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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血

第十五章 千万缕

燕山血 横马竖刀 2313 2019-05-26 23:06:31

  北征雄师在历城休整已第三日,清晨,一匹快马被东方奕拦下,说了些什么,之后悄悄进了历城,直奔驿站而去。

  云未正是在驿站歇息,孟麒麟尚未敲门,云未早已听见,连忙穿衣出门,见了信使。信使栉风沐雨满面风霜,行了个军礼,呈上了一封信,说道:“窦都头有信,请将军过目。”

  孟麒麟递给云未,云未徐徐拆开,飞快看完了信。此时梅越和周岩也已先后起来。云未把信递给梅越,梅越看完,沉思片刻,顿了一下,递给了周岩,周岩看也不看,直接给了云未。

  云未将信收了起来,手指徐徐敲着桌子,思索片刻,向信使说道:“有劳,且请休息片刻。”信使欲言又止,行了一礼退下。

  云未看信使自去休息,微微后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你们怎么看?”

  梅越捋了捋髯毛,说道:“两日前,有情报说胡耶和里苏哇虽暂时停战,不外各自雄师都不愿离开身边半步。其余各小部落,也都被两人约束住。窦将军所言亦有佐证,荒奴弃了盘山,却在玉龙山、观山、黄崖山多设岗哨,其余人等龟缩蓟州城中。恐怕那敕勒王并无战意,只想靠着蓟州城坚粮多,熬杀我军。不外这敕勒王未思胜先虑败,新设岗哨即是为自己留了退路。”

  云未点了颔首,说道:“这敕勒王若出城一战,军力不足,断然不是我大宋对手。不外若死守蓟州城,荒奴善攻不善守,这敕勒王怕是嫌不够稳妥,预留后路在先。”

  梅越拍手笑道:“前荒奴王一世英名,怕是难以想象,自己一旦身死,自己的弟弟为了个王座闹了四年,而自己的儿子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孟麒麟楞了一下,说道:“敕勒王这也算是万全之策,如何即是扶不起的阿斗?”

  云未摇了摇头,问道:“若你与人决死争斗,那人武功比你横跨不少,你会用全力吗?”

  孟麒麟答道:“虽然了。”

  云未问:“为何?”

  孟麒麟一愣,茫然看着云未,反问道:“为何?什么为何?那人武功比我高,我若不用全力,岂不是会死的很惨?云将军问我这个作甚?”

  云未哈哈大笑,继续问道:“哈哈,这就是了。再想象一下,若你与人决死争斗,那人武功虽比你高,不外你周年老在旁掠阵,随时能脱手相助,你还会用全力吗?”

  孟麒麟眉头紧锁,想了一会,说道:“我懂了。不外,那敕勒王不也有周年老掠阵么?”

  梅越赞赏得点了颔首,说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你先想想那敕勒王是什么身份?”

  孟麒麟不解,但是照旧说道:“世人皆知,敕勒王乃前荒奴王独子,不外放弃了王位,宁愿来燕蓟之地做个领兵将军。这和荒奴……”说到这里,孟麒麟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未笑着对梅越说:“认真是孺子可教。若给此子几年时间,其才气便能远远凌驾你我了。”

  梅越随着笑着,却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父子君臣,不知道孟小友过早想通,是福是祸。”

  孟麒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前几年父亲说过的话自己突然便懂了几分。云未任由孟麒麟沉思,问梅越道:“军师认为我们当如何?”

  梅越笑了笑,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历城,不懂许多,不外后生晚辈而已。将军若早有定论,何须问我?”

  周岩看了看梅越,又看看云未,叹了口气,说道:“我等武林之中并无对头。此时武林中人反面朝廷染上关系,反而越发宁静。”

  云未看了看梅越,梅越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周岩,周岩也笑了笑。云未叹了口气,笔走龙蛇,修书一封给了信使。看着信使远去,周岩自回房间收拾行李。云未让孟麒麟也去收拾工具,尔后看着梅越不说话。

  梅越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不外我也知道仲远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不外一骑快马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所在,山石兄弟说得对,此时不在军中,反而越发宁静。茅山派即便要对仲远兄弟动手,也只是拘禁而已,不会伤其性命,否则这名门正派之名,怕是不想要了。”

  良久,云未叹了口气,说道:“仲远和秋月原来好好的,我把仲远叫出来。如果仲远真出了什么事,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了。告诉李犇,再派出两小我私家去秦家村。其余人等,收拾辎重,兵发蓟州。”

  离别了陆锋,云未带着休整了两日多的北征雄师再次出发。陆锋在城墙上眼看着云未远去,迟迟不愿回府。直到快要正午,烟尘散尽,陆锋一跺脚,咬牙道:“走,回去给左相大人修书!”

  云未最后回望了一眼历城,叹息一声,将对赵仲远逾期未至的担忧放在一边,沉下心来,闭上眼睛在马上陷入沉思,脑中飞快闪过燕蓟之地的地形图,燕山、盘山、花谷、南湖、黄崖山、八仙山、玉龙山、观山、沙河、黎河等纷纷闪过,最后定格在恢弘的蓟州城和破落的燕山府。

  梅越在背后看着云未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心中遥遥起祝,愿赵仲远只是被琐事牵绊。

  周岩和崔女人在一旁静静追随,也不打扰。周岩此时感伤万千,明知赵仲远性格暴烈,一旦决定了的事便绝不转头,路秋月看似柔弱,不外比赵仲远还决绝,断不会阻止赵仲远北上,说不定还会责怪赵仲远丢下云年老跑回来婆婆妈妈离别。此时赵仲远逾期不至,决不会是被琐事所累。周岩隐隐感受有些差池,不外想着赵仲远自己功力于当今之世已少有人能敌,若是茅山派脱手,赵仲远虽无法逃脱,但茅山派绝不会伤赵仲远,心下倒也稍安。

  周岩又转头看了看梅越,梅越立马感受到了,尔后对周岩展颜一笑。周岩回以微笑,转过头来,心中暗想,“云年老倒是有个好军师。”

  周岩想起来昨日的一件小事。自己夜晚不放心,说完回去睡了之后,又回到云年老住处外,悄悄巡查了一圈,正待走时,突然听到了梅越的声音,隐隐约约提到了赵仲远。自己愣了一下,阴差阳错没有作声,戳破了一点窗户纸,静静的听了两句。只听得梅越说:“兵贵神速,时不我待,大局为重。”

  周岩险些想要就地跳出质问梅越,不外在那一刹,周岩看到了云未的眼神,无奈、挣扎之外,更多的却是一分决绝。

  周岩甩了甩头,长长呼了一口浊气,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接下来,梅越说:“将军不必为难,某已经星夜联系了东方奕……恶人让某来做即是。”

  云未定定得看着梅越,良久,嘶哑着嗓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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