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武侠

浮萍剑

第三十二章:可儿可儿(下)

浮萍剑 吃香椿的虫 7488 2019-06-25 20:27:57

  初夏,远望的下河村似乎一团昏黄的金云。下河村外一处山坡上,富态的中年男人揉了揉又有些昏花的眼睛,感伤道:“上下河村还真是两块宝地,用来养老再好不外了,阿福,准备准备吧。”

  这中年人穿着一身黑黄交间的大褂,头上戴着一顶青纱小帽,皮肤明显有些松弛,但很是白皙,另外最显眼的即是他那高高挺起的大肚子了。这人看气质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商人,但穿着略偏朴素。

  中年人身边还随着一个精壮的男人,等中年人说完,那男人对他躬身一拜便退下了。男人行拜礼时的手势却极离奇,他左手掌心朝内正对着胸口,右手成拳横在两胸之间,正凡人要是这样行礼非要让人感应离奇不行,这男人却做得极自然,行礼之时自有股肃穆、庄严的气势。

  中年在山坡上又独自站了片刻,身后远处隐隐传来一道女童发脾气的声音,他苦笑摇头,这才徐徐下了山坡。

  ......下河村,村外小河。

  河流三丈有余,水中礁石犬牙交织,每隔半丈左右便有一块浮在水面上。下河村并未在这段河流上制作渡桥,多数也是因为这段河水并不深,而且大人踩着礁石也能很容易走到河对岸。当初周守冲落崖那段的河水就要深得多了,之后顺流而下,河流便越窄、越浅,幸得如此,周守冲最后才气被方落救下。

  礁石蓦地一暗,一道娇小的身影轻点而过,飞燕般落在了河流对岸,女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转身朝对岸喊道:“该你啦!”

  周守冲瞥了眼方可笑吟吟的样子,咬了咬牙,终于一跃跳上了最近的一块礁石。他不敢停顿,憋着一口气连连跳跃,一步、两步、三步......

  扑通!

  第四步的时候周守冲脚力后继不足,脚腕一扭,照旧跌入了水中。方可在岸边笑得花枝乱颤,但很快强行止住了,她还要忙着去救周守冲。然而等她正要跳入水中,却见周守冲在水里挣扎了两下,竟然就稳稳浮在了水面。

  “诶?你不是说不会游泳吗?”方可眨了眨眼睛,气呼呼地问道。

  周守冲很快便游了上来,坐在岸边呼呼喘息,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泉林里,慧安曾带他去温泉里学游泳,之后他下意识里照旧认为自己不会游泳,实际上他那时便会了,差的只是克服心理上的恐惧。

  方可不知道这些,哼道:“小骗子!”周守冲连道:“我真不知道!”方可显然没真的生气,又说道:“快点起来,大伯还等着我们呢。”

  河流北岸是一片山林,方落日常采药、砍柴即是在这一片进行。两人走了片刻,方可嘻嘻笑道:“今天照旧你输了,照旧你背药筐。”周守冲脸上不平,说道:“我身体恰好,要否则才不会输!”方可眼中有狡黠之色,说道:“你自己允许的,要赖皮吗?”

  方可说得在理,况且周守冲原来就不善说话,这下更不知怎么反驳了,只能低头发闷气。

  此时已是周守冲落水获救的第三个月了,然而早在一个多月前,周守冲养伤的第一个月的月末,他就能下床走路了。其时要说最惊讶的就是方落了,直言周守冲伤势恢复之快是他生平仅见。

  这劳绩一泰半其实要算给九十六字心诀,周守冲养伤期间日夜修炼,徐徐发现脑海中似乎形成了一道气团,那气团具体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气团时时刻刻散发着冰凉,冰凉之意徐徐洗刷他全身,既减缓了他的疼痛感,隐隐间又让伤势加速恢复。除此之外,脑海中的气团让他比以往镇定了许多,精神似乎也更好了。

  周守冲不知道的是,甜糕所授心诀并没有疗伤之效,那日竹林外甜糕就说清楚了心诀的作用,周守冲不是忘了,只是下意识把他心中敬爱的甜糕姐姐神化了。

  两人走上一条山路,山路最月朔段满是碎石,而且坡度极大,很难走,等到了半山腰处,碎石路徐徐转成了一条土路,盘转引入后山,最终到了后山的一片树林之中。林中是一片空地,地面另有几处树桩,树桩渐老,这地方一看即是人为清理出来的,而且有些时间了。

  铮!

