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卢修斯
“这是什么……”
望着手中带有两个空洞的贴身饰物，阿斯塔皱起来眉头。
“这是面具。”
赫利欧斯耿直地回覆到。
“这我虽然知道……我是说我们要用这个做什么？”
在两人走进会场的时候，两位艳丽的女性侍者不容分说地将面具塞到了他们手中。阿斯塔的面具是普通的红色面具，而赫利欧斯的则是精美的金属制玄色面具，甚至另有宝石作为装饰。
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阿斯塔暗自诉苦到，神情写满了不悦，心中更是悄悄问候了一遍侍者的每一个家人。
“耐心一点，”赫利欧斯用眼神制止了阿斯塔继续发牢骚，然后带上了面具，“总会知道答案的。”
在阿斯塔发牢骚的时候，他已经快速的环视了会场一周，只有自己手上的面具与众差异。如果不是巧合……或许不是巧合吧，掌控着冒险者公会的某小我私家，已经在黑暗准备好“接待”他了。
冒险者大卖场的听说赫利欧斯也并非没有耳闻，作为少少数被国家给与特别许可的地方，你在这里可以买到在世界各地听说过的任何商品。从名贵的画作到精美的雕塑，从具有特殊功效的道具到天下闻名的神兵，从帝都的市民权到全菲比斯上下最好的楼盘居住区，甚至还包罗结实的半兽人奴隶和风情万种的异域舞娘。
大卖场的中心是一个长矩形的舞台，拍卖运动应该就在那里进行，两侧的水晶柜台还放置着种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供客人们在期待期间挑选。
“今天会有什么样的宝物呢？”
“近期就是国宴了，奥格令郎肯定会准备些惊喜吧。”
“哦嚯嚯嚯。”一个带着海蓝色面具的女子发出了令男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倒是希望能看见像上次那样魁梧的半兽人男性呢。”
“哎呀呀，英格丽……海妖小姐你可真是的，不要太露骨了啦。”
“呜呜……”被称作海妖小姐的女性撒娇一样地装作哭泣的样子，“听说那件事后，我都已经在这蹲了一个月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嘛！”
几位贵妇人讨论着阿斯塔听不懂而赫利欧斯不愿听懂的工具，从对方差点叫着名字的行为来看，这面具的作用只能算是聊胜于无……而且，“英格丽德”这个名字，还真是耳熟啊……赫利欧斯决定照旧放弃多余的思考。
突然，从会场的上方传来了一阵响动，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魔石灯同时熄灭，整个会场都陷入了黑暗。然而，在场的人们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平静地站在原地，只有阿斯塔因为惊讶而不小心将脚趾嗑在了圆桌的桌腿上。
一束明亮的光线打在了最前方的舞台上，原本空荡荡的舞台不知何时已经被盛开的红色玫瑰所淹没，红衣的男子张开双臂站在花海的正中央，那一身昂贵的面料上开满了金色玫瑰的刺绣，玉石制的纽扣是张扬的奢侈。
他戴着玉石制地的精致白色面具，上面甚至还镌刻着玫瑰的纹样，皮肤比寻常女子还要细腻洁白，紫色的双眼像宝石般闪耀。而最引人注目的，照旧他那玫瑰金色的长卷发，就连贵妇人都不会编织那样庞大的发型，而那每一丝秀发，都像是金丝般醒目秀丽。
赫利欧斯险些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手边的什么，然后还没等他反映过来，手中就只剩下一堆粉末了。不得不说，现在，一往无前的骑士追悔莫已——那个像黄金般忽闪忽闪的身影他不能再熟悉了，那就是现在他最不想面对的男人。
“女士们，先生们！接待来到今日份的大卖场，我是可爱又迷人的神秘主持人。”男子自顾自地在舞台上手舞足蹈，丝毫掉臂台下努力憋笑的客人，究竟，在场的客人中又有几小我私家可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呢？
“切~真是个让人反胃的家伙，果真城里的贵族都是些无所事事的怪人。”
阿斯塔绝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十六年的贫苦生活似乎在他的心中埋下了对于“贵族”根深蒂固的排斥感。
“那么，话不多说，请上今天要拍卖的宝物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男子的目光跨越会场内部密密麻麻的其他观众，精准地与赫利欧斯的目光重合在了一起，闪耀的紫色对上深渊的冰蓝，似乎是在宣布无声的战争已经开始。
