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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魔专家

16 无面人(十三)

降魔专家 吃书妖 4327 2019-10-23 07:10:00

  笔尖触碰到了鞋子上,鞋面像被手指戳中的柔软脸颊一样,微微凹陷下去。

  从视觉和手感判断,没有任何问题,依然是那只正常的鞋子,仅仅是颜色纷歧样了,而笔尖与鞋子接触的部门也毫无变化。

  但宁静起见,我丢掉了这支笔。

  然后拿出来一点零钱,装进了亚当的口袋里,算是赔偿费。

  原来想让她回到车子上,自己呆着去,但她这个状态实在令我放心不下。

  我只好拉住她的手,把她牵到了虽然有些距离,但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付托她站在这里别乱走。她听话所在了头,却依然是脑子不在正常运行的状态。

  我一边注意她的身影,一边伸手到兜里,掏出了一支长相特此外粉笔。

  这支粉笔泛起出鲜红色,长度相当于一根手指,拿在手上的时候不会沾灰,手感其实也不像是粉笔,更像是一小节冷冰冰的,外貌粗拙的金属棒。

  虽然它看上去没什么珍贵价值,但其实造价不菲,是我以前花了不少钱才从玄色地带的商人手里买到的。粉笔自己的灵验之处也很简朴,就是能够取代大多数绘制仪式图案的时候需要用到的质料,而且便携,耐用。虽然在绘制高级仪式图案的时候难以为继,但在绘制比力低级的仪式图案的情况下,这支粉笔甚至能发挥出比原来质料越发优越的素质。

  我如今所要部署的仪式,有着“将灵性的颠簸收容在此地”的效果,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否能对眼下的“残留影响”起效果,但也只能放手一搏。

  很快,经我之手,一个个鲜红色的,犹如血液绘制的图案,被绘制在了地面上,和小巷两边,以及尽头的墙壁上。

  当我绘制完最后一个图案的最后一道笔画之后,周围所有图案都发出了诡谲的红光。

  与此同时,远方的夕阳也完全淹没了,小巷这里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令人联想到邪恶、怪异、恐惧的红光隐约照亮周围,墙面上浮现出了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黑影。

  三秒后,所有图案都似乎洒到沙滩上的水一样,全部隐没进了地面和墙壁之中,连痕迹都没留下。

  红光也顺势隐没,周围陷入了彻头彻尾的黑暗。

  这是仪式部署完毕的体现。

  我拿脱手机,打开手电筒功效,提供照明。

  紧随着,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充满困惑的“咦”。

  我转头看去,只见适才被我牵到仪式规模外的亚当,此时正扶着身边的墙壁,抬起了只穿着白袜的右脚,错愕地低下头,尽管眼神清醒,却似乎陷入了一头雾水当中,像在费解:我的鞋子哪里去了?

  看来仪式奏效了。

  “残留影响”,收容乐成。

  *

  “原来如此……”亚当似乎丢掉了适才的影象,此时跟我走出了小巷,低声念叨:“我差点进入了小巷尽头的墙壁……”

  现在的她连另一只脚的鞋子都爽性丢掉了,让自己的双脚仅仅踩着白袜站在地上,像是个好不容易从家暴情节严重的怙恃身边逃出来,却在情急之下,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的可怜小女人。

  我问她这样会不会脚痛,她说虽然痛,但总比只有单脚穿着鞋子来得习惯。

  “不如我把我的鞋子借给你。”我说。

  “这样欠好吧。”她摇头。

  “那就算了。”

  “喂。”

  “怎么了?”

  “没事……”她叹息,“你说,如果我真的进入了墙壁,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有可能卡在墙壁里面,也有可能进入其他规则性截然差异的空间。”我思考着,“那面墙壁应该没有作为通往异空间的门的功效,但是……”

  但是什么呢?我一时间也无法形容,她其时意识处于怪异的混沌当中,视墙壁为无物,而结果,墙壁对她而言真的成了“无物”。

  这也太过唯心主义了——但在这边的宇宙,唯心主义也有市场,宇宙偶尔会给唯心主义一个面子。

  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宇宙是否也会偶尔任性,仅仅是我不知道而已?照旧说,就像是严厉的阅卷老师,连一星半点的错误都不允许过关,必须全部“按章服务”?

