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兮儿与阿启相视了一眼,便来到床旁。
庭芳欣慰道:“你们两个还小呢,想挑起大梁还轮不到你们呢。”
“我们是想分管……”阿启笃定道。
“我知道。”庭芳拍拍两人的手。“昔日,紫苏也想将你们安置到其他的地方去。兮儿可以离开醉香轩,阿启可以寻个师父拜师学艺。可我……”
庭芳轻叹一声,“你们照旧被留在了这风尘之地。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照看好你们俩个。”
这也是那小我私家的心愿。
兮儿露出一丝担忧,“醉香轩虽是步入正轨,可姐姐当初允许那些人只要攒够了五倍的卖身钱就可以获得自由。虽然有些人不愿离开了,有些照旧愿意走。这几日已经有三位姐姐计划离开醉香轩了。如此下去,醉香轩又会少人了。”
庭芳的脸色因为兮儿的话再次变得昏暗,这也是她身心上的压力来源。
“兮儿,把我的烟杆拿来。”
烟叶燃烧的味道让她平静,她已是习惯了在面对这类的问题时,用烟叶来救赎她感应罪恶的心肠。
从当初的第一次,到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她从人市井那里买来的女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撑起了醉香轩,而她也如是成为了罪孽深重的人。
面对买来的女人,她都市见告她们。若是不追随她,或被卖去人家当奴隶,或被卖去当军妓,不是被奴役一辈子就是被折磨致死。倒不如跟她去了醉香轩,虽是名声欠好,但至少吃穿不愁,不用那般辛苦。她也允许那些女人,若哪日攒够了五倍的赎身钱,便还以自由。
“当初允许过的,又怎么可能否认。原来我就……就觉得愧疚。自己成了自己最厌弃的人。若有人找你便照最初说好的办就好,剩下的我来想措施。”
“庭芳姐,你别总把我们当小孩子。我们都长大了。阿启可以做护卫。我……我可以挂牌接客的,横竖以前跟老妈时也学过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
庭芳还未阻止,在旁听的阿启一副焦急地样子,倏地把兮儿给否认了。
“关你什么事儿啊!”兮儿转看去,怒声喊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就你这模样,不把醉香轩毁了就烧高香了。”阿启继续反驳。
“我哪有那么丑!”兮儿气得跳了起来。
“有!要什么没什么,还敢出去露面,不闲自己丢人啊!”
“阿启!你有种再说一遍!”兮儿气得伸手向阿启指去。
“丑女人!别瞎凑热闹!安安生生地当你的跑腿的!”
“你!……臭阿启!我不理你了!简直莫名其妙,不行理喻!”
庭芳见其情形,不禁失笑。
这两娃娃的斗嘴从认识以来就没停过。不外看阿启的样子,怕是情思萌动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体在这里吵了,要吵出去吵去。兮儿,我是不会同意你的。”
“庭芳姐……我是想帮你……”
庭芳抢白,“好了。多说无益。你们俩个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兮儿撅着嘴,白了身旁的阿启一眼,只好站起身。“那姐姐休息,我先出去了。”
“好。去吧。”庭芳莞尔一笑。
兮儿离开,阿启随即也随着出了门。门被关上后,走在前的兮儿猛地转身,怒目而视。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谁管你啊,我是担忧醉香轩,担忧庭芳姐。”阿启道。
“那好啊,我也是担忧醉香轩,担忧庭芳姐。所以,我做什么你都该支持啊。”兮儿想方设法地要把阿启绕进去。
“支持你挂牌接客?”阿启盯着眼前这个俏皮灵动的女孩。
“对啊。两位有能力的姐姐带出来的人,怎么会差呢。说不定我就成为花魁了。庭芳姐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能派上用场就是好的吧,兮儿想着。
“你到底长没长大?”阿启突然变得冷静,不再用打骂的语气说话。
“长大了啊。”兮儿回覆着,却惊奇地寻思着,阿启问得是何意。
“好。”阿启长出一口气,“我支持你。”
突然地看法改变,让兮儿也大吃一惊。“真的?”
阿启缄默沉静所在头。
兮儿像只欢喜地小鸟绕在阿启身边,她不因获得了支持兴奋,而是因改变了一直与她作对的阿启更让人雀跃。
灵动的眼睛一转,俏皮生动。“那你说,我好欠悦目?”
“悦目。”
“有没有能力当上花魁?”兮儿又问。
“能。”
兮儿心满意足,轻轻拍了拍阿启结实的肩膀。“呵呵,好,那你到时候可要支持我,不能像今天一样阻挡了。”
“你想我怎么支持你?”阿启一把拽住还绕圈子的兮儿,将她牢固在身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沉稳而冷峻地说道:“当你的第一位客人,够吗?”
兮儿怔然看着突然像变了一小我私家的阿启,脸上徐徐发烫。
她曾经甚是喜欢谈论七王爷百里川,因为那小我私家给她的感受就是英姿飒爽,就是高一等的存在,被深深地折服。
而此时,那个自打认识开始就争吵不停地人,用沉稳大气的语气同她说话。那种认真与强硬的态度,突然让她觉得,这不是那个阿启了。那个作为玩伴的阿启恰似突然间长大。只是一瞬间,便重新相识,让她的心在刹那间悸动不已。
她的心跳地好快,她的脸上好烫。
“你……”
兮儿哽语,她竟然说不出话来。远差异以往的伶牙俐齿,她定要与阿启怼上几句。
兮儿推开阿启的手,转身跑开,铃铛的脆响随着她的跑步声越来越远。
阿启在原地愣了一阵儿,呼吸在兮儿离开后也变得急促,似乎适才的举动和话语也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阿启伸手扭紧自己的两腮,鼻翼的热力一股股打在手背上。他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兮儿那丫头一定觉得他龌龊不堪,她会不会……会不会因此不再理他!这份激动杂乱的情绪,他该告诉谁,谁又能理解并疏导他困惑的心。
心里压着一块石头,阿启转而向回迈步,停驻在红纱激荡的门前。兴起勇气伸出的手刚要敲门,又徐徐的放了下来,阿启思量,觉得照旧不应打扰庭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