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名叫叶小鱼,是距离此处不远废品收购站兼机车维修站站长叶老头收养的孤女。
方晨认识她是四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候叶小鱼才十岁,被王小虎带着一群人欺负,其时他想都没想,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反而是叶小鱼屁事没有,拿着小弹弓,指挥着那只名叫“白马”的小黑猫把人全打跑了。
记得她其时的第一句话,就是很好奇的问方晨,“你不怕我吗”,似乎她真的多可怕一样。
方晨其时的回覆也简朴,“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我的眼瞳是黑的,周围的人都怕我,都不跟我做朋友。”叶小鱼其时这样说,似乎早就习惯了,模样很平静,并不行怜。
其时的方晨就一傻子,哈哈大笑:“那以后我当你的朋友,我叫方晨,方方正正的方,早晨的晨,我就住在……”
就是这样,两小我私家成了好朋友,因为他大三岁,所以叶小鱼一直喊他方晨哥哥。
厥后他经常去废品收购站玩,叶小鱼也经常来找他。
直到他上高中,不总回来,才没走得那么勤了。
再次见到叶小鱼,方晨也很开心,习惯性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呵呵道:“没事,你看,王小猫又被我揍趴下了。”
叶小鱼有些不兴奋,赶忙跳开,气呼呼道:“方晨哥哥讨厌,人家不是小孩子了,不许老是揉人家脑袋?”
正好王小虎就在脚边,说完顺势就踢了一脚,却也不知是恼王小虎,照旧恼方晨。
方晨恶笑:“那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一只这个样,一点都不长?”
说着又伸脱手,贼兮兮要来揉叶小鱼的小脑袋。
叶小鱼“吓”得哇哇大叫,扭头就跑,方晨就在后面追,再后面,“白马”似乎都见责不怪了,猫爪子抹了抹脸,又打了个呵欠,这才走着猫步慢悠悠跟上。
等它追上的时候,叶小鱼已经在方晨背上了,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笑声清脆,如晃动的银铃。
“小丫头,最近还好吗?”送到嘴边的糖葫芦咬下一颗,甜是蛮甜的,就是山楂没那个山楂味,方晨问道。
叶小鱼咯咯笑着,粉嫩的舌尖往糖葫芦上舔了一下,道:“很好啊,就是很久没见方晨哥哥了,想念。”
又问道:“方晨哥哥你呢,学校好玩吗?”
“好玩啊,许多几何同学,好热闹,跟你讲,学校中间那个夜皇相,超级高,超级威武。”
方晨笑着讲一些学校里面的事情,又道:“小鱼你放心,总有一天你的病会治好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开开心心去上学。”
叶小鱼身上有一种怪病,导致她基础长不大。
认识她是四年前,那年她十岁,可四年已往,她照旧当初的模样,除了头发长长了些,其它没有任何变化。
方晨问过叶老头,叶老头也不清楚,厥后悄悄带着叶小鱼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每次看到她,他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心疼,怜惜。
叶小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欠好,眯着眼小脸蹭了蹭方晨,笑呵呵说道:“才不要上学,才不要去学校被人当怪物看。”
说完吐了吐舌头:“也不要长大,长大方晨哥哥就不能这样背着人家了。”
方晨就笑:“欠好吧,听你这意思,还计划我背你一辈子?”
“哼哼,难道方晨哥哥不愿意吗?想人家这么漂亮精致的小萝莉,背着一辈子难道不是一种幸福?”
叶小鱼挥舞着糖葫芦,模样很是傲娇。
方晨哈哈大笑:“愿意,幸福,背着你的时候最幸福,这样满意了吧?”