  长刀嗡鸣,贯入树桩。方落徐徐吐气,微笑转身,说道:“你们来了?路上又干嘛了?”

  凭据当初的划定,两人今天算是迟到了,方可瞥了瞥周守冲,后者脸上微红,却说道:“方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练竖刀式?”方落听他说起自己的刀法,瞬间就把之前的事抛开了,乐呵呵道:“那是你没见到我之前二十年都在练前四式,拔刀式练得怎么了?我看看!”

  方落说完,捡起树桩边放着的一柄木刀扔了已往,周守冲接过木刀,笑嘻嘻地走到了一个树桩前。吸气,屏息凝神,刀做入鞘的姿势,周守冲目光微凝,握刀的手由极静到极动,劲风刷地一声刮过,他手中木刀已经划过树桩,一气击落在地。

  木刀微微入地,刀身上沾了不少泥土,周守冲随手抹掉,转头去看方落。方落愕然,随后竟然一脸茫然,说道:“昨天教你的,今天就会了?”

  这路劈柴刀法一共有拔刀、回刀、劈刀、横刀、竖刀五式,据方落所说,这刀法是他在林中砍柴时偶然获得灵感,自创出来的。

  方落很看重这套刀法,他教授周守冲刀法更不是随意而为,这事却要从前段时间说起了。

  自从周守冲可以下床走路,他每天总想措施要拉方可出去玩,哪知方可把练武看做极重要的事,周守冲几天下来拉不动她,反而对方可的武功感兴趣了。

  那天他坐在院中看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已经把方可演练过的武学每招每式都牢记于心。

  厥后他跟方可说了,方可不信,他便跑到院中演示,方家武学虽然不是特别高明,但招式繁多,其时周守冲竟然真的重新演练了一遍,就连出招角度都分绝不差!

  那时在一旁寓目的方落就有种惊为天人的感受,更是立即动了收徒的念头。

  可惜周守冲曾被慧安纠缠着要他拜入三元宗,对拜师这事下意识抵触,其时虽然忸怩着不愿意直接拒绝方落,但那神色已经让方落心中明了。后者倒也没多做纠缠。

  周守冲硬记下了方家武学招式,按说算是偷学了方家武学,但他这么年幼,方落怎么也欠好责难他,最后也只是让他口头保证以后不泄露出去。

  厥后方可仍是每日练武,不外却多了周守冲这个陪练,方落怕两人受伤,还特地做了木制的刀剑给他们。

  之后几天,方可无论如何变换剑招,她招式只要一出,周守冲便能牢牢记着,最多一开始给周守冲一些麻烦,再用时周守冲便能应对自如。如此半个月后,方可面对周守冲竟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受。

  那个时候,仅论招式,周守冲半月之功便抵上了她半年苦练。

  不外这是她吃了没练过内功的亏。方可倒也因此经常暗想,若是父亲让她修炼方家内功,她肯定能赢周守冲。

  即便这样慰藉自己,方可照旧忍不住沮丧,连着两天练武都不用心了,但仍是闷在院子里不出去。

  方落即是看出这点,才让两人每天正午跑来林中练武,他为了让方可出来,还传了后者一门内功。其实那内功原来就该传给方可了,体内经脉长到六岁的时候,正好足以蒙受修炼方家内功的负荷了。

  许多内功不是获得了就能练,多数内功都对修炼者的经脉、骨骼有要求,越是犷悍的内功要求就越高,因此江湖上其实很少有那种获得神功而一飞冲天的人,这种人更多的是泛起在故事里。

  方可修炼内功之后就徐徐逾越周守冲,前者是每日修炼内功,运劲发力渐强,后者是大伤初愈,气力虚浮,又没争斗的心思。

  偏偏周守冲每次对招输给方可,都没有半点沮丧的意思,甚至能看出他的心思早不在练武这上面了,这就叫方可毫无成就感了。

  昨天方落在一旁看周守冲心不在焉的陪着方可,他又是担忧周守冲对武学失去兴趣,又是不宁愿宁可失去天资这么好的一个门生,终于心痒难耐传了周守冲一式刀法,只盼后者能被他的武学吸引,总算拜他为师。

  适才方落见周守冲使出拔刀式,神态、姿势、眼神险些跟他昨天演示时一样,他一时愣在当地,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这才莫名其妙露出了一副茫然的心情。

