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为什么?”挣了挣手上的镣铐,纹丝不动。冯威也是放弃了挣扎的想法,转而一脸疑惑的望向正在绑着同伴的江生。
“不为什么,因为我是警察。”江生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也是啊……”话没说完,冯威就想到一种可能,睁大着双眼看着江生。“你……是?”
“我以前确实跟过浩哥,那时也算钱安的人,不外,我退了!”江生一笑,给三人点上烟,然后靠着墙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用力抽了一口,看着弥漫的烟雾,他徐徐说道。
“人生只有一次,功名利禄确实不错。但生活我觉得应该更有追求一点,纵然再多人将高尚理想追求放弃。但孤苦也意味着不流于庸俗,我想活出个自己。”
书看多的毛病啊,又开始讲大原理了。失笑一声,他从三人的电话里随便拿出了一个。
“进去后,好好革新。出来后,好好做人!”对三人说完,拨通的电话正好通了。
“小冯,什么事?”
听着里面传来陈建明那熟悉的声音,江生呆了下,然后平静道:“我是吴子胜,主座。”
“你……”
刚听第一个字,江生就从兜里掏出了那支录音笔,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真是想不到,居然是你们……”
随着播放,陈建明面色越来越凝重。手指也习惯性的靠着车窗,轻敲起来。
待录音放完,迎来的是良久的缄默沉静。
最终,照旧江生先开了口,他报出了地址:“主座,过来派人抓捕归案吧。我希望你能对他们从轻下处罚,一开始没得选择,但许多人其实都想做个好人!”
说完,江生就要挂掉电话。
虽然录音里他并没认可自己是卧底,但冯威他们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是“证明”了。
而且,录音就算不交也没差。冯威三人不见,他又被救走,检察监控调访群众,很简朴就能知道这事是三人干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不是一伙人,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吗?
横竖凭心自问,江生是不信的。
“等一下!”感受着江生语气里隐隐透露出的离别之意,陈建明揉搓着眉头。他知道,下一句话说欠好,也许就是今生最后一次和其联系。
“见一面吧,是不是卧底都没什么的!”他说道。
“为什么?”江生也不恼,问作声。
陈建明目光穿过车顶、穿过时空的局限,打在往日的画面上。回忆着,他徐徐说道。
“那天是八三年十月二十三号,我跟一个师兄在河内道巡逻。收到通知,说新世界有案件发生,我们俩立刻赶去。”
“到了现场,看见几十小我私家挥舞刀棍正在械斗。有十几个已经倒在地上,地上有许多几何血,甚至另有一只握着刀的断手。”
“师兄叫我开枪,我是我是个新丁,师兄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是吧!”
陈建明抽完最后一口烟,扔掉后,又点上一根。
“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打开枪套呢,师兄已经“扑通”跌倒在我面前了。那小子那根铁管插进师兄的肚子里,那血呢,就不停的从那里流出来。”
“其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把六颗子弹全打在那小子身上。”
嘴角翘起,陈建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厥后那小子判了几多年我记不清楚了,两年前,我又遇到那小子了,穿的衣着鲜明跟一伙人在富豪喝酒。”
弹了弹烟灰,陈建明拍了下脑壳:“那个师兄长什么样子我已经很模糊了,不外他那一句话让我影象犹新。”
“都说杀人纵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可即便如此,我也想当个好人!”
“我问师兄为什么,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就没了生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正是因为身处黑暗才会越发渴望灼烁,许多人一开始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但每小我私家,都应该有再次选择生活的权利。”
“实话不怕告诉你,阿胜,我以前也混过黑。”像是解开什么枷锁似的,陈建明语气一下轻快起来。
“那段时间,我见过太多太多不平的事了。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做人不应该是这样,阿胜!
“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应该改变自己、改变这一切,至少也要改变一些工具。”
握着手机,江生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硬币。向上一抛,还未落地时结果就已经出来了,无视掉那掉落地面的脆响,他说道:“好,在哪晤面?”
“临胜广场四周,三天后你联系我,咱们再改所在!”
“不用如此,我信你!”江生定声道。
“我信不外警局的其他人!”
“那好!”江生也不在坚持:“录音和人我留在这里了,你赶忙派人来吧。”
“嗯,这三天躲好。等我处置惩罚完钱安卧底和任荣华留下的这一堆烂事,就去见你。”
“好!”
“到地方了,不聊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江生进到卧室,选了几身衣服塞到包里。然后,又大致搜了下房间,将搜出的钱另有三人的手机以及手表等饰物另有手枪和子弹全带上,他拉开了门。
转头看了眼被堵住嘴巴的三人,他轻声道:“歉仄,援救我还这么对你们。不外,我适才那句话是认真的。好好在世,尽量当小我私家吧。”
说完,他一把关上房门。
下了楼,踩着水洼,江生朝闹市区走去。
凌晨3时,他站在一间一处狭隘、逼仄楼道里,方寸之间,转身都困难。挂满锈迹的铁门,斑驳的钥匙上满手的污渍。
拉开门,房间里没什么工具,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
身上的钱加上适才收刮来的吃几顿饭绰绰有余,但租屋子就很勉强了。再加上出于隐蔽,他选了这间廉价自制的筒子楼。
在让他看到美丽的外貌后,香都这座都市开始向他展现貌寝的那一面。
反锁上门,洗了把脸,江生就躺在了床上,将手枪放在枕头下一支。不久,他就昏甜睡去。
另一边,一处精致的小屋内,林子宁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她最终照旧没忍住性子,发了一条短信———我回来了,明天你们也放假,一起出去玩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便拿起手机看一下。可惜,结果是一样的,没有回信。
不知道看了几多次,她再也扛不住,一头栽进枕头,任凭窗外灯火在脸颊上交织、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