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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风云

第三章 玉色伏羲棠

祸风云 鱼雁丰年 3355 2019-05-08 20:58:37

  她低下头,似乎对于自己能提供的信息有限感应愧疚。李清流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只好作罢。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或者,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识出你的身份,不外,既然你过了这么久还能认出我,想必我们之前应该有些渊源,但歉仄,不管是从声音身形照旧其他方面,我皆无法从所识之人中找出与你相似之人,不如这样吧。我先找个医生帮你看看,看能否助你恢复影象或者去掉你身上的伤疤,好吗?”

  “好,好……谢谢你。”

  “不外,我总得有个称谓你的方式才好,我叫李清流,你既不记得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便自己想想取一个吧。”

  “我……我不会。”

  李清流笑,道:“随便想一个就好,你以后恢复影象了,总送照旧要叫回原来的名字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取……。”

  “自己的名字照旧自己取比力好,想不到就慢慢想。”

  那人听她拒绝的如此爽性,略有些失意,浅浅的“嗯”了一声又低下了头。见她如此失意,李清流一时间不知怎的随口道:“要否则你就叫无愁吧……。”

  话落,她便有些忏悔。但无愁没给她忏悔的余地,立时应了声:“好。多谢恩人。”

  “你直呼我名字即可。”

  “不,这不太好。”

  “那你也不能一直”恩人”“恩人”的叫我啊。”

  “那,那我叫你清姐姐可以吗?”

  清姐姐?

  李清流一愣,脑中顿浮过往。

  “舒君意,我比你大了两岁,而且按辈分,我是你师叔。你再直呼我名字,我便要找师姐起诉,让她休了你这个徒弟。”

  “师父基础不听你的。”

  桀骜的少年薄瘦的脊背挺的笔直,一脸的傲气与不屑。粉衣的少女被他这句话气得直跺脚:“不叫师叔,叫姐姐总行吧?”

  “姐姐?你整天只知道吃,哪里有姐姐的样子,而且,你武功这么弱,等你什么时候打赢了我,再让我叫你姐姐吧。”

  “你……你敢说我弱?”

  “这是事实。”

  “你……你,你气死我。”

  “我这样叫是不是不太好?”

  无愁见她目中一片哀忧悲痛之色,忍不住问了一句,李清流回了神,敛了眼中的神色,道:“没事,想起了一个故人,你想这么叫,便这般叫吧。”

  “是。”

  午饭是李清流叫小二送到房里来的,无愁早上吃了她给的那两个肉包子后就被连洗带搓折腾了一上午,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眼下佳肴上桌,她却吃的小心翼翼,偶尔夹一筷子菜能嚼很久,李清流本想劝她不要客气尽管吃,却发现自己还没开口她便一幅受惊不小的样子,只好作罢。

  “我待会儿去街上给你买个幕篱戴上,以免你的容貌惹人非议。你慢慢吃,我会告诉小二过半个时辰后再来收碗。”

  “哦。”

  这般付托完,李清流又饮了杯茶便离开了。

  见她已离远,坐在桌边的无愁立时不再拘谨,一手持筷一手端菜狼吞虎咽风云残卷。

  玉色伏羲棠。

  幽雨初过,春色正起,一沐暖色入园林。庄严厚重的肃墙之内,却是一派精致自然的山水石林之景。从整个结构来看,园中设计疏密自然,细而不繁杂却不乱,婉延曲折的水上廊桥凌波而建,通于湖中亭阁之上,园内各处衡宇修建皆考究中透着几分古色古香的简朴清贵,楼阁轩榭依水靠林,朱红窗棱青石碧阶,曲水绕竹假山环伺,弓门楹联素匾雅亭,贵不失致,幽而不寂。

  园中,穿梭着三三两两的青衣婢子风奴,时而不时相互调笑着,手中或托竹盘书本或执幽香绿植,偶尔碰到身着白衣或蓝衣的男人们也是自然大方的行了礼,再接着向前行着去了。

  “这玉色伏羲棠果真与众差异,连个小婢子也这般落落大方。”

  白衣男子望着眼刚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两名婢女,木扇执手敲了敲掌心,赞了一句。

  “年老这是看中那小女子了?”

  旁边的蓝衣男子一脸戏谑,白衣男子一扇子敲到他头上,道:“别瞎说,也别动歪脑筋,这玉色伏羲棠个个护短的不得了,哪怕就是个小婢子,也不是寻凡人能瞎惦念的。”

  蓝衣男子冷不防挨了一下,委屈的摸了摸脑袋,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才不想惹那个鹤逍遥的麻烦……。”

  话未完,一声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劈面廊下传来:“许门主,很久不见啊。”

  人随声至,淡蓝色的人影风一般的从廊下卷了出来,二话不说,上前便拉上了许昭宁的手,笑灿如花般的热情吓得许昭宁差点跳进身后的池塘里。

  “许兄啊,三月不见,甚是想念。当初芒山论道事后你明明允许要来找我,却拖了这般时日,这要我三请四催才肯前来,莫不是不想见我?照旧亦觉得我如他人口中那般欠好相处,这才迟迟不愿到访?原来你若一月时来,这园中恰好下了一场大雪,红梅白梅香开如海,林中景致大好如梦,现在这三月不冷不热的节气,一无花卉二无寒梅三无夏荷,可要我如作甚你引见旅行啊……。”