灯光再度照亮整个会场，两位衣装整洁的侍者推着白银制的推车将商品带上了舞台。
那是一支“身材”纤细的长枪，整体呈月光般皎洁的白银色，枪身上“爬满了”像是藤蔓一样的纹理，熟悉魔法的人就能看出，那是附魔的痕迹。枪身约三米长，枪尖细而尖锐，泛着奇异的深蓝色冷光，铭刻有不属于任何人类国家的文字。
“神秘男子”双手抓起长枪，深吸一口气将其立在了舞台上。
“咔……咔咔……”
木制的舞台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重量而扭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现在在你们眼前的，是精灵族的武器。”
男子的话语如同击入水中的卵石，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海浪。
“竟然是那么珍贵的工具吗？”
“等等，精灵什么的，不是古老的传说吗？”
“真是遗憾，今天没有准备足够的金币啊！”
“呜哇，再次蹲点失败！”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还夹杂着奇怪的叹息。
也不怪底下的人们这么激动，传说中的精灵族在一千年前与初代天子一同作战获告捷利后，便回到了他们生活的太古森林，再也没有在人类面前泛起过。时过境迁，一千年后的今天，绝大多数人们都已经只是把他们的存在看成古代先祖美丽的理想了。
舞台上的男子闭上双眼，享受着人们的惊讶与怀疑，然后不慌不忙地再次开口：“灵枪《苍月银枝》，由纯粹的精灵钢铸造，虽然造型是长枪，但是作为精灵武器的它能够胜任除去黑暗元素外任何元素的强化法杖，这可不是用钱就能简朴买到的好工具哦！”
“喂喂，说是不能用钱买到，不外实际上拍卖不就是比谁花钱多吗？”
“哈哈哈，少爷可真是的，总是开些奇怪的玩笑。”
“等等，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个啊？”
“啊！我想起来了，是传说中的纪念运动——擂台战吗？”
“没错！”男子高高竖起食指，松开了抓住枪身的双手，失去控制的长枪下一秒便深深地刺入了舞台中，“今天，只有在这座舞台上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胜利者，才可以成为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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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色的闪光划过舞台，卷起一阵旋风，三名骑士惊叫着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出台面。
从“神秘男子”宣布角逐开始的那一刻起，仅仅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有十几名挑战者被击败，而站在最中央的鹤发骑士甚至连一步都没有走动过。
剑术是贵族的必修课，生活在国家权力中央的贵族们，谁不是对自己有着富足自信的强者，但是，银甲的骑士就在那里如巍峨高山一动不动。过于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一切似乎幻梦般让人不愿相信。
角逐准备的剑支只是普通的铁剑，剑尖被磨平，剑身也没有开刃，赫利欧斯的每一次挥舞，手中的剑支都市因为无法蒙受的巨鼎力大举量而扭曲，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力量，光是上前挑战，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已经没有挑战者了吗？”“神秘男子”看着底下已经彻底缄默沉静的人们，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举起右手，准备宣布角逐结束。
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跳上了舞台，以电光石火般的急速袭向手中拿着断剑的赫利欧斯。不外，迎接他简直实如石墙一般坚实的气劲，赫利欧斯仅仅倚靠拳风，就将阿斯塔再度击退到了舞台的角落。
这毫无骑士风度的偷袭引得台下一片唏嘘，而赫利欧斯的从容应对也赢得诸多赞赏。
