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川听到,不禁动了动不知两人何时扣在一起的左手。
她何时竟然知道了这么多。若不是她说道,这手上的疤痕连他自己都未在意过。
“火眼金睛,看来,本王已经骗不了你了。”
她也是才想起来的。若不是那巨细姐的逼问,就不会想。但是一想竟然发现,她所知道的百里川的一切,似乎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泪水已经止住了,身子在怀抱中恢复温暖。这种依偎恰似在何时存在过,她想不起来,她也不想过多的去追究。或许这熟稔的感受都是她一时欢喜的错觉。紫苏仍是难以置信,闭上双眸,不愿睁开,生怕这只是临死前的幻觉。
百里川心中悸动,这种感受,卸下虚假的面具,被她依靠的这种感受,突如其来的觉得美好,让他有一丝陶醉其中。就好比他成为了怀中人的一切,离不开,也去不掉。
百里川放开紫苏,随后撕下乔装的人皮面具。他露出真颜,依旧是可以让人陷入迷醉的眸子与俊朗的面容。看着面前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眼前的百里川心情略显羞愧。
“本王知道让你委屈受苦了,想出这样的缓兵之计对你确实是太残忍,但是馨雪……”
一根手指压上他的唇,紫苏打断了百里川欲说下的话。
她心里明白的很,宁馨雪在他心里的职位谁也无法相比,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什么也不要说,就一会,只是一会,让她自己好好自我麻痹。麻痹她的感观,觉得现在这一切的温暖都是因她而来。
百里川拿下紫苏的手。“其实……本王已经跟馨雪全部说了,包罗很早就喜欢她的事情,一切都说了。但是……馨雪拒绝了我。”
百里川真的去向皇后娘娘讲明心声了。虽然那时她说的是气话,却没想到百里川真的这样做。
“之后想想,本王确实是太执拗了。她即以成为了皇兄的妻子,凌国的皇后。她选择了皇兄就是最早给我的回复,只是本王一直不敢面对。”
百里川握住紫苏的双肩,注视着她的面容。他伸来的手指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早就变干的泪迹,残留下盐分,抹过的瞬间,留下冰凉的触感。
“以前就说过,你从来都是在本王面前逞强,连生病发烧这么久都不吭一声。本王也有错,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实,我……”
届时,门外传来阵阵地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梁子,那女人吃完了没有?这么磨叽,赶忙出来啦!巨细姐在那头要发怒啦!”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百里川见状,即时的将面具重新贴上,回到原处,端起未动的饭菜。看来有些话要出去才气说了。
敦促的人进屋,乔装好的百里川转身走上前。
“怎么?没动啊!”那人说道。“不吃算了,赶忙走吧。”
乔装的百里川跨过门槛的瞬间,背后传来紫苏的声音:“这样的伙食无法入口,我要吃的是皇宫的御膳。”
百里川跨过门槛,立于门外,转身看向那靠墙的人形,声音又恢复了沙哑。“小美人,识趣些,别乱跑。”
紫苏蓦地一惊,恍然似乎看见那个折回来嘱咐她的少年。
几年了,他照旧那个样子。
随着徐徐关起的门,上锁的锁链,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门外传来两人的话音与笑声。
说话声渐行渐远,紫苏看向天窗,午时已经过了许久了。
刚刚那人说巨细姐发怒了,那是肯定的。百里川没准时的在她面前泛起,她岂会容忍。
紫苏又陷入深思,追念起百里川到来的那一刻。
百里川来了,竟然真的来了。
刚刚,百里川想对她说什么?
紫苏抚上心口,那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在手掌中不愿舒缓。
百里川……百里川……
紫苏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寒风肆虐着摇曳着高扬起的旗帜,旗杆下设有两座高椅,坐在上等着的正是寨主与巨细姐。高椅的两旁各站立了两排手拿大刀的手下们,目光凶煞,便知是手上染过血的人。
午时的钟声敲响已过了许久,两人目光不移的注视着前方,依旧没有人影的寨门口。
巨细姐一掌拍下,骤然而起。
“气死我了!本女人最讨厌妄言的男人!来人,把那女人带过来,我非要扒了她的披,抽了她的筋!”
“妹子,那么水灵的女人还不如送给年老我呢,也好让我身边有小我私家啊。”
“不行,否则难消心头的怒气。哼!年老,你就忍心看着妹子被人欺负了嘛!”
寨主的大块头身躯站起来,拍拍胸膛。
“虽然不行!若是那个什么王爷来了,年老定替妹子好生的教训他!可是对女人动粗,怎么说年老也是个男人啊。”
“哼!那好,我就好好照顾照顾她,横竖到落日时分毒发另有不少时间。”那巨细姐的脸上露出一股邪笑。
房门赫然被推开,身子无力的紫苏被两人拖了出来。刀刃映着雪光,两排算下来,也有三十多人,紫苏心中不安,单看这阵势,那巨细姐做了完全的准备要将百里川擒获了。再看那巨细姐的脸色发青,就知百里川还未泛起在他们的面前。
紫苏目光环视了在场的人,没有适才他乔装的模样。
百里川去哪里了?有没有什么良策?
紫苏暗自思量,手腕一痛,拖着她的两人已拿来了麻绳,重复绕了几圈将她捆绑在高椅后的旗杆上。若不是有绳子之力,恐怕她无力的身子都无法让她保持站立的状态。
巨细姐怒不行遏,来到紫苏的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把短匕。
“为什么你知道他不会来?在一开始交流的时候,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怎么,想护他周全吗?他可是拿你跟另一个女人交流的,否则此时受苦的可不会是你!”巨细姐悻悻喊道。
巨细姐以为他们商量过,所以她才那般坚定。事实上,不是这样。其中感伤,就算说了,旁人也不会明白。
紫苏目视着巨细姐,不言。
酷寒的白刃贴上皮肤,锐利的刀锋似乎稍稍再加上一点力,就能在她白嫩细滑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无法愈合的血口子来。
紫苏喃喃:“所以,我才说,巨细姐不了解他。”
紫苏以为自己了解,了解百里川拿自己交流宁馨雪的初衷。也了解,百里川可以抛下一枚棋子的死活。
可她,照旧不甚了解——百里川会回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