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上从天元山祭天回来后,月城的大事就不停。
而且每件事都或多或少和现在的公主有关,而皇上今日又下了圣旨褫夺安阳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可之后的事更引人关注,临仙宫的妙手从皇宫大总管手里将安阳公主救了。
不仅,如此皇上接下来对破除安阳公主武功的事,也没有任何反映了,像是对临仙宫的人服软,不再治理安阳公主事情,也没有让人收了公主的府邸,将其关押。
而且圣旨的内容也让人细思极恐,倘使安阳公主确实命克姜国,那皇上为何要让她做了十年太子,加上这旨意实在是荒唐。
无论是朝中诸位大臣,照旧姜国黎民都对这则旨意有些质疑,就算这是皇上下达的旨意,但太过突然。
之后所发生的事,就更让人不解。
皇上信任的臣子,皇宫禁卫统领常岚竟然去了公主府,出来后还收了女门生,是女子也就而已,对方还和公主交好,照旧一向崇尚书香御人的李宰相的孙女。
人人都以为李宰相在家中气得不行,恨女不成钢,学武不习文!
实则,他正躺在精雕细描的红木躺椅上,这把躺椅上头高,下头低,人躺在上面很是舒适,在周围是青翠欲滴的垂柳,前面一湾碧波潭,手里拿着一根竹木钓竿,他躺在椅子上假寐,手里的钓鱼竿稳稳当当。
李暖阳怀着三分小心,七分无所忌惮,被管家带到祖父面前。
见祖父闭目垂钓,她亦不敢已往惊扰,低头搅着手指,心想横竖拜师的事已经成为事实,就算祖父阻挡也没用,祖父的官位高,师父他也不差。
李石谦将手里的鱼竿向上一抬,鱼饵处空空如也,将鱼竿收回来立在柳树边。
“祖父怎么不钓了?”李暖阳在一旁问道,她听管家说祖父才在这里没有多久,不应该这么快收手啊。
“自家的鱼钓出来又放回去,这有什么意思?”李石谦苍老的声音响起,他依旧躺在椅子上,只是略微侧了下身子,看着身边的孙女。
李暖阳见祖父并未大动雷霆,胆子马上壮了起来,问道:“祖父说的有原理,可祖父经常这样做,怎么以前不见祖父这样说?”
“要是以前家里有人敢像你这样,老夫还用得着闲着无聊钓自己的鱼吗?”李石谦感伤一句。
他虽然如外界听说那般爱文厌武,可他也不是迂腐的人,否则皇上又怎么会让他做宰相,这天下终究是靠武力称霸的,文治武功缺一不行。
李暖阳稍一疑惑,便想到要害之处,她小声问:“祖父不是不让我们习武吗?”
面对这个从小就与众差异的孙女,他苍老沟壑的脸上显略出慈祥,他略污浊的双目将目光放在沉浮在水中的鱼上,他说:“他们心有畏惧,所以不敢违背老夫的想法,老夫只是擅文乐文,并没有说不能习武,有人会意错了。”
李暖阳听完就明白了,她将心中所想嘀咕了出来:“那也是祖父积威深厚,父亲他们面对您,虽然不敢做出让您不开心的事,也就不敢习武了。”
李石谦摸了把长须,对她的话很赞同,同时也问她,“你又如何敢?”
李暖阳怔了一下道:“我不怕祖父啊。”
李石谦听她这样回覆,不禁拍腿大笑:“不怕就好,李家总算有个上得了台面的了,以后随着你师父好好习武,没事就别回家。”
李暖阳以为祖父会询问和安阳公主相关的事,没想到会被他夸了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在李暖阳走后,李石谦再次将柳树下的鱼竿拿在手里,继续开始钓鱼消磨时间,年轻人的事他可管不了,皇家的事他现在也不想多掺和,到时候别吃力不讨好,还惹了一身腥,有些事照旧别知道太多了。
…………
黄昏悄然而至,金红色的夕阳洒在月城每个地方,而安阳公主府被这夕阳镀上一层朦胧的轻纱,永安帝在安福和常岚的护佑下进了公主府。
琴嬷嬷敬重小心地迎接,想要奉茶却连像样的茶盏都找不出,姜珏直接让她不用忙,对皇上说:“皇上什么茶没喝过,不差这一杯。”
“珏儿怨气不小,朕是你父皇!”永安帝轻皱眉,不怒自威,鎏金玄袍更衬得他威武,只是头上的鹤发在时刻提醒他和众人他已经老了。
“既然觉得我是姜国灾星,那还讲什么亲情,再者我已是庶人姜珏,不是你的公主。”这话明白饱含恼怒,可姜珏神色淡淡,语调轻松,似乎绝不在意。
她站在大厅中央,平视坐在主位上的永安帝,两人的眉眼有些许相似,都抑着一股帝王威势,她也知道见好就收,见他就要发怒,马上问道:“皇上来这里作甚?”
永安帝面对如此强势的女儿,内心处并没有多恼怒,他说:“事情总该有个说法,为姜国,也为你……也是为了朕,朕一言既出,自是金口玉言,绝无可能收回旨意。”
姜珏明白事情确实要有个稳妥的解决要领,皇上的旨意绝不容人质疑,这点她明白,如果没有她师父,父皇是不会来找她商议的,没有师父,她当初就不会激动了,更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也不再说那些气人的话,问道:“皇上想怎么样?”
“你师父是何人?”永安帝的目光是至尊者的强势,凡人要是被他这么看着,肯定问有所答。
可这对姜珏没用,她风轻云淡地说:“我师父是什么身份皇宫内早有纪录,太祖天子也曾有讲明。”
她这也算是给出了肯定答案,永安帝缄默沉静半晌道:“既如此,你随着他好勤学武习法,说不定一切都纷歧样,你也不会是……”
听到父皇这样说,姜珏心里一颤,她自问若是站在父皇的位置,确实也不会对一个命克姜国国运的人手软,但她不会对自己孩子下手,如果她有孩子的话。
换做她会去改变命运。
在她沉思中,永安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命运很难更改,就算是一国之君也逃不外注定的生与死。”
姜珏看着他,这一刻她觉得父皇或许也有苦衷,就想她听过的一句话:人生中总有许多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
她唇瓣微动道:“父皇要如何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