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汗水顺着百里川的脸颊滑下，晶莹的闪过一星银光，掉落在地。然而，落下的同时又有一滴绯红相继滴在了旁。
地上满是散落撕碎的纸张，墨迹朱砂杂乱，已经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了。
天窗投来的光两侧，两张面孔，警惕的对视着，剧烈地打架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田地，紧握着银枪的手臂已经开始酸痛，传遍了全身。
百里川暗忖，还能撑多久呢，眼看着慕阳也是到了极限。
慕阳口中干涩的很，不禁咽了咽口水，却是一股痛，另有血腥的味道。跟百里川对战也有那么频频，却唯独这次最为猛烈。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说心里话，能这样火热挥汗的同百里川对决一场，别提有多开心，多痛快。若不是再没有时机，他还期盼着这样多战几场。
在津国的时候，他在高墙上看到了一场震惊的战斗。挥舞地银枪，舞出了最美丽的风物。然现在日真正的对立，也真实的体会了百里川的实力特殊，足以镇压群雄。
那时，看百里川血战，他真的是想说一声——谢谢，回去吧。
慕阳向那墙角聚集的地方瞄了一眼。他享受同百里川的对战，但是他要的工具还没拿到。
慕阳向那墙角疾步而去，同时将身边断裂的书架残骸向追来的百里川抛去。
趁着百里川躲避的同时，慕阳来到了墙角，一眼看去，便看见了“岚林”二字。看来是适才百里川抛起的时候，正好掀开了一页，省了他再自己翻找。
百里川显然是慢了一步，来到跟前时，慕阳已经将文案揣进了怀里。一枪刺去，旋转的枪头，转动的长缨，掠过慕阳的衣边。
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唯独这文案绝对不能让慕阳拿走。他为了那个女人不惜犯险。
既然留不住便毁掉好了。
一想到他们要鹿车共挽，百里川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火气。恰似刚刚用掉的力气又恢复了三成。
慕阳飞身一跃至房梁上，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索，爪勾一抛抓住了天窗。百里川借力一跃银枪随即而去，却又错过了。慕阳已拉住绳索借助欲从天窗处逃走。
百里川见追赶不急，眼睁睁看着慕阳将文案拿走，心中暗急。
他随即用长枪挑起一旁的断木向他抛去，自己也纵身一跃，抓住了慕阳的脚踝，用力将慕阳拉了下来，随后用长枪将勾爪挑落。
事态基础不容得慕阳多想，百里川的银枪又袭了来。他没几多力气，撑不下去了，要想法子逃走。
“把文案交出来，我可以让你走。”
百里川手持长枪抵在慕阳的身前，将他紧逼到墙隅。
百里川的手向他的胸前掏去，试图想要拿出那文案。一股力道正好打在慕阳受伤处，一股刺痛让慕阳的手臂马上减了力道。
百里川借此时机，掏出了文案，但文案还未在手中抓稳，慕阳便立即上身欲抢了去。文案在空中跳跃，没落入任何人的手中，两人争持着。
慕阳一下用力过猛，将文案又打落在地上。
百里川持起银枪，兔起鹘落，一个猛击欲向那文案刺去。
毁掉它，让它消失。
此时，他的头脑里充溢地只有这一个想法。
在他力竭之前，用最后的力道毁掉它。他不能让那个女人获得它。
百里川的这一刺运足了力道，若是直接刺在那文案上，想必那纸张要被催成碎片了。慕阳就算离得不远，也比不上长枪具有的远攻优势。他基础是来不急夺走文案的。
胜负已分，百里川在心中暗自笑了。
他的银枪历经战场，染过无数人的血，夺走了敌军无数的生命。
这雕龙的银枪是他辉煌战绩的塑造者。
而如今……
握住枪身的手在哆嗦，第一次，百里川是生平第一次这样过。
嗔目结舌，双眼注视着那酷寒尖锐的枪头刺进的身躯。
若不是慕阳的一只手握住了枪身增加了一些阻力，现在他的心脏即是刺透了。可是，即便心脏处没有捅出个窟窿，那伤也足够了。
百里川惊得不敢撒手，生怕一松手，一头失重给他的将是更大的创伤。昏暗的屋子，玄色的衣服上看不出到底渗透了几多血。
“你，为什么自己来挡！怎么样？”
怎么样？百里川问了最为愚蠢的问题。
“按住伤口，不能拔，本王给你找最好的御医医治！”百里川在一头喊道。
慕阳扭曲地笑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心口处心脏的跳动。
每跳动一下都恰似摩擦着冰凉的枪头。原来，是这种诡异的感受。
“……拔出来，我就不行了。百里川，照旧你赢了。”
慕阳的身子一欹，险些站不住脚。
枪头已经刺中了大动脉，若是拔出，血便再也止不住了。马上他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也不会多留下喘息的时间。
百里川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兀自握着枪身，不敢松手，就这样间隔着一支长枪的距离，凝伫着。
刺在慕阳身上，同刺中自己的心脏一样，通过四肢百骸在向身体内渗透死气。他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的一击会要了慕阳的命。
他的好兄弟，他曾舍命也想夺回来的好兄弟。
百里川艰辛地喘息着，这股即将永此外伤痛，他基础不知该如何表达，如何宣泄。
“……你赢了，就告诉你，我的理由。”慕阳轻声说道，唇色逐渐泛白。
什么理由之类的，百里川已经基础不想听了。
“我没有选择凌国，同时也没有选择津国。我选择的是只是雪儿。”
百里川怔目！
“川，无论我选择凌国照旧津国，我都回不去了。遇上了她，爱上了她，便再也不想掺进两国的纷争里了。只想同她一起安牢固稳的生活，给她一个幸福的家，这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慕阳的目光迷离，仿若已经沉陷入了头脑构想的完美世界里。
“你可以直接带她走的！为何要管她平反的事，为何要管！”
百里川险些到了疯喊的田地。他的全身上下还在不自主的微微哆嗦。
高声地嘶喊，让陷入迷离的慕阳的神智清醒了些。若不是那喊声，他将陷入无尽的幻梦里再也出不来了。
慕阳笑了，在这个时候他还会笑，而且笑得那么舒心。
慕阳的笑容，就像一道道尖锐的刺芒射地百里川千疮百孔。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我可以的！”
百里川大吼，激动地震员了全身，发动了手臂，手臂发动了银枪。
这一刻，慕阳只觉得那酷寒的刀锋又深入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