了一下位置。
随后他们混在人群里,准备进城,不想却被几位吴国的兵士拦下。
他们手里持着画卷,对比着经过的每一个男子。
范蠡心想:这楚昭王真是昏庸到了极点,不仅抢了自己儿子的新妇,现在还任由吴兵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我们楚国随意拿人。
范蠡想到此处,就感受自己像是一个被怙恃赶出家的孩子,归不得,一回去,期待着他的就不知道是什么狂风暴雨。
他低垂着头,不想太引人注意。
未曾想,照旧被一位吴国的将领给注意到了。
他用刀背撩开挡帘,指着范蠡高声道:“你快出来,将面具摘下来。”
范蠡不动声色,朝露忙堆满笑容,将一吊钱币塞到将领手中说道:“这位年老,我们车上带着病人呢,须得赶忙进城寻找医生,否则命就悬了。还请你行行好,放我们一个方便,我们认真延长不得了。”
哪知,那位将领非但不领情,还将钱吊给她推了回来,反而变得越发严肃道:“我看你们是有鬼吧,再不出来,小爷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朝露见此情形,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范蠡抬眸看了他一眼,徐徐地从马车里出来,然后将面具摘了下来。
露在众人眼前的那半张脸,竟是如此地骇人。眼睛是下榻的,右侧脸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就似乎爬了一只巨大的蜈蚣,他脸上稍微一动,那蜈蚣就跟活了似的张牙舞爪,貌寝至极。
“怪不得要戴面具,真丑。”
“是啊,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
旁边的其他几位士兵都捂着嘴,小声议论着,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就连朝露也都虚惊一场,满脑疑惑,不知为何。
刚刚检查他的将领立即让出一条道来,冲他挥了挥手。
范蠡将面具戴上,与朝露一起,赶忙驱车进了城。
进城后朝露立刻惊奇地问道:“蠡哥哥,你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易容了?刚刚我真是快被你给吓死了......”
范蠡谦逊一笑道:“朝露妹妹,你这么智慧,你猜猜看呀!”
朝露眼睛咕噜一转笑道:“我知道了,你刚刚与我更换位置之后,便躲到了马车里,偷偷将面具摘下来。然后将我的眉黛、胭脂和铜镜拿出来易容了?”
范蠡道:“未经得朝露妹妹的同意,便用了你的私物,真是欠美意思呀。”
朝露脸色一红道:“没关系,刚刚事态紧急嘛!原来蠡哥哥的易容之术这么厉害啊,短短的时间便能易容得出......”
范蠡笑道:“我这是前些日子,闲着无聊跟我师妹稍微学了点,都是些皮毛,赶我师妹可差远了。”
范蠡提到他的这个师妹,他心中马上漾起了花,照旧那种酒酿花,甜滋滋的。
“我也想学易容术,蠡哥哥你日后一定得引荐我见见你师妹呀,我要向她拜师。”朝露一脸艳羡地说道。
“好啊,治好村长的病,我就带你去。”范蠡道。
就这样他们又继续往蜻蜓谷的偏向赶去。
他们刚刚在过关之时,只顾着应付那些吴国的士兵,全然没有注意到,城墙的右后面,站着一小我私家,抱着臂,正阴鸷地看着他们。
那人面如白雪,五官棱角明白,一双狭长的凤目透露着阴险的光。
他盯着范蠡的背影重复看了许久,总觉得十分熟悉。
那不是……
他脑中光影一闪,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不知好歹的登徒浪子--范蠡!
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之间的这笔账,他今日可得好好找他算算了。
这时,他飞身跃出,沿着屋檐追出好长一段,总算是追上了他们的马车。
他一脚踢已往,那两匹马高高扬起前蹄,“嘶溜”一声尖叫,惊慌地停了下来。
范蠡一眼看出来,这个拦路人即是“白面毒王”萧将。
但范蠡深知,论武功他并不是他的对手,于其和他纠缠不如装傻快些脱身。
否则延长了村长的治疗,可就前功尽弃了。
“左右拦住我们的马车是何意啊?”范蠡问道。
萧将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这小子不记得我了?你这花招骗骗那些虾兵蟹将还可以,你哪里能逃得出我的高眼!?”