叶小鱼呵呵直笑,恰似打了胜仗的将军。
就这么一路轻快,不知不觉,两人来到废品收购站。
因为时间关系,这时候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很是清净。
叶老头无事可做,抱着一把破旧的二胡坐在门口,咿咿呀呀拉着,夕阳与周围情况陪衬下,很有老去时光里的味道。
方晨有点模糊,突然间有种时空颠倒的错觉。
叶小鱼不满嘀咕道:“拉拉拉,每天都拉,吵死了。”
说完凑到方晨耳边道:“方晨哥哥别理他,上了年纪的老头子都是这样,莫名其妙。”
噗嗤——
方晨照旧忍不住笑了,道:“我觉得还好吧,听着挺有味道的。”
说完高声招呼道:“叶老头,兴致不错啊,这拉的什么,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很有名的曲子,那个年代,再怎么目光如豆的人,应该都多几几何听到过。
而这些时光沉淀下来的精粹,哪怕放到两千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是经典中的经典。
虽然,剩下的也只有这些了。
大灾变,核战,连续的天灾人祸中,山海起伏,祖国迷恋,无数的同胞在灾难中死去,无数的传承因此而隔离。
其实其时不是不想组织力量抢救这些名贵的文化财富,但生存的压力下,根天职不出精力。
等到真正有能力的时候,许多工具都在新一轮的板块运动中,沉入海底,埋入山下,永远尘封。
所以,那个时期留下来的工具真的很少,就连历史,都需要通过考古一点一点验证。
某种水平上说,现在的人对于新历之前历史的了解,远不如其时的人对于先秦时期的了解。
明明只有两千年,似乎中间就隔了一个冰川期一样,两个时代让人感受间隔无比的遥远。
就方晨了解到的,如今华夏的地理情况追随前大不相同。
古老的东方神话体系已经从这片古老的国家消失,人们不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不知道嫦娥奔月。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灾难之后最初的几代人迅速死亡的情况下,祖国重建时,人们才发现,许多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地名都无法确定所在了。
最后人们只能在一些似是而非的地方,重建了诸如长安、洛阳、金陵、燕京,等代表着华夏民族辉煌历史的雄城。
可实际上,这些都市都有另外一个叫法,好比新安,好比新阳,好比新京。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古安,古阳,古京,等。
情况就是这样,关于旧历中的事,人人都能说上两句,但留下来的工具真的少,许多时候只能去脑补。
这样的情况下,二泉映月这种曲子,不仅仅是精粹,也是时光长河中祖先留给后人为数不多的珍宝。
听到方晨的声音,叶老头并没有停下,一直悠悠拉完,才端起茶杯呷了口水,嘿道:“好小子,行啊,二泉映月都知道,还知道此外不?”
方晨把叶小鱼放了下来,搬了小马扎做好,笑呵呵道:“知道,什么春江花月夜啊,什么渔舟唱晚啊,就没我不知道的。”
叶老头更乐了,呷着茶水道:“那要不你来两段?”
从一个史前人类的角度说,知道跟会是两码事。
很简朴的原理,曲子都听过,可绝大部门人没法用乐器演奏出来。
然而放在这个新纪元,因为小我私家终端的普及,因为人类整体素养攀升,知道往往就即是会。
原理也很简朴,就说乐器演奏,不说全部会,但常见的方晨都市。
这都不用学,这都尼玛自带的,人人都市。
这样的情况下,一般知道就能演奏,区别只是演奏得好欠好,能不能感感人心。
方晨笑呵呵,坚决摇头:“照旧免了吧,这玩意太低端了,没劲。”
其实就是基础不会。
要说听,那肯定都是听过的,而且预计听到的次数不少,可那玩意谁记得住啊?
究竟其时他只是单纯的听,又不会乐器,没事记那玩意干嘛?
叶老头就笑,“别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就是不会。”
方晨也笑:“会,就是不拉。”
叶老头:“不拉就是不会。”
方晨:“会不代表要拉。”
就这么杠上了,叶小鱼双手托腮,看的津津有味,“白马”,嗯,可能觉得有些无聊,已经蜷着身子睡了。
叶老头或许也是闲得无聊,激将了一会,发现没用,便引诱道:“你要拉得出来,老头子就允许你一件事。”
方晨下意识要拒绝,突然叶小鱼跳起来,拍手欢呼道:“好呀好呀,方晨哥哥,让老头子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台车么,让他给你装一台车。”
方晨这才想起,这死老头不光开废品收购站,还开机车维修站。
这些年下来,老头通过这两个站攒下来的工具不少,时不时就能组个车拿来卖。
而车这个工具,不贵不贵,随随便便一辆也要大几千,照旧两轮的。
要害不管从前照旧现在,他都蛮想要个车的。
想了想,很快他有主意了,嘿嘿笑道:“叶老头,你确定不骗人?如果我拉了,就允许我一个条件。”
叶老头基础不怕狮子大开口一样,呷着茶水乐道:“不骗人,有本事你就拉。”
方晨装模作样沉思了一会,道:“那些老掉牙的都没意思,我拉个新的,很有可能你没听过的,怎么样?”
逼就是这么装的,哪怕明明不会,也不能认可。
要委婉,要学会变通了装。
叶老头满脸狐疑:“你小子该不会是想随便乱拉了骗人吧?告诉你,老头子不傻,没那么好忽悠的。”
方晨笑得很真诚:“哪能呢?这样,我先拉着,您呐,权且听着,要是听完不满意,那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我也不跟您提条件,您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