  而若是她继续走下去,又会到达什么地方?

  “不外,你应该已经把‘残留影响’解决掉了吧?”她转而问。

  “也欠好说是解决掉,只能说是将其收容在了这条小巷的尽头。”我凭据自己的经验进行分析,“因为‘残留影响’都被留在一地,所以密度更高了,但早晚也会饱和,密度不会继续增加。”

  “但比适才越发危险了吧?如果有人误入,岂不是会遭殃?”她问。

  “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必须进行第二项事情。”说完,我看向了不远处的货车,里面放着大量砖块和水泥质料等物品,“砌墙。”

  实际上,如果只是想要不让一般人进入小巷,我也可以再花些时间,在入口四周部署一个小仪式,让想要进去的人感受这条小巷莫名令人不快,离得远远的。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看到令自己不快的工具,反而会主动接近;

  也有些人天生灵感缓慢(虽然不行能到达我的条理),能够免疫这种小仪式的影响;

  另有些人索性自己就是灵能者,一眼就能看穿这里有个仪式,好奇之下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工具,结果再也走不出来。

  对于以上三种人,就最好不要玩弄什么花里胡哨的仪式,索性在这里砌一堵墙。

  这堵墙,我选择放在小巷第一个拐角。

  出于效率,亚当也换上了一身蓝色的工装服,陪我一起砌墙。

  中间发生了一出插曲,无人机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做售后会见的,先问了问我对“亚认真身的情报”是否合意,在我发表了满意的评价以后,他又管不住嘴巴了,“没想到这个亚当,居然照旧个美少女啊。”

  “她都已经大学结业了,怎么也谈不上‘少女’吧。”我说。

  “话也不能这么说,脸和身材像是少女的女人,永远都是少女。”他又在说奇怪的话,“而且凭据这个情报来看,你不认为她跟你很般配吗?她混迹于玄色地带,却嫉恶如仇,而你则是让河狸市的灵能罪犯们闻风丧胆的无面人。说不定她照旧你的粉丝——不,一定是!换成是我,肯定立刻就追她了!”

  “我没兴趣。”我说。

  “怎么能说没兴趣?也对,作为偶像,主动追粉丝的话,未免太不矜持。要不这样,你的第一步,可以从体现她‘追我也可以’开始……”他还没说完。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以免他继续喋喋不休。

  但也都怪他说了些多余的话,回到亚当那边以后,却不自觉地注意起了她的脸和身材。

  就如无人机所说,亚当确实生得悦目,虽然现在这张脸是易容出来的,但原来的脸也不输现在,身段也称得上优美。以前的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

  话虽如此,我也丝毫没有要因此与她发生一段“美丽的邂逅”的意思。

  许多如今看来美丽的事物,是因为保持距离,才会觉得美丽。一旦拉近距离,就会酿成仅仅是“看似美丽”而已。许多男女在成为恋人以前,都对相互都很是中意,但在成为恋人以后就两看相厌;也有许多恋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努力向相互体现自己的优点,结婚以后却自以为可以放心,反而袒露出许多瑕疵,最终依然两看相厌。

  从上辈子开始,我就对恋爱和婚姻只有灰心消极的想象,网络上和现实中的大量经验者对于朋友数之不尽的诉苦,以及层出不穷的务实性问题,越发令我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一边砌墙,一边将无人机的空话挤出脑海。

  而旁边的她则高高地坐在人字梯上,一边也是砌墙,一边则是露出了有点庞大的笑,“学生时代的我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会帮一个男人搬砖;还要在这种太阳已经下山的时间,陪他一起砌墙……”

  甚至连鞋子都不穿……她似乎在嘟嘟哝哝地说着这样的话。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十疏散谱的事情。

  *

  砌墙事情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终究是第一次砌墙,我们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整面墙壁的外观,只能说看上去好歹像墙壁一样,实际上相当不像话,非但外貌凹凸不平,而且仔细一看,墙壁自己也有些令人不安的歪斜。似乎随便找来一辆自行车撞击上去,就会瞬间使其土崩瓦解。