范蠡眉头微微一皱道:“左右,我们认识?”
“范蠡,你别装糊涂了,今日你若是将孙子兵法交出来,已往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若是不交,今日此处即是你的血陨之地!”
萧将说得冷绝,使得范蠡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白面毒王”萧将,乃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顶尖妙手,坊间有传“墨武黄白鬼”,其中的“白”字即是指的他。
若认真是被他认出,一场硬仗是免不了的,而且,范蠡不行能是他的对手。
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装傻充愣道:“左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鸱夷子皮”,不识得左右说的这位范蠡呀。”
萧锵嚷声道:“我管你是“鸱夷子皮”照旧“酒囊饭袋”!?我自是对孙子兵法全无兴趣,但新吴王“夫差”定要我将这兵法夺回来,不行落入他国之手。你快及早拿出来免得逼我动手”
范蠡心想:“原来这五毒鬼,果真是吴国的走狗,帮着吴国人来欺负我们楚国人!”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朝露一眼瞧出这人差池劲。又见得范蠡不愿在他面前认可自己的身份,心中马上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双拳微微握紧,做好了戒备。
“老前辈,吴国狼子野心,这些年东征西战的,免不得让各国黎民都吃了苦头。看你这口音和形象也不像是吴国人,怎就能帮着吴国的国君来做些危害楚国黎民的事呢?”
说话的是朝露。
范蠡转头瞥了她一眼,这女人眼神坚贞,满脸的大无畏,倒是显得又机敏又凌厉。
萧锵冷笑一声:“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在这里插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说我老?”
朝露的“老前辈”三个字本是一种尊称,不意萧锵却误以为是不敬之词,于是灵机一动,立即脸上堆满了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弯成一条线。
“嘿嘿,您虽然不老,不仅不老,还风骚倜傥、玉树临风呢。晚辈朝露刚刚叫你老前辈,还不是为了尊重你嘛!”
她那机敏劲儿倒是十分惹人怜爱,萧锵重复审察她一番,觉得这丫头的资质比他现在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可是强多了。
他抹了抹鬓角,盯着朝露道:“你叫朝露?我瞅你这丫头倒是挺机敏的,不如拜我为师,未来一定有所成就。”
朝露心想,就看你那一身邪气,也不行能教出什么好工具。呵呵,拜了你,我还怎么随着我蠡哥哥做大事呢?真想的美得去了。
心中虽嗤之以鼻,但面上却隐藏得极好,依旧是笑得天真无邪隧道:“前辈,晚辈我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我要认师那一定得认一个心中有大爱的。”
“哦?”萧锵绕有兴致地抬了抬眉,“你倒是说说,什么叫有大爱的?”
眼看着他一步步被自己引入了话匣子,朝露心中悄悄一笑,赶忙说道:“心怀天下苍生啊,眷注民生痛苦啊。所以啊,要是前辈不帮着那吴国做坏事,朝露就愿意拜前辈为师傅,以后啊天天给你鞍前马后,而且竭尽所能地将你的一身绝技发扬光大!”
范蠡又重复看了她几眼,心中不由得另眼相看。这小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斗胆、聪慧。
萧锵也是一等一的智慧人,朝露这点花招,他一听就听出来了。不外却照旧心中一凛:“哎,我女儿雪莲又不愿学我的武功,那些徒儿也都不争气,看着小女人极为机敏,悟性自是绝佳。但要我不资助吴王!?那要我帮谁呀?楚昭王又如此昏庸无道......哎......”
萧锵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未曾想智慧一世的白面毒王,竟在顷刻间被朝露的三言两语戳中了内心。
“吴国的利益,我拿定了,至于你这徒儿嘛,我也收定了。小女人,日后你定能明白师傅我的苦心!”
话音一落,萧锵的“银环蛇拳”立即朝范蠡击来,直逼范蠡。
范蠡也不是没有预防,萧锵刚打出这蛇形拳,他便已经催动了避雷奇步的心法,十分随遂地躲过了他这一拳。
萧锵哪里肯罢休,接二连三的就是好几拳又打了出去。
范蠡一边闪躲,一边还击。
一头麒麟咆哮而出,气势汹汹地奔着萧锵而去。萧锵冷笑一声,嗤道:“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