  他话一出口便止不住,许昭宁和身后的许昭阳一时之间半句话也插不上,只听他念念叨叨说了这么多,忍不住打断道:“二棠主客气,在下因门中杂事延误了些时日,让棠主挂心了。今日前来乃是按规将牡丹花笺送与……。”

  “许兄来来来,虽然这园中这时无甚好景致,不外我前几日新得了一幅《河山图》甚是雄伟,请许兄一起品鉴。”

  “呃,不必了。”

  不知道为何,许昭宁反映性的便想拒绝,正欲再提牡丹花会之事,便听鹤逍遥道:“这话是师兄前几日从一个收藏家手中得来,乃知名画仙江于墨的自得之作,画功深厚景宏之深又似飘渺无瀚之相,一勾一点皆如神来之笔,前日无镜派的大当家来了,我请他赏鉴……。”

  他话说的快而急,激动时眼中的笑意如星点耀世,繁若华光,再加上他本就肤白貌朗,白衣白衫之上纹以蓝纹云相,他说到兴处忍不住挥手动身,那衫上的蓝纹便如同会活了般杳杳浮浮,婉若天空上真的白云蓝天印于他身般。听说伏羲棠中人大多姿容过人气如自然,眼下这般近看了,才觉察这话端的是一点儿都不假。

  秀雅而不柔,温朗而不弱,清姿而不艳,气华而不忧。

  然其行其言却不使人自惭形秽,反而使人生出一股亲近之感。

  “哦对了,惠顾着说这些了。你们千里迢迢而来恐怕还没吃午饭吧,恰好我让人布了膳食,快一起用些,饭后我们再赏画论道。”

  “不了,我们此次前来是因……。”

  “今天我特意让人备了江南特有的小菜,你们北方肯定没有这些。”

  他说着,一手一个拉起面前的兄弟二人便往园中去了,风风火火的模样与传言中潇洒率性的风鹤二棠主半点也不差。

  远处,见他们走远些了,阁上木窗“吱呀”一声,一双素骨玉指伸了出来,窗外挂着几盆刚染春色的花卉,绿绿点点初荧柔色,那婉若葱玉般的手执着把木勺洒了些水在花卉之上,皓腕转倒之间,肤上肌理如雪上幽莲,散发着杳杳盈盈如三月春桃般的美好景象,那一指一甲似皆有晚霞灿色覆之而上,使人凭生一股欲追究思的渴望,欲追这腕属何人?欲究这可照旧凡人一粟而非仙子之体?

  屋内,一蓝衣男子秀姿雅容,修长白皙的手指持杯微啜,低眉垂首间尽是儒文清明之色。

  “看来让二哥去搪塞这些人果真没错。”

  窗边那抹霞色人影点了颔首,抬手关了窗。

  昆仑山,天雪阁。

  “小师妹刚走不走,你今天便来了,我还托她给你带些好吃的,现在看来,你没这口福了。”

  倒了杯茶给凌锡坤,慕佛子笑意吟吟,连得那一头鹤发也显出几分神彩飞扬。

  “你这头发认真无可挽回了?”

  放了那茶,凌锡坤问道。

  慕佛子笑:“你还不死心?”

  凌锡坤:“嗯。”

  慕佛子又笑:“听说燎山有灵芝,服之可益气固血复发生色……。”

  未等他话落,凌锡坤便问:“燎山在哪?”

  “我若知,早便要你去取了。这传言是我之前寻治阿流要领偶尔在本古籍里看到了,少说也是两百多年前的工具了,想必早没了燎山这地方,再说,鹤发黑发皆是头发,什么颜色有什么所谓的。你这次来,是古津豫帆中出了什么事吗?”

  “无事,是三年一届的牡丹花会递了邀请函。”

  “牡丹花会啊,那你有眼福了,我也想去看看那位绝代仙姿能与月霞韵数十年平列第一的武林美人。“

  “那不妨一起,玉横尊的伤已稳定,又有折鱼照顾,你当无虑。”

  “不行,他伤虽稳定,但时睡时醒尚难清醒,折鱼只会端个茶送个水,我不能走。话说这都第三次牡丹花会了,次次都是你去。你们门内就没有其他人想看看那位美人?”

  凌锡坤饮了口茶,答道:“门内多事,掌门不行随意离开。其他人亦有要事,无法前去。”

  “这么想来,你们门内够身份去的也就那几小我私家,正平是掌门,不能随意离开,姝姝又一向讨厌外出,再剩下那几个也都不合适,也只有你了。上次牡丹花会魔教虽然没明面上来捣乱,但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你这次去需得小心才是。”

  “嗯,我明白。”

  “阿流已经下山,她这次想必会直接与魔教对上,我虽告诉她若需资助但可找你,但她未必会肯。”

  “你放心,她若有祸,我必不会视而不见。”

  慕佛子听他这话,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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