  这拔刀式是劈柴刀法五式的首式,其实也是最难练的一式,方落前后用了十年时间感悟、雕琢,这才练到大成。而周守冲竟然看过一眼就到了这种水平。

  “大伯!你傻了吗?他过目成诵的!”方可实在看不下方落失态,忍不住作声喊了一句。

  方落神色徐徐缓过来,摇头道:“可儿,他这一刀的意韵已经有了,这不是单凭影象能做到的。”

  “意韵?”方可重复了一句,周守冲亦是茫然,两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人有精气神,武学有意、势、域,意即是意韵,或者说意境,没有意韵的武学即是空有一个行动,那是死招,一般不练武的人练一练也能做出来,好比守冲之前轻易学会你的武学招式,就是这个原理。而有意韵武学就像有了灵魂,外人再学,最终只得其形,不得其魂。”方落徐徐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守冲,居然拱手一拜,说道:“守冲小兄弟,你能这么快领悟武学意韵,我倒想向你请教一下其中的诀窍了。”

  方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周守冲,随后眉头微皱,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周守冲在方落朝他拱手相拜之后就有点懵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我照着方叔叔的样子模仿的。”

  “什么?”方落有些疑惑,随后说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意韵能模仿出来。”方可若有所思,突然说道:“大伯,他适才的样子跟你很像。”方落显然照旧不信,方可看向周守冲,说道:“周守冲,你再用一次拔刀式。”

  周守冲照做,短刀一闪过而,划过了木桩相同的位置,最终斩入地面相同的地方,分绝不差。

  眼神、行动、意韵......除了外形和力量,使出这拔刀式的人险些就是方落自己!

  方落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喃喃道:“你怎么做到的?”

  劈柴刀法的拔刀式之精髓在于集中全身意念和力量与一刃之上,周守冲连用两次,低头收刀的时候就有些发晕,幸亏脑海中的冰凉气团立即散发凉意,徐徐驱散不适感。

  他眼角瞥看法面的一些杂草,似乎有一道灵光在黑黑暗闪过,他下意识自语:“两千三百二十七......”

  方落听到了这声自语,奇道:“你说什么?”周守冲茫然抬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方落以为他是说不知道怎么模仿意韵,方可却道:“你是不是把大伯其时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记着了,然后回去一一对照着模仿?我说你昨晚怎么睡的那么晚。”

  周守冲颔首,突然感受差池,方可怎么知道他昨晚睡的很晚?要知两个屋子之间隔着一道门,他每次睡前都市把门关好的。

  如果一小我私家能把另一小我私家用出武学意韵时身上所有细节都记着,然后一一对照模仿,能不能模仿出相同的武学意韵呢?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难度太大了,一小我私家说记着了另一小我私家,通常其实只是记着了那人的一个或许的轮廓,甚至连衣服什么颜色都纷歧定能记着。更况且所有细节。

  而若非是所有细节都一样,意韵难免会纷歧样,多数情况下是不成意韵。而许多时候自身的长相也跟意韵有关,周守冲这次其实也照旧运气好才气模仿乐成。

  因为太难了,所以每小我私家的意韵是独占的就成了默识。

  方落想通前后枢纽,最后离奇地审察了周守冲一眼,叹道:“小兄弟的影象力真是,真是......不行思议!”

  方落过了很久照旧有种做梦般的错觉,这天也没了心思指导两人对练,方可更是奇怪,一向闷头自练,即便对招也不多说话的她竟然主动向周守冲请教招式上的漏洞。

  可惜周守冲只是记性好,悟性就一般般了,实在说不出来什么漏洞。方可几番问下来或许也明白了这点,便不再多说。

  等到了黄昏时分,坐在树桩上昏昏欲睡的周守冲突然被人拍醒,他一抬头便见方可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懒虫,该回去了。”

  周守冲左右看了看,见方落不在,才悄悄松了口气,却听方可笑道:“大伯厥后回来一次,早就看见你偷懒睡觉了!”

  “是吗......”周守冲一阵尴尬,不知说什么好,方可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竹筐,说道:“别愣着了,你赌钱输了,快去背竹筐,我们走了。”

  竹筐里是一些草药和一种猪喜欢吃的植物叶子,方可自打第一次出来就背着这个工具,每次都要为她心爱的小猪摘许多这种叶子。

  周守冲背起竹筐,两人一路下山,他却稀有地有些缄默沉静,方可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放心,大伯不会怪你的。”

  周守冲摇头,说道:“不是,我做了一个梦。”方可心底一寒,连忙道:“别跟我说!”