“你已经输了。”
骑士低声说到。偷袭是阿斯塔胜利的唯一时机，偷袭失败，已经处于明面上的他将不再有任何时机——虽然，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胜算，他的一举一动在骑士眼里都不外是慢行动而已。
“还没结束呢！”黑衣的少年似乎并没有理解骑士的意思，他单以为那是骑士的狂妄与偏见，却不知道骑士的狂妄绝非毫无理由。
阿斯塔再次举起铁剑……在此之前，骑士已经贴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一小我私家反映过来，似乎他本就该站在那里一样。
“锵——”
一声脆响，铁剑已经酿成一堆碎屑疏散在了空中。
“放弃吧。”
不容置疑的语言，像极了命令的口吻。
说实话，被赫利欧斯打败的骑士和贵族，每一小我私家的剑术水平都在阿斯塔之上——“弥留挣扎”与“白艰辛气”有着本质的区别。
“切，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阿斯塔面色一变，不耐烦地想要推开骑士。
“许多事情，不需要实验……”
语毕，赫利欧斯反手握拳，直接打在阿斯塔的腹部，少年连防守的姿势都没能做出便倒飞了出去。
“你照旧那么不留情面呢。”
“神秘男子”走到了赫利欧斯面前，手中多出来一支与他的形象不太相称的粗拙铁剑。
“我不喜欢多余的慈悲，”赫利欧斯凝视着微笑的男子，虽然他的心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但眼神中却多出了几分少有的认真，手中微光跃动，一支冰剑已经成形，“卢修斯。”
卢修斯·奥格——不夜城奥格之主奥格公爵的宗子。自幼便与赫利欧斯和阿格莱亚相识，三人身世相近，无论是对于谁而言，另外两人都是千载难逢的挚友……至少，曾经是。
冰与铁在下一秒咬合，以逾越大脑反映的速度交锋。与赫利欧斯差异，卢修斯的脚步和手法轻盈随性，极重的力道并不能对他造成想象中那样的威胁，反倒凸显出他的从容。
“这四年来，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过练习剑术啊。……
四年前的那一天，尚为少年的两人在皇宫花园中比试，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切都在瞬间结束了。不善剑术的卢修斯，还没能做出反映便被赫利欧斯用长剑抵住了咽喉。
那是自豪的卢修斯第一次遭遇如此彻底的败北，也是第一次，他对于奥格家族无敌的魔法之力感应了质疑。在那一天，自幼一起长大的赫利欧斯让他觉得无比遥远，骑士酿成了他心中无法逾越的高山。
“锵——”
赫利欧斯猛地加大了力度，卢修斯身体一震，脚底的地板亦因此碎裂。
“只有愚者以勤奋自勉。”
“勤奋”，“努力”，“拼搏”……这些都是理所虽然应该掌握的工具，是最基本的素质，“只有不勤奋的人才会炫耀勤奋”——不为理想而拼上性命的人，连渴望强大的资格都没有！
真正从容的，一直都是骑士。不知何时开始，卢修斯的手掌已经麻木，他的剑术本足以戏耍大多数骑士。
赫利欧斯的每一次攻击都确实地削弱了卢修斯的体力，没有花哨的架势，没有多余的舞动。
终于，冰之剑将铁之剑挑飞，骑士在第十二回适时获得了胜利。
“我输了……”
卢修斯摘下面具，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从以前开始就是个生活的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男人，俊美的容颜一如既往美丽得牝牡莫辨，纵然是失败之后的懊恼都显得别有风情。
“用自己的弱处去挑战敌人的优点，这是愚蠢的行为。”
赫利欧斯手中的冰剑化作稀碎的蓝色光沙，随着微风从他的手中流走。他本是不大喜欢批评他人的，因为那没有须要——他守卫国家与人民的方式是阻挡外敌，而不是抢救那些自寻死路的蠢货。
“可是……”卢修斯意味深长地看着赫利欧斯，心情蓦地染上一丝惆怅，他的双眼中，激荡着紫色的忧愁，徐徐走向赫利欧斯，然后以细微的声音说到，“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呐。”
“那么，恭喜今天的胜利者！”
没等赫利欧斯理解他的意思，卢修斯就高声地宣布了结果，台下响起一阵亦真亦假的欢呼声，热闹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骑士一瞬间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