  看来把墙壁放在第一个拐角处是正确的,若是直接放在小巷入口,难免要因为过于貌寝而吸引过多注目。

  但她却显得心满意足,犹如人生第一次烤制面包的小孩,哪怕自己的脸颊和双手,以及工装服都被玄色和灰色的“面粉”弄得脏兮兮,做出来的“面包”亦是卖相极差,也会轻易被顶着“亲手制作”这一名义的风味所感动。

  “真是一面好墙!”她说。

  是好墙吗?我看了半晌,也找不出来哪怕一个优点。

  *

  在乘坐亚当驾驶的货车回去的路上,因为终于是闲下来了,所以我就思维发散,又想起了适才那些有的没的。

  我很容易忘记,她的年纪其实比我大上几岁。

  在作为无面人运动的时候,我总是忘记自己现在的岁数,不自觉地视自己为二十四岁的社会人,然后这个“社会人”从某一天开始学习起了武术,之后又积累了一些实战经验,尽管是个胆小鬼,却擅长恐吓和突袭,还把自己妆扮成了吓人的角色,也慢慢地有了一些名气;

  但其实我如今才十八岁,就读于河狸市某某高中的三年级,班级里的同学只知道我的学习结果不差,以前体育也很好,而玄色地带的身份则是从十五岁开始的,绝非什么二十四岁——听上去真的太扯淡了,不是吗?然而只需要佩戴面具,或是经过易容,而且捏造嗓音,用成人的口吻说话,其他人便不知道,也不相信,更不认为,我其实今年才正式成年。

  不知不觉地,我自己也不那么认为了。因为我的内在确实藏着成人的灵魂。

  可她终究是比我还要大上几岁,虽然未经易容的她跟未经易容的我站一块儿(假设有这个时机),也与同龄人毫无差异,但到底没那么容易混为一谈。

  而如果把我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岁数加到一起,反而是我老牛吃嫩草了,倒一ㄇ不正经——只不外,因为我从未体验过二十四岁以后的人生,所以也不行能把自己当成四十二岁的中年人。“心理年纪四十二岁”这种话,听上去更像是自嘲。

  在我用这些思绪打发时间的时候,亚当左手把着偏向盘,右手从脚边拿起一个纸盒,转头问我,“这个我就带回去喽?”

  里面是那只失去颜色的鞋子。

  “随你处置。”我对此无可无不行,虽说鞋子很是怪异,但那原来就是她的物品。而我既非研究者,也无研究器材,她想要拿走就拿走吧。

  若是那鞋子突然发生异变,好比说,突然长出一只巨大的,散发口臭的,流着口水的嘴巴,然后趁着她毫无预防的时候爬到她身边,一口将她吃进肚子里——虽然那令人遗憾,但也是她自己治理不善的责任。

  “临时多问一嘴,你要拿这个去做什么?”我问。

  “要做什么呢?我自己也没想好,但总不能随便抛弃吧。”她说。

  经过之前那家小饭馆的时候,我们对视一眼,借着吃夜宵的名义,去看看老板和老板娘。那两人已经和洽如初,似乎也意识到了某种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怪异阴云已经散去,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与我们闲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却也觉得终于放下了担子。

  “是否放心?”吃完夜宵,走出小饭馆以后,她问。

  放心了。但我虽然不会直说。而是答非所问,提出委托,“转头帮我视察视察,最近两天在这四周是否发生过恶性事件。钱我会照付。”

  她笑着说:“既然是这种事情,就给你算免费吧。”

  *

  越日黄昏,倒还真的让她视察出来一桩恶性事件。

  但这事与血祭仪式的残留影响无关,也并非发生在那条小街四周,而是在河狸市的四区——今天中午,一名灵能者男子在青天白日之下袭击了另一名路人,此事敏捷插播进了今天的午间新闻。

  新闻上的男子,赫然戴着墨镜和口罩。

  他是正在发狂的长谷川。

  但,经过商量以后,我们却并未将“抓回发狂的长谷川”,放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里,况且想抓也不知道往哪儿抓,因为他现在又隐藏起来了。

  重点是这个遇袭的路人。

  如无意外,神秘组织的本体,很可能已经到了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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