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圣约者(上)
“陛下，魔族不分昼夜地骚扰乡村，土地连年无收，黎民已经没有能力缴纳如此高额的钱粮了。”
老骑士跪倒在臃肿的国王身前，苍白的短发上满是灰尘，半小时前，他还在与袭击乡村的魔族屠杀。尽管他尽全力击退了魔族，但是乡村已经破坏了泰半，剩余的人民再也无法继续生活了。
“我是国王，这些小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种不出粮食就是因为懒惰。”国王丝绝不理睬老骑士苦口婆心的劝谏，用肥嘟嘟的大手抓住身边衣不蔽体的少女，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她的肌肤，“你是骑士吧，只要忠于本王就行了，放心，好事我肯定忘不了你的。”
少女在国王的怀抱里撒着娇，扭动着腰肢，生怕自己不够风骚……老骑士还记得，一个月前她被送来时，可是在拼命反抗的……这里，这名为皇宫的地狱，竟然成为了唯一能让她吃上一顿饱饭的地方。
“陛下，请您……”
“够了！”
国王抓起酒杯砸到老骑士的头上，在他怀中的少女被他粗暴地扔到了台阶下。
“你知道吗！阿卡迪亚王国的国王是何等富足？昨天进宫演出的魔法师可说了，他的王宫是用黄金搭建的，军队都穿着白银的战甲，想要晴天就召唤太阳，想要雨天就聚集乌云。”
国王陶醉地讲述着理想王国的故事，他忘我地手舞足蹈，把桌面上的数十种菜肴全部打翻在地。
“看看你们这帮蠢货给了我什么！我照旧太过仁慈了……”他僵在原地，心情马上阴沉下来，“没错，一定是我太仁慈了，传令下去，无法缴纳足够粮食的人——就用自己身上的肉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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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痛苦，也并非不行理喻呢。”
赫利欧斯惋惜地说到，他的身上飘着一阵血肉焦糊的臭味，虽然情急之下用了四层《冰雪壁垒》将自己的身体掩护住，不外黑炎骑士的魔法规模远超通常大魔法，他终究照旧没能无伤挣脱。
后背严重烧伤，左手更是差点被没了，就算勉强保住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也完全不能使用了吧。
“解放者……不，圣约者。”黑炎骑士将重剑立在赫利欧斯面前，再次摆出了战斗的态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外你似乎能够看见达尔肯曾发生过的事情，想必，你应该能够给出公正的判断吧。”
“是啊……不外都是些不想看见的惨剧呢。”赫利欧斯一边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一边回应到，虽然外部烧伤严重，不外内部没有任何问题，他还可以战斗，“结果，连我都变得有些杂乱了吧。”
“我的回报是真实而不是愉悦。”
他追念起珀尔修斯的话，那个家伙虽然说话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意外的有些原理呢。尽管这份真实太过极重，他依旧在内心深处毫无理由地认为……能够了解真是太好了。
或许这一切破碎的影象，正是这一个个死不瞑目的亡灵们想要转达至世间的“真实”吧。
“你依旧不愿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黑炎骑士问到。
“没错。”赫利欧斯抬头说到，“我所深信的并非绝对的正义，而是我自己所信奉的正义啊……”
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常有人这么说。当罪恶的连锁一节节向着无尽的深渊延伸时，没有人能够说清楚，那些因为成为“被害者”而酿成“侵犯者”的人究竟是无辜照旧无可饶恕。
越是了解这个世界就会越清楚，一昧地想要贯彻大义往往会陷入矛盾的螺旋，所以……唯有抛开所有正邪是非，追逐自己的意志，才气披荆斩棘一路通往终点。
无论何等悲痛的过往，都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杀生之罪唯有以死相报。
“老朽……也正是为了自己的正义而行动。”黑炎骑士的重剑上泛起了赫利欧斯使用的五重增幅魔法阵，他所生活的时署理应没有这些魔法才对。
“我说你啊，用的是别人的力量吧。”
赫利欧斯难得地认真的吐槽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至少在他为少女们自愿堕落之前，都是一个真正的骑士。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
“没错，我的力量源于他者，这是向神明乞求而来的力量，亦是向恶魔乞求而来的力量……尽管讥笑我吧，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能够为我所用，那即是属于我的力量！”
亡灵们开始骚动了，庞大的魔力开始向黑炎骑士手中的重剑汇聚，那一个个不成形状的尸体开始破裂，破败的遗迹像是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口气，全部门崩离析。
“放手一搏吧，骑士，不会有人讥笑你。我会向你呈上最大的敬意！”
如果有一天，阿格莱亚也被迫遭受那样的命运，自己或许也会疯狂吧……不，与其担忧那一天的到来，不如担忧如何不让那一天到来。
赫利欧斯很清楚，自己作为骑士的使命还远远没有完成，他本不应该在这里放手一搏，哪怕是屁滚尿流也应该逃走才对。
但是，果真照旧不能放下，深藏在历史中的真相什么的全都无所谓，他要在这里与这个男人对决——未尽忠而死的笑柄不会发生，只要胜利就行了！
冰之华“典伊”的花苞逐渐成形，赫利欧斯的全身都酿成了寒冰，他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冰元素都压榨了洁净，究极魔法《冰河世纪》已经成形，这一次，他有信心比上一次做的更好。
“咆哮吧，断罪的地狱之火，吞噬神明的漆黑之炎。《深渊断罪·极黑炼狱》！”
“绽放吧，永恒冰封的极北之花。”
花苞猛然盛开，在这无光的玄色世界中悄然散发出孤苦的绝色，冰雪的风暴横空出世，那是纯白的镇魂歌。
无锋的重剑寸寸熔解，投身于烧尽灼烁的烈火，它以无形的暴力主宰世界，那是极黑的裂变奏。
地下世界一分为二，一半是绝对低温的寒冰，一半是无比炽热的烈火，冰与火的纷争将古代王国遗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证明都消灭了洁净，惊动一直通报到数百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