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2E12】鲨口逃生

　　杨北辰再次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劝老丁。

　　老丁却没再给他们阻拦的时机，自顾自地搬下几块木板，用绳子绑在一起做成个浅易筏。

　　“你们最好也做一个，光靠充气泳池怕蒙受不住。”老丁道。

　　杨北辰知道老丁心意已决，当下不再多劝，轻叹一声，也学老丁一样做了个木筏。

　　“你总不能空手去吧？”杨北辰看到老丁准备把木筏拖出房间，提醒道，“找个防身的工具带上，我是不会拦你，但你也没须要白送吧？”

　　“那可是鲨鱼，我能用什么杀它？”老丁道。

　　“如果能破坏鲨鱼的脑子，那么照旧有时机杀掉的。”杨北辰伸手比划着道，“瞄准鲨鱼的眼睛，找准角度刺进去，可以破坏它的大脑。”

　　老丁听完，若有所思，转身拿起几根细长的钢管，又拿了几个空心的不锈钢轴承。

　　“看我信号，”老丁道，“我叫你跑，你就赶忙跑。”

　　“知道了，你小心。”杨北辰道。

　　老丁点颔首，拉开门，张望了一眼。

　　“我把木筏扔出去，你们去接纳泳池。”老丁道。

　　说完，他把窗户全部打破，连同窗框一起拆了。巨大的声响吸引了鲨鱼的注意，前面的五条一起游到了后面。

　　趁此时机，杨北辰闪身出屋，冲到系着充气泳池的地方，解开爬山绳，把泳池拖了回来。

　　“怎么样？”柳依云问道。

　　“还好，没受伤。”杨北辰道。

　　杨北辰把充气泳池系在浅易木筏后方，再把需要搬运的物资牢固在泳池里。

　　“随时准备出发。”杨北辰道。

　　老丁点颔首，随手拿起屋内一个灭火器，咚地扔进栏杆下的水面。

　　鲨鱼们受到吸引，又纷纷游回到前面。

　　“下水！”老丁道。

　　两张浅易木筏一先一后被抛入水中，老丁先跳到自己的木筏上，用木板划着绕向前面。

　　鲨鱼们似乎由于被戏耍了两次很生气，唰唰唰地带出无数道庞杂的水纹，集中攻向老丁。

　　老丁尽可能地往远处划，但木筏怎能比得上灰鲭鲨的速度？

　　没过一会，老丁的木筏便被鲨鱼追上了。

　　与此同时，老丁大吼一声：“走！”

　　杨北辰立刻顺手拿起蕴藏室内另一个仅存的灭火器，带着柳依云跳到系着泳池的木筏上。两人一左一右，用尽最鼎力大举气，朝F栋偏向划着木筏。

　　鲨鱼听到杨北辰的消息，立刻分出五条想去追杨北辰。五片鲨鱼鳍刚刚转向，突然感受自己头顶遭到一记不轻不重的撞击。

　　老丁扔完一个轴承，又拿起另一个，扔向鲨鱼。

　　一边扔还一边骂：“孙子，怂什么啊？别跑啊！再跑你就是沙丁鱼！”

　　鲨鱼不懂人话，但从三番五次挨砸弄明白自己是被讥笑了。于是，原本去追杨北辰的鲨鱼全部掉头，高速接近老丁。老丁举着钢管，盯着那几片围着自己转的鲨鱼鳍，心想该怎么捅眼睛。

　　由于不知底细，鲨鱼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围着老丁。

　　老丁也不敢贸然脱手，只是凝神屏息。

　　人鲨坚持连续了几秒，鲨鱼最先打破了僵局。

　　一条鲨鱼突然举事，冲撞木筏。浅易木筏哪里顶得住鲨鱼的撞击，一撞之下剧烈摇晃，差点就要翻船。老丁急遽稳住身形，钢管往水下一插。

　　空了！

　　一击不中，老丁急遽收回钢管，就在这时，他本能地感应后方危险。他立刻转过身，正巧看见一条跃出水面的灰鲭鲨，血盆大口里传出腥臭的气味。老丁下意识地钢管往前一送，直接白管子从口里进，红管子从后脑出。

　　那条鲨鱼骤然被捅穿，痛苦地跌入水里，止不住地挣扎。

　　旁边两条灰鲭鲨或许是饿得慌了，立刻游到挣扎的鲨鱼旁，大口咬食。没过多久，那条被钢管捅穿的鲨鱼便直挺挺地一动不动。

　　水面原本就乱流涌动，鲨鱼游动搅乱的水流让木筏越发摇晃。老丁不停东摆西歪，才勉强让自己没有摔进水里。下面的鲨鱼抓住老丁调整重心的时机，又一条高高跃起，想把老丁一口吞下。