  之前两人开“夜谈会”,方可把周守冲迷糊中嘀咕的几句话给他说了,周守冲想不起银发相关的事,但把那噩梦跟方可说了。

  那晚方可是趴在周守冲房内桌子边上睡的,死活不敢回去一小我私家睡。周守冲等到半夜把方可抱回了她房间的床上,第二天方可醒来还诉苦了他一顿。

  此时周守冲一说做梦,方可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噩梦,这才有此反映。

  周守冲摇头,说道:“是另一个梦,梦里我蹲在地上,地面许多几何杂草......”他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怎么了?”方可奇道,周守冲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抓头,闷声道:“我要想些事情。”方可瘪了瘪嘴,嘀咕道:“莫名其妙。”却也只幸亏一边等着。没过多久,周守冲就站了起来,涩声道:“我之前忘了一些事,然后影象力没以前好了......”方可翻了个白眼,幽幽道:“你说过。”

  这事他也曾跟方可说过,只不外后者一直不信,因为他现在的影象力就很恐怖了。

  周守冲识趣的闭嘴,沉吟一下,继续说道:“适才在山上我想起了一个数字,应该是以前忘记的。两千三百二十七,跟我梦里那片草地上的野草根数一样。我适才一个一个数过了。”

  “你说那个梦就是你忘记的那段已往?”方可想了想说道,说完又翻了个白眼,暗道:“他不会影象力真的衰退过吧......”

  “那不是梦......”周守冲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突然闭上了眼睛,继而又蹲在了地上,紧锁着眉头,心情有些痛苦。

  土坡、树林、草地、月光......他直觉上觉得这些画面是不完整的,但到底缺了什么?

  “你叫什么?”

  “小孩。”

  破碎的画面,难听逆耳的声音,形成一道道影象的洪流攻击着周守冲的大脑,他的呼吸徐徐急促,脸上心情已不能用痛苦来形容,该用狰狞......凶戾!

  “周守冲!”方可被他这模样吓得不轻,脚下连连退了好几步。周守冲猛地惊醒,满身一瞬间便被汗水打湿,此时他就像蓦地一脚踩空,掉下了悬崖,眼前止不住地一阵阵发黑。

  过了好一会儿,周守冲才慢慢缓过来,方可连忙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入手是一层汗渍,微微有些发烫,但还不到高烧的水平,方可叹道:“适才你的样子好可怕,你是得过什么病吗?”周守冲摇头,说道:“没有,我很少生病的,我刚刚实验去追念忘掉的工具,然后就这样了。”

  两人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先回去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周守冲显然有些精疲力尽,方可还想帮他背竹筐,结果周守冲死倔着不愿,她也只好作罢。过河时,周守冲格外小心,每跳上一块礁石都要停上一会儿,最后安然过河。他最初过河时就是这样渡过的,今天午间他失足落水,那是因为他跟方可赌钱谁能一口气跑到对岸,一时跑快了,导致后力不足。

  两人走到村口,远处柳树荫下围坐着几个妇女,这几个妇女划分来自村子里几户关系较好的人家。方可和方落并不是当地人,吃晚饭的时间还保持着方家以前的习惯,经常吃的很晚,但下河村的人家晚饭吃得却极早,往往黄昏时分便已吃罢,忙了一天之后闲下来的妇女们便会聚在一起闲聊,方落每晚归来都市见到这幅场景,这一个月来,方可和周守冲也是见得惯了。

  两人照常瞥了一眼就继续走路,妇女们闲谈的声音伴着微风飘来,不行制止地飘进了两人的耳朵。

  “......说是仙子下凡,美得不得了!”

  “男人不都这样说?”

  “外面的吧?怎么跑下河村来了,咱们这儿可偏僻。”

  “据说是找个小孩......”

