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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赞歌

第十八章 古斯塔夫:选择低垂的眉眼里

混沌之赞歌 饥饿艺术家 2253 2019-07-02 19:10:05

  在亚撒拉雅明媚的天空中,太阳措不及防的被卷走。

  它的中心惊奇的泛起一个白点,白点在太阳里做着由内到外的弧形运动,此时的太阳像一个刚被削去果皮的苹果,徐徐粗大的白线就是刀痕,掉落的光就是果皮,而光秃秃的太阳,就是那个果肉。

  没有风,在温暖的亚撒拉雅,风是无比平静的,它们在暖光下变得懒惰,只有时不时几个湖面的哈欠会吹起涟漪。

  太阳无法保持原貌,它在空中舒展生长长的流光,这条光被归隐的大雁衔住,往西飞去。

  巨大的黑布全面的盖住亚撒拉雅,它的居民开始惊慌,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经历夜晚,但是他们怀疑,他们会经历永夜。

  然而在巨大的惊骇中,总能找到坚定的,被遗忘的信念。

  “我还得走,这里不是终点。”

  神父卡普亚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迎来黎明的黑夜说。

  甘尼克斯山脉之后,流光在此停留,像盘曲的蛇一般把自己的线条收拢。

  它似乎意识到曾经的疏忽,没有把光在这里照耀,于是放弃了纪律,在这里弥补光线——没日没夜,日月同辉。

  阳光一撒,就是连续的数日,它会在短暂的黑黑暗稍作休息,接着忘我的赔偿。如果愧疚的心情突然浓烈,它在月亮身旁也不收敛光线。

  卡普亚对这个景象只是急急遽的一瞥,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余生,他要在这片洁净的土壤中生活,直到洁白的雪带走他最后一丝力气。

  追逐着这束流光的朝圣者许多,然而甘尼克斯山拒绝了他们通过,只接纳了神父卡普亚。

  甘尼克斯山很善待冒失的突入者,它没有决然的把人轰走,而是在朝圣者们在旅途中焦渴时融化的送来雪水,饿时有新鲜的果实。

  世界之脊的婉拒很温和,精疲力竭的朝圣者翻过山头就会在家中温床的梦境中醒来,嘴中会有果实的余味和酷寒的吹息,这会让他们暂时迷离,感受这一切似梦非梦。

  有人追溯着光想要来到,有人想要离开。

  男孩为了回避时常泛起在他眼前的奇怪局面,这位男孩的眼睛中没有了男孩的光线,是超出年纪的冷静,不,是冷漠。在选择低垂的眉眼里,悬挂着一个男孩不应蒙受的情绪。

  盘踞起的光美意的赔偿,给弗雷姆带来绝顶的灾难。

  忽略纪律的光线打乱了生物的出没纪律,让原本该有的植物隐而不发,让环环相扣的进食顺序徐徐杂乱,终于,这一条来到了,处于顶尖职位的猎食者们进入了人类的部落......

  软弱的弗雷姆人无力反抗,但这不会影响他们复仇的火焰。

  这是诅咒,这一切都是诅咒。

  那个叫米嘉尔的女人,她用美貌遮住肚中填不尽的大口,她用魅惑的身姿从每个男人手中骗来食物,现在她的胃口越来越大,她要吃掉这里的每小我私家,她的腹会孕育出白狼和大熊,它们饱腹后会重新钻进她的生门,成为她的养料。

  这是女人的巫术,这是带来饥荒的女人。

  眉目低垂的古斯塔夫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就看见了母亲的离开。

  双眼赤红的人群挥着拳,拿着棍棒拆毁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家。

  男孩看见拳头和脚不停的落在母亲身上,她的头发被抓扯,衣服被撕烂,一对白鸽哆嗦,惊恐,却无法飞走。

  男孩认出来了,那位来他家最频繁的男人在队伍最前面,他首先踢到了房门,首先开始了谩骂,首先用最恶毒的手段殴打弗雷姆最柔软也最坚强的女人。

  她没有喊痛,她来不及喊,也没有力气喊。她眼中都没有痛苦,只有一种焦急。她没有力气了,她用每一丝在殴打的间隙偷来的气息在对古斯塔夫说:“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男孩很听话,他低垂着头,坐在一旁,像处身事外一样。

  女人看到男孩的冷漠,一下安下心来,躺了下来迎接更多的咒骂和毒打。她在试图吸引许多的恼恨,尽可能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发泄完毕,不要牵连男孩。

  女人被闹哄哄的人群高高举起,抬走。一支短刀娴熟的横剖,破坏了可以生出猛兽的小腹,那里只涌出腥臭的血和肠,女人被推进冰窟,冰层下能看见她的挣扎和她长长的殷红。

  没有奇迹。

  被弗雷姆之外的人趋之若鹜的圣地没有奇迹发生。带来饥荒的米嘉尔在冰下永远的封住了容颜和感知,她在冰层下的水里流动,在男孩脚下停住。

  低垂的眉目下挂着长长的泪珠。

  泪,滴不穿冰层。

  一群未尽兴的野兽们,把目光转向了古斯塔夫。

  弗雷姆飘起薄薄的雾。

  男孩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牵住,被拉进温暖的怀抱中。前面是四只飞驰的狗,当大雾迷茫,熟路的狗也迷了路。

  男孩在温暖的怀中瑟瑟发抖,卡普亚在雪中张望了很久,确认了不会有人追来,两边人都一样,在大雾中迷了路。他解下一壶酒,让男孩喝。

  “弗雷姆变了。”男孩对神父卡普亚说。

  卡普亚没有说话,把男孩搂得更紧。

  在感受到男孩的气息平稳后,卡普亚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把我叫做狗杂种。”

  男孩的回覆让神父在心里认为,他并不知道这个称谓的具体寄义。

  “因为她总是像狗一样,趴在屋中,和许多......”

  “不,孩子,你叫——”卡普亚闻到男孩口中的酒气,“你叫古斯塔夫。”

  “嗯,好。”

  雾气徐徐消散,卡普亚决定要抚育这个男孩,他对外说,他已经饥荒之子送进了天神的牢房,在牢房中,他每天都市遭受铁水灌嘴,肚中填雪,眼睛烙铁的处罚。

  卡普亚知道,这段影象一定会永远在男孩心中刻下,不行磨灭,但他相信的是,弗雷姆人对男孩的恼恨会随时间消失。饥荒总是会周而复始,到下一次,他们又会把怒火牵扯到另一个陌生的人家。

  在恼恨消失之前,他坚决不让男孩走出教堂,神父悄悄决定,直到自己都认不得古斯塔夫样子,只能从嗓音才气分辨出来时,才让他出去玩耍。

  古斯塔夫徐徐长大,他经常在夜晚驱赶着狗,坐着雪橇出去打鱼,会在雪地里跑很久很久,不得不说,在月下的雪地上留下的悦目的图案,他每次回来都神采奕奕,神父认为这可能是古斯塔夫唯一有活力的时候。

  卡普亚以为古斯塔夫淡忘了那件事,男孩可能忘了,可能没有,但冥冥中的因果,让男孩在冰窟中找到了她,把她搬上了雪橇,运回了教堂。

  “古斯塔夫?”

  “嗯?”

  “你在哪找到的?”

  “是她找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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