　　老丁再次拿起钢管，巧合般地正好捅进第二条袭击者的眼睛。

　　那条鲨鱼立刻就像突然关机了一般，耷拉一声跌入水里。

　　连续击退两条鲨鱼，剩下的鲨鱼可能是猜到老丁手里只有钢管，于是开始一起撞击木筏。

　　临时制造的木筏哪能经受得住鲨鱼群的连续撞击，五六下后，木筏上泛起了裂纹。

　　老丁知道木筏马上就要断了，一旦掉进水里，那他就没有反抗之力了。于是，他拿起一根钢管随处乱捅，指望能对鲨鱼造成一些伤害。

　　突然，他感应自己的钢管捅中了什么。

　　一片鲨鱼鳍周围的水面泛出红色，老丁想把钢管拔出来，却发现钢管卡住了。

　　情急之下，他舍弃手里的钢管，转身从木筏上拿起另一根。

　　咔嚓！

　　木筏终于裂开了，海水迅速漫上来，老丁只觉得脚下一虚，整小我私家就要失去重心摔进水里。

　　情急之下，他直接瞄准一片鱼鳍的位置，手握钢管往水里一跳。

　　老丁不偏不倚地正好跳到一条鲨鱼的背上，他立刻憋着气抓着鱼鳍不放手。那条被当做坐骑的鲨鱼疯狂扭动，试图把老丁甩下来。其他鲨鱼也在这个时候围了过来，其中一条张口欲咬，老丁立刻单手持着钢管刺向对方。

　　受到水中阻力的关系，钢管刺击的攻击力被削弱，只是稍微逼退了那条鲨鱼而已。

　　但老丁究竟只有两只手，没法面面防御。

　　他在抵御的同时，另外一条鲨鱼从后面接近。老丁实时避让，但依然被鲨鱼咬到了肩膀。

　　老丁下意识地张开口，冒出一串红色的水泡，直接回手把钢管插进咬伤他肩膀那条的眼睛里。

　　那条鲨鱼立刻摆着尾巴，翻腾着游开。

　　老丁手里已经没有武器了，他死死抱着鲨鱼，似乎这样就可以勒死他一样。

　　身下的鲨鱼很不耐烦，一跃而起冲出水面。

　　老丁与远处的杨北辰对上了视线。

　　杨北辰看到他这样，似乎想反身回来救援。

　　于是，老丁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叫：“走！不要管老子！”

　　他话音未落，鲨鱼带着他重新掉回水里。

　　肩膀伤口的大量失血加上入水时的猛烈攻击消耗了老丁大量体力，他抬起头，又看到一张鲨鱼的巨口。

　　他用最后的意识紧紧抱住眼前的鱼鳍。

　　随后，他的视野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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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他……”柳依云不知道该说什么。

　　适才的那一幕，杨北辰历历在目。

　　尽管满身上下被血染透，但老丁依然抓着鱼鳍不愿放手，似乎那样就能拦下一条鲨鱼。

　　“他……尽力了……”看到水面逐渐没有消息，杨北辰知道老丁已经不在了，“我们走，不能让他白白……”

　　杨北辰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老丁消失的地方，三道水线向自己接近。

　　看来另有三条鲨鱼舍不得自己和柳依云。

　　杨北辰东张西望，最后伸手入怀。

　　如果迫不得已，那就只能亮出枪支这张底牌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听到枪响，会不会引来其他麻烦，他管不着了。

　　三道水线离杨北辰越来越近，狡猾的鲨鱼一直潜伏在污浊的水中，让杨北辰没法瞄准。

　　杨北辰可不敢赌随缘枪法，一来子弹入水杀伤力会被削弱，二来他总共也就八发子弹。

　　赌，是需要资本的。

　　八十发子弹，杨北辰都敢赌一下，可八发实在是赌不起。

　　中了，皆大欢喜；没中，浪费时机。

　　“北辰，怎么办？”柳依云问道，“如果有什么大规模的攻击手段就好了……”

　　杨北辰双眼突然一亮。

　　大规模的攻击手段？能在水中用的大规模攻击手段，莫非是……

　　“依妹，帮我一起找找，四周有没有什么高压电线。”杨北辰道。

　　柳依云名顿开，但转瞬问道：“可是，现在海水这么高，那些低处的电线肯定被淹了吧？为什么就没有人触电呢？”

　　“电线又不是放到水里就会触电的，否则那么多水底电线施工，每次不电死一大批鱼？有的鱼缸里也会有电路连接LED灯吧？可你把手伸进鱼缸里会有事吗？所以，水要接触的是电，不是电线。”杨北辰道。

　　柳依云点颔首，举目四望，突然指着一处道：“北辰，你看那里！”

　　杨北辰顺着柳依云手指的偏向望去，只见左前方屋顶有一座天线。

　　嗯？似乎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一开始放送校园广播的那座楼吗？

　　如此说来，自己离辛玉衡他们很近了。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如果不解决身后的追兵，就会把它们引到辛玉衡所在的房间。如果那个房间被鲨鱼困绕，今后他们要做出什么行动势须要受到掣肘。