  有个妇女笑了起来,不知在笑什么,随后那妇女又说了些话,引得周围人频频笑作声来,只是这些话在风中消散了,周守冲也没听到。周守冲突然顿住脚步,转身朝柳树跑去,等方可反映过来,他已跑出好远了。

  “喂......”方可下意识喊了声,但此时周守冲已听不到了,她有些气恼,却照旧小跑着跟了已往。

  柳树下,妇女们纷纷注意到了跑来的周守冲,她们话音渐停,眉眼浅笑地看着周守冲,其中一人奇道:“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以前没见过?”方可紧随着跑来,紧张兮兮地站在周守冲旁边,别看她在方落面前沉稳大气,此时一下面对这么多陌生阿姨,也是有些吃不用。有人看到方可,便哦了一声,说道:“是村东头姓方的那家,这小孩是他家的亲戚吧。”

  方落那日救下周守冲,担忧他是被对头追杀,便一直瞒着村里人,周守冲刚下床那段时间他还不让周守冲出门,厥后得知周守冲跳崖的经过,这才放心让他出来。所以直到现在,村里人对周守冲还陌生得很。

  “小孩,你叫什么呀?”一个美妇浅笑道,周守冲茫然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我,我......”几个妇女咯咯笑了起来,周守冲脸涨的通红,说道:“你们适才说的那小我私家长什么样?”美妇笑道:“哪小我私家呀?阿姨们说了许多几何人呢。”周守冲说道:“你们说仙子下凡的那个。”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守冲感受周围女人们的目光瞬间灼热了起来,一个个兴趣盎然地盯着他看,他一阵头皮发麻,手心都捏出了汗,那美妇才说道:“那位仙子是你什么人?是你娘吗?”周守冲被问懵了,弱弱道:“不是。”

  美妇摇摇头,说道:“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沿着河流找了一天,也来村里问过,说是找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长相憨憨的......”她话音一顿,瞥了眼周守冲,五岁左右,面相果真微憨,她兴趣一下又起来了,周守冲这回却抢先说道:“她在哪儿?”

  “早走了......”美妇摇头,再看时却见方可拉着周守冲跑远了,“诶,怎么跑了?”

  方可的手心冰凉细腻,周守冲被拽着跑了好远都没动脱手的念头,最后照旧方可放开了手,他这才问道:“你干嘛要跑?”方可有些忸怩,说道:“我在她们面前好难受。”周守冲这时才生起一点恼怒,诉苦道:“她们说的应该是刘姑姑,这下还怎么问!”

  “哎呦......”方可晃了晃周守冲的胳膊,幽幽道:“她们不是说早走了吗,你再问也没用呀。”周守冲有些失落,也不怪方可了,两人徐徐回了方落家中。

  当天夜里,周守冲心中郁闷,默诵一遍心诀之后照旧睡不着觉,索性躺在床上又运行了一遍,这晚最后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才沉甜睡去。等到了第二天,他照例被方可早早叫起,方可上午要修炼内功,他便照旧去找村里同龄的孩子斗蛐蛐,只是即便斗蛐蛐他也是难以投入,下午和方可对练更是错漏百出,似乎梦游。

  方落瞧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周守冲一小我私家练练劈柴刀法,周守冲练武的热情原来就远不如方可,他对这种情况并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方落也没想到,一连好几天,周守冲都是这样漫不经心。

  这天晚饭事后,方落莫名有些沉闷,晚上索性在院中踱步、散心,他偶然间抬头,便看见天上一弯冷月,夏日白昼炎热,晚上月光反而清冷,方落盯着月亮瞧了片刻,幽幽长叹了一气。

  “大伯,有什么心事吗?”方可甜美的声音传来,方落转身,便看见方可朝院中走来,他摇头,自嘲道:“人到中年总会莫名其妙感伤一下。”方可嬉笑一声,说道:“因为逝去的青春?”方落哈哈笑了声,说道:“你这孩子,有时候我都要忘了你才刚刚六岁,和你比起来,周守冲那孩子就正常多了。”

  方可瞬间就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幽幽道:“他?他是妖怪,我就没听说过记性那么好的人。”方落叹道:“那是天赋,老天给的,羡慕不来。”

  方可皱眉,心里微微有些抵触天赋这两个字,她眉头徐徐舒开,已是把这事放下了,说道:“大伯,我爹什么时候到?”方落神色稳定,说道:“你爹明天到,约莫下午吧,你和守冲明天起早点,准备接风宴。”方可眼睛发光,喜道:“明天,大伯你怎么不早说!”

  方落微笑,说道:“我还想明早跟你说,让你惊喜一下,没想到你现在就问了。”方可很雀跃,拍手道:“那我要早点睡了。”她说完就要回去睡觉,方落突然想起一事,喊住了她:“可儿,守冲这几天差池劲,你找时间问问他。”

  “好咧!”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