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横在眼前的长剑往上看,他冰冽的俊脸在清冷的月色下越发的酷寒、白栺。
衣袍、墨发微微摆动,一手侧握长剑俯视着她,以她这个角度看去很是修长,俊逸。
恰似每次自己有危险时他总是能实时泛起,但见自己的解围了也不再多想什么。
他随面无心情,但心里却莫名的忙乱若他再晚来一些,这丫头可能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了。
凌未离向她伸出另一只手,颜七寻愣了愣,伸手搭上他的手心。
指尖刚触到他掌心,一丝暖意通过指尖转入她的心窝,她微微愣神。
他外貌看起来那么清冷,掌心传来的温度却给人莫名的宁静感。
凌未离握着她的小手,也是顿了顿,随即将她从地上拉起才徐徐松开。
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看那些又重新站稳的半面具人。
突然白衣跃起,在半空飘逸的扬起,一只手负在身后,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像疾风般瞬已往。
一群人自半空而落,其余人看了一眼,又向他涌去。
他照旧一手拿剑狠狠的向前掷,那长剑从一人颈边划过,鲜血飞溅人重重落地。
他又轻功以极快的速度跃去,重新握住剑柄,转身落地。
半面具人开始有些胆怯,但照旧继续冲了上来,他继续接招,身形一闪长剑一挥,一个小我私家接连倒地。
突然一人从他身后直直刺来,颜七寻惊呼一声,他迅速反映一个后转身往旁一闪,却照旧被那人将手臂划了一道口子。
他眸中冷光一闪,只轻轻抬剑刚刚那人就定住了,胸膛被长剑穿过嘴角带血。
凌未离再猛的抽出长剑,那人轰然正面朝下倒地。
剩下几小我私家,相互看了一眼点了颔首,就轻功跃上屋檐跑了。
凌未离见那些人走了才稍稍放松了些,接着身子像支撑不住一般,双腿软了下去,单膝跪着。
一只手握剑撑着地面才勉强维持没倒下,另一只又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
颜七寻心中咯噔一下,忙已往扶着他的胳膊,着急的问他:
“凌未离,你怎么样了?可是之前有受过伤?”
按理说那刀伤不至于让他如此的,她推测他可能之前就带有伤,心中不禁愧疚了起来。
又听凌未离声音像被抽去了灵魂,微弱的跟蚊子一般:
“刀上沾了……毒。”
说罢,他完全没了力气,长剑落地一声脆响,身子就这样倚在了颜七寻的肩膀上,没了消息。
“喂!你醒醒啊!喂!”
依旧没有消息,她便忙乱的手都在哆嗦,一手扶着他的身子。
单手用力“嘶”的一声撕下衣角的一块布,在伤口上去一点的地方扎紧,打了个结。
这样便可以控制毒性扩散的速度,又看到他伤口皮肤溃烂的可怕,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袖。
扶着他拿起地上沾血的长剑,撑地站起,他不是很沉都对于她来说照旧有点吃力。
如今她心中莫名的乱,似是愧疚,又是畏惧占据了整颗心。
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挪动步子。
用尽力气的在口中喃喃:“你一定不要死啊!你要是为了救我就这样死了,我可还不起的……”
肩上的人恰似另有一点意识,微弱的说了句:
“还不起,你记着我便好。”
说罢鼻息哼笑一声,微微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她全身酥麻,七脉恰似有闪电在游走。
身形一滞,有些僵硬的站了一会,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和嘴角那抹从未有过的宠溺般的笑,竟有那一丝丝的悸动。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西门的,西门守门的门生见她肩上昏厥的大师兄。
立马从她肩上接过扶着往里走了,颜七寻犹豫了一会照旧跟了进去。
他们将他带回了他的房内,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恰似有些痛苦的躺着,她心揪得不行。
历尘依听到大师兄受伤的消息,马上赶了过来,因为太急险些被门槛拌倒。
她红着眼眶行至床边,看见床边不知所措的颜七寻,有些怨愤的瞪她一眼。
颜七寻心虚的往一边让了让,即便很反感她的眼神,但是究竟人家大师兄照旧因为自己受伤的。
历尘依伏在床边,替他切脉,片刻后眉头皱了起来,眼泪终于掉落。
“大师兄中了溃肤散,快去准备些银刀来。”
那些门生便快速又有些忙乱的去取工具。
溃肤散,颜七寻是听过的,沾了溃肤散这毒,伤口会慢慢溃烂,然后蔓延全身,直至只剩下那一架白骨。
要实时将伤口上的溃肉削除,服下解药便可慢慢恢复,所幸这不是什么稀有的毒,解药也易配。
看着历尘依在烛火上将银刀烧热,又蘸了些酒精。
手微微哆嗦的在他伤口处,将溃肉一点一点的刮除。
从自己身上刮肉的感受那该是有多痛,凌未离眉头皱成一团,见他在昏厥中照旧咬紧牙关。
额上汗珠大滴大滴的冒着,颜七寻的心更是揪的,像是自己能感受到他的痛一般。
忙已往自水盆拿起一块湿布,替他拭去汗珠。
历尘依泪眼朦胧的双眼,狠狠的看着她,恰似将所有的错都扣在她头上。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看着凌未离痛苦的模样,放下湿布频频转头,最终照旧走了出去。
外边皓月已至半空,银辉撒在衡宇旁的梧桐叶上,白花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实。
树底地面斑驳,梧桐叶稀疏的影子投于地面,随风而动,树影也随着幽幽晃着。
地上满是已经金黄的梧桐叶,和梧桐白花的丝或是一整朵花芯齐放的梧桐花。
她抱膝坐于门前的屋檐下,自己也不知道心中为何忙乱,久久都平复不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舍命的护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利益能带给他或西门的。
想起与他初遇到现在,他两次救自己、两次与他饮酒坐谈、他带自己拜师、他与自己比试……
甚至那次独闯鬼谷他都能赶到,将她救回,他为什么要这么舍命护自己呢?
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愣愣的发呆,心中莫名急躁。
许久后门才徐徐打开,有门生用托盘托着那带着血迹的纱布走出。
历尘依脸上爬满了憔悴与虚弱,嘴唇干裂发白,恰似受伤的是她一般。
瞧见还在门口的颜七寻,她眼中又是满满的恨意,颜七寻刚想进去看看他。
却被她拦了下来。
“大师兄有九师弟照顾着,这没你什么事。”
看着那么柔弱,温柔的人,说话竟是这般让人心生厌恶,但究竟凌未离是她的蓝颜,颜七寻只得压下怒火。
“师兄究竟是因我而中毒,让我照顾他,淘汰些愧………”
颜七寻还没说完,她便哆嗦着柔弱的身子,历声止住。
“你还嫌没害够大师兄吗?”
颜七寻愣住,她无法反驳,他屡次救自己,总不能没良心的说自己又没让他救吧?
况且这次还害他险些丧命,这下心中更愧疚了。
看着历尘依在女门生的搀扶下,消失在屋檐尽头,最后真是没有勇气迈进去。
更深露中的在房外待了一夜,不知不觉便睡了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