　　更重要的是，杨北辰估算了一下，自己去广播楼，距离更近。

　　他可不敢跟灰鲭鲨比速度，幸亏老丁拖着鲨鱼，让他先走了一大段路，否则现在早就被后面的鲨鱼追上了。

　　于是，杨北辰转向，划往天线所在的位置。

　　广播楼所在的修建楼层矮了许多，楼顶已经被水淹没，四周水中也看不到其他人影。当杨北辰来到天线脚下时，快速牢固浅易筏，然后付托柳依云爬上天线。

　　“你在上面躲着，爬高点。”杨北辰道。

　　随后，杨北辰也爬上天线，开始寻找金属导线的接口。

　　下方，鲨鱼游到了天线下，高高跃出水面。

　　灰鲭鲨是一种弹跳力惊人的生物，据说可以跳到海面上六米高。第一次弹跳，鲨鱼没有攻击到杨北辰和柳依云，但也让那两人心惊了一阵。

　　“天线的事交给我，”柳依云道，“你掩护我。”

　　“好。”杨北辰再不犹豫，掏出了五四式。

　　他检查了一下弹匣，里面另有八发子弹。随后，他把弹匣塞回去，拉栓上膛。

　　第二条鲨鱼又跳了起来。

　　杨北辰迅速瞄准，坚决开枪。

　　但是角度不够，鲨鱼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它们似乎被激怒了，开始实验撞击天线。

　　广播楼的天线是典型的A字铁塔状，但不知是不是受到海潮攻击的影响，没有看上去那么牢固，鲨鱼撞了几下后，两人都感应轻微的摇晃。

　　“依妹，你快点，我怕天线会塌。”杨北辰道，再次开了一枪，试图逼退鲨鱼。

　　“等等……我找到了！”柳依云道，拿出随身携带、当初买全套户外装备时购入的刀具，开始切割线缆。

　　噼啪，噼啪，几秒后，杨北辰看到了电火花。

　　“依妹，你先把线缆牢固好，但别让电流接触到铁塔。小心点，听我指令。”杨北辰一边道，一边把爬山绳系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牢固在天线的铁塔A字中间一根横杆上。

　　柳依云收好刀，拿出绳索，将断了的线缆绑在铁塔上，同时用刀鞘挑起线头，制止电流触碰到金属，随后屏住呼吸等着杨北辰的信号。

　　被枪声逼退的鲨鱼再次游了回来，杨北辰看到时机差不多，大叫一声：“依妹，把电火花推到铁塔上，然后跳下来！”

　　柳依云没有任何质疑，立刻纵身一跃。

　　杨北辰盯着上方，默默倒数后，也纵身跃出。

　　线缆失去刀鞘的支撑，立刻耷拉下来。电火花触碰到金属铁塔上后，一道肉眼不行见的电流迅速沿着铁塔支架向四周扩散。

　　柳依云下坠途中，正好落在杨北辰面前，被杨北辰伸手抱住。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搂住杨北辰的颈部，任由杨北辰带着自己坠落。

　　杨北辰身上的爬山绳随着下坠不停挺直，当绳索完全拉直后，两人正好悬停在水面上方半米左右的位置。

　　但鲨鱼没有攻击他们。

　　电流早他们一步通入水中，三条鲨鱼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完全失去了进攻能力。

　　没过太久，三条鲨鱼全部肚皮朝上，直直地漂浮在水中。

　　杨北辰抬手一枪，子弹正好切断牢固断线的绳索。失去牢固后，断线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向中间，微微摇晃，最后趋于静止。

　　杨北辰等了约莫一分钟，问道：“你有纸吗？”

　　“我左边衣服口袋里有餐巾纸。”柳依云道。

　　杨北辰腾出一只手，从柳依云口袋里取出一张餐巾纸，撕碎后靠近金属铁塔。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纸屑随风而散。

　　杨北辰这才放心地去抓铁塔金属架。

　　“小心有电啊。”柳依云道。

　　“如果有电，那么刚刚纸屑就会被吸上去。”杨北辰道，“放心吧，没事了。”

　　两人回到支架上，爬回木筏，朝F栋划去。身后，三条鲨鱼的尸体被水潮荡到楼顶，小半个身躯停顿在水面外。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1224室。

　　“你们终于回来了。”张韵一脸放心，随着其他人一起资助卸货。

　　随后，各人清空室内积水，将窗户破损补上，还增加了一层保温涂料。

　　“有什么状况吗？”杨北辰问道。

　　“我们还好，只是为什么救援队还没有来？”毕秋妤道。

　　杨北辰刚想说点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谁的电话？

　　数声后，杨北辰照旧迟疑地按下接听键，只听见劈面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杨兄，你还好吗？我是阿金，你那个外洋开武器店的朋友。听我说，这里险些随处都是岩浆，我可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