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突兀的笑了。
他看着眼前人，想，自己怎么会觉得尔尔不是尔尔呢？
时光流转，时光流淌。无论在旁人眼里眼前的少女有多令人畏惧、忌惮、尊贵、强大；又或者在她自己眼里，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存在，连同她自己。
可其实，决离她和当年在镜域白河之畔为着河水的与众差异而讶异的紫衣少女有什么区别呢？
曾经的梵音作弄无尽之海的海洋生灵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而如今的三千红尘之主也会因为一些极小的事情而生气，动用神力来革新世界，不经意地资助弱者。
会生动而别扭地资助你——星陨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尔尔。
不是夜氏少主，不是扑灭，不是世人眼中的至高尊神，也不是旁的什么人，是和他走过泰半个紫凌星陆，说“我不喜欢已往”的尔尔。
她就是尔尔的已往。
星陨掩下眼帘，“你曾经说过，我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你。”
“尔尔介意告诉我一些关于‘四极’，关于世界的故事吗？”青年眉眼带笑，似是想起什么，他偏头道：“纪录实在是太少了。”
决离左手撑着云朵坐在浮空，雪色的长发披散在苍青衣袍上，愈发衬地发丝如玉似琉璃。
她的眸光从星陨绝色的脸到远处紫色的花海，略过狱界七十二城，似穿透了时空的遥远。
少女淡色的唇瓣轻启：“在宇宙中，平衡的规则下，四极为许，世界初始为证，从时间长河泛起起，无尽的时间分支里，生灵的宿命轮转……生命不止，执着不息。最后，终于结出了此间最美的果实：那是无数美丽的世界与文明。”
决离看着世界，天之瞳色里是纯粹的缠绕的线条：世界线、生命线、命运线、时间线、秩序线……色泽鲜明璀璨，完美美丽。
她说：“世界初始是广寂荒芜、璀璨神秘的诸神时代，也是最绚烂、最残酷的杂乱时代。”
“那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看法，没有已往没有未来。永生种的神祇朝生暮死，永生种的仙妖弑神夺位，短生种的蜉蝣逆袭成神，都是常有的事。”
“‘四极’啊！就是一些怎么都死不透的厌倦了所有的怪物。因为我们就是宇宙自己。”
“无趣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原罪。所以，为了活下去，或许说好一点地活下去。宇宙‘四极’开始了最初的纠错。”
“杂乱，那就制定规则。”
“荒芜，那就缔造生命。”
“残酷，那就以杀止杀。”
“这世间真正的生命从那一刻泛起，自时间之河现世而生长，直到如今足以让我们骄傲。”
决离伸手撩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摇晃，她看着星陨，眸子似淡漠似柔和。
“轮回是个好工具，也坑人的紧。就像夜泉说的，修罗场。”
“至于我们啊！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世人所想象的，永远庇佑众生的所谓的‘神’，神祇也只是一个特殊的种族而已，和其他的生灵一般无二。‘四极’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