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有再三犹豫,要不要写给你这封信。在两个月前,东南战场上,我也曾慌忙写过一样的内容。只是厥后,我们即将重逢,便把信烧了。
没想到,时隔两个月,又再次泛起了这样的情况。
时间紧迫,我即将离开这里,此去,休咎不详。
我没有勇气劈面对你说再见。
此时,你就坐在医馆门前,而我就在街的劈面,向店家要了笔墨,写下了这封信。只有这样看着你,我的内心才会平静下来。
雪儿,我是爱你的,自始自终,都是爱你的。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无法相信。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庞大。我骗过你,最初的一个谎,便需要无数个谎来圆。在你面前,我说过太多假话,其中不乏有难以挽回的言语。
与你相识的这一年里,几经周折。有慕阳,有宁馨雪,无论是谁,都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我与你一样,都在纠结的情感中摸爬滚打。这个历程,痛苦又酸楚。
我认可,我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慕阳。
听到你与他在一起的时候;看见你为他伤心惆怅的时候;你在梦中也喊着他名字的时候;
我认可,我真的嫉妒了,吃慕阳的醋。
以至于,我从未那么迫切的,想要取代关于谁的影象。想要笼罩,甚至剥夺你身边和影象中有关慕阳的一切。
犹记,你我独行的那几日,真是美好的回忆。
吃一块甘薯果腹,盖一条毯子取暖。那时唯恐啼饥号寒,心却连在一起。
没有记挂,坦诚地面对你。那时的我,心里只有一样工具,完全差异于任何情感。那是爱,无法自拔的爱,近乎疯狂的爱。
你喜欢吃栗子糕,喜畛芈白色,喜欢兰花,喜欢雪,喜欢梅,喜欢猫。睡觉不能牢固,时常梦魇。怕黑,还不识路。甚至那些奇异的想法以及私密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
这是只有亲密无间的两小我私家,日日夜夜,真真正正生活在一起才气相互了解的。
慕阳无法相比,这是唯一让我雀跃的地方。
我曾经盼着这种生活永远的维持下去。
可是,皇族纷争,身不由己。
我不得不与宁馨雪交好。从而让你有了诸多误会,让我们之间的情感也越来越遭。我知道现在解释,都已经太晚了。
慕阳说的对,我基础不懂爱。
我此时想,倘若一开始,我们将一切都说明,一起去面对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妨害,甚至唏嘘。你也不会成为那个紫苏,留下抹不掉的刺青。
可是,思虑事后,我就否决了。因为爱,让人无畏无惧,同时又是自私的。
爱你,又怎能让你也深陷其中呢。
我将你推出去,远离权谋的泥藻,又不舍,将你就在身边。这是我的自私。
那些本就因我而起的纷争,就该由我自己去结束。这也是我的自私。
我的私心全因你而起。
我一直在克制,克制自己不要激动,将局面弄到不行收拾。虽然那些权谋纷争与你无关,但只要有可能关乎到你的性命,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雪儿,你照旧那么愿意在我面前逞强。你让我如何可以放心,可以撒手不管。
得知你离开的真正缘由。那一刻起,我是那么痛恨、自责。我赫然明白,什么帝位皇权,国泰民安。什么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这一切,都不及你一丝一毫。
只要你好好的,任何舍弃都是值得的。
不外尚好,懿皇叔可以解你的毒。这是唯一让人欣慰的事。
除此之外,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的父亲,岚老师没有死。
你中毒的消息,我是从懿皇叔那里获得的,而懿皇叔即是从岚老师那里知道的。
雪儿,你一定困惑。其实我早早便知道,却无法告诉你。这样做,也是岚老师的意思。
岚老师一直在为我计划,游说那些可能会依附于我的氏族。待逆反之时,助我一臂之力。其实,在花灯会,我曾带你见过他。
雪儿,原谅我,让你为平反之事,煎熬了那么久。
许多几何次,我都想爽性将一切都告诉你。可形势日益严重,战事已在所难免。我始终还未想好,如何让你脱离这是非,护你周全。
以前,我认为一切都可以把控,甚至夸下海口,替你完成所有的事。实际上却发现,我不仅如你说的那般懦弱,还自大。
眼下,我从未觉得这般无力、无助……
雪儿,你一定要在世。只有在世,一切才有意义。
曾经我不让你盘发,其实是想等一切了结后问你:我再娶你一次,可好?
我定十里红妆,将你岚尘雪堂堂正正地娶做我百里川的妻子。到时,亲手为你盘发,系上同心结。
天地作证,不离不弃。
此时想想,我真的还不如玥儿。
久伴长情,原来才是最好的。
写到此处,心里激荡难耐,我已然等不及想听到你的回覆。
你我,聚少离多,其实另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不外,来日方长。我将夜飒留下,不得不走了。
若我十五日不归,便前往梅林。去找懿皇叔,懿皇叔有措施为你解毒。
记着:十五日不归,前往梅林。
——川。
“你也不知道吗?”庭芳惊奇地问着延言。
延言同样惊异地回覆:“我真的不知道。”
苏瑄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夜,有一小我私家来找人。那时候芸芸焦急地来找我医治岚女人,我便没多管。现在想想,莫不是七王爷?”
“你怎么不早说!”芸芸气得向苏瑄打去。
“我一着急就……忘了。”
芸芸气得直跺脚。
“八成是王爷了。”延言道。
“……说实话,我是医生,望闻问切是基础。昨夜七王爷的状态真的欠好。面容憔悴,预计在来时受过重伤。”
听苏瑄这样说,延言马上焦急起来。“王爷出征回来也是受了伤,尔后前往津国行宫又受了伤,怕是旧伤未愈。在来时路上定又发生了什么事。不行,我要去找找王爷。”
庭芳拦住了延言的去路。“你想去哪里找,你知道七王爷去哪了吗?既然他留下十五日之约,我们便等十五日再做计划。尘雪,你说呢?”
此时问她,她什么也说不上来。
自己照旧如先前那样后知后觉,那样缓慢。如果那时……
既然他以往都将心思藏在心里,又怎会透露他真正的用意呢。
百里川,这些时日又想做什么?
“在这里等,我要等着他回来。”
庭芳面向延言,“延大人,就这样决定吧。我想七王爷不通知你同往,也是想让你留在这里掩护尘雪吧。既然他如此部署便如此做。七王爷不是盲目行事的人,他一定有考虑。”
延言思索,随后颔首。“王爷并未将夜飒带走,应该去得不远。”
百里川不会盲目行事,他会考虑一切。不外这一次,他未曾考虑自己,只为了一小我私家。堵上自己的一切,换她一生平安。
来日方长,说来何其简朴。
可谁也不知道,哪一次划分会成为最后一次。他不忍将离别体现的那么伤心,那么痛苦,非要抹泪痛哭。他想要留下美好的回忆,尽量让一切都觉得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