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脚力究竟有限,还需要借助外物方能看得更多些,所以我们照旧骑马。”楼湛道。
亦蓉想了想,觉得有原理,于是也随着良人骑上马。
坐上马背,亦蓉照旧有些担忧:“万一皇上他老人家今天再召集各人去狩猎可怎么好?”
楼湛踩着马镫子,跨上了马鞍,将身前的小妻子护在怀里,说:“不会,皇上他老人家体力大不如前了,预计明日才气再出发,恰好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单独去外面看看。”他拉起缰绳,驾着马往行宫外面去。
外面守门的护卫一见上将军出来,都敬重地行礼。
楼湛坐在马背上付托道:“我与夫人出去随便走走,无事不要打扰。”
那守门的将领抱拳道:“末将明白。”
亦蓉轻轻地靠在自家良人怀里,感受很温暖,马儿跑得并不很快,沿着被大雪笼罩的,平整的山道上一直拐进了一座无人的山谷中,才慢了下来。
马儿慢悠悠地在谷地中行走,楼湛低头看着小妻子。
“良人?”
“嗯。”
亦蓉抬头看他,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羞涩万分地低下头去。
他的眸光似星河,幽邃神秘,令人欲一探究竟,却又无声无息地为其所吸引,无法自拔,欲罢不能。
“蓉儿......”他在她耳边轻轻唤道。
亦蓉抬头看他,发现与他的距离再不停缩短。他俯下身,看她羞红了脸庞的模样。
小妻子娇羞无限,却仍凝视着他。她被他的眼神迷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即便羞涩万分,也不会避开他直视的目光,既斗胆,又娇羞。
楼湛欣喜万分,不外是一个小小的变化而已,却已经让得他由衷地感应快乐、幸福。幸福真是来之不易啊。
看见他嘴角满足的微笑,亦蓉情不自禁地被熏染了,娇嫩的唇瓣微微扬起,眸子里浮现出点点星火。
雪色耀眼,铺满了大地。
站在山坡上眺望四周,便觉得那层层叠起的山峦恰似披上了一件白绒绒的外衣,地面上所有的生灵都蜷缩在这件外衣下安歇眠休。
亦蓉同着楼湛站在山坡上,迎着微微的寒风,只露出一张面孔来,遥望着远处的山景。
银装素裹不足以形容这片被大雪笼罩的山峦,两人站在这里,感应微微的窒息,微微的眩晕。
被纯色包裹着的世界,不久也要化去了。
只待阳光一出来,世界便会露出他原来的面貌。
楼湛从身后搂住她,将娇小的她护在怀里,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天色虽然仍旧是灰蒙蒙的,但已有青色的影子了,阳光却早已藏进了云层中。
一排大雁从空中整齐地飞过,雁鸣阵阵,去影无踪。
“良人,是大雁!”亦蓉惊呼。
“嗯......”
亦蓉显得有些快活,而楼湛却懒洋洋地应和了她一句,此时的他,正嗅着小妻子身上的淡淡幽香而陶醉其中......
却不意,小妻子突然挣开她,往前迈了一步,她惊奇地瞧着重新顶上飞已往的大雁。
“蓉儿......”楼湛懒懒地唤她一声,将她拉回来,搂在自己怀里,他甚至不愿放手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没觉察自己特别喜欢搂着或是抱着她,因为只有这样,才气让他更深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在自己身边,是属于自己的。
这一切都不是梦。虽然是入赘,但他也宁愿,不愿再去想其他事了,那些骚动,暂且丢到一边去吧,如果可以的话。
蓦地想起天子交给他的秘密任务,楼湛的心又急躁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鄙俚,他的心内又变得羞愧难当。
“良人?”
亦蓉疑惑,良人突然加了力道,将自己搂得更紧了,很紧很紧,快让她喘不外气了,就像是要把她整小我私家揉进他的身体当中似的。
“我难受.......”
亦蓉小声道。
楼湛这才猛然从急躁的心事重回神,瞧见小妻子皱起了整张脸,忙松开她的身子。
亦蓉得了空,往退却了半步,离他稍远了些。
他却不兴奋了,又使力将她拉回来,抱住她。
“蓉儿,蓉儿......歉仄,我不是有意的。”他神情痛苦地伏在她的脖颈间。
她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柔软,那么地美好,他怎生忍心去伤害?
亦蓉察觉到良人的差池劲了,她挣开他,以手臂撑着他的胸膛,问他:“良人,你......怎么了?”
楼湛险些是在同一瞬,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愉悦又轻松,可是他眉眼间的苦楚却袒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没什么,蓉儿,良人只是想抱抱你。”
他并未说谎。楼湛现在真的是想抱抱自己的小妻子。可有些隐情却被他刻意隐瞒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她知道了一定会恨他的。小妻子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还没有生出第三种。他不敢冒险,也不会冒险。
亦蓉还不清楚他眸中的庞大情绪——满含深情与羞愧,她只知道良人有心事,却不愿对她诉说,于是故意板起脸,严肃道:“良人,你曾说,我们是伉俪,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分管的,你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同我说。”
小妻子期待地瞧着他,楼湛瞬间感应哭笑不得。小妻子还会拿他的话来压他了?这一笑,原本眉间的愁结瞬间自动抚平了。
他宠溺地微笑道:“蓉儿......”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想任由她这样下去,这样似乎也挺有趣的。
心境徐徐开朗了许多。
“我是在想,蓉儿什么时候才气习惯为夫的存在呢?”
他直直地凝视着她,那双幽邃似星河的眼眸温柔而执着。
亦蓉靠在他怀里,微微地笑着,笑容中的幸福和快活连她自己都无法意识到。
谷中,马儿悠悠然地埋下头,在雪地里胡乱扒拉着,却找不到嫩绿的青草,突然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来,接着,便抬头望向站在山坡上的一双人。
天空依然高远,云层依然密集,大雁早已飞去。
“良人,那边的景色好美,